他的神识继续往里探,发现这个传送阵嵌在山体之中密不可分,哪怕是修士想要弄走,也要耗费很大功夫。
看到这个传送阵,迟一悬忽然有所明悟,该不会这个奇怪结界真正要保护的是这个传送阵,保护未成年只是顺带的吧?
这时候契约已经成立,铁笛和钢琴两姐妹彻底放心,开始交代一部分五铜这样的小孩子还无法接触的峡谷秘辛。
“我们猜前辈已经看出来了,这个结界并不是为了保护我们而设下的。二十年前,有几个孩子误打误撞进入半月峡,发现这里的秘密,于是这里就成了我们的庇护所。”
铁笛回忆道:“那几个孩子早就因为成年而被迫离开半月峡,但她们摸索出的阵法和结界护持办法我们一直沿用至今。这些年,我们偶尔会冒险用传送阵去外面找一些阵法书来看,但始终无法参透这个结界的奥秘。”
“随着时间过去,结界的效用越来越弱,哪怕填充再多灵石,也无法重现一开始的威能,就算这次不被问星门发现,过不了几年,半月峡也会暴露在世人眼中。”
迟一悬一进来就发现了,生成结界的关键阵旗上面阵纹都已经模糊了,而这些还未筑基的孩子显然没有修复阵纹的能力。
铁笛继续道:“一开始这里没有灵脉,这条黄级上品灵脉是我们的长辈所留,因此才能用来与前辈交易,至于这里的传送阵与守护结界,并不归我们所有,请前辈随意处置。”
迟一悬原本还想着用些什么东西跟她们换传送阵,现在看来,自己又要白捡一个便宜了。
至于这群孩子的来历,她们手中黄级灵脉的来历,以及她们为何知道命器能被剥夺的秘密……这些事情,迟一悬的想法和之前一样,不打算刨根问底。
驱使着影卫走进山洞,迟一悬听见命器道:【陛下,这个传送阵年代久远,已经略有损坏,但可以作为传送门的制造材料。】
这个操作迟一悬熟悉,之前炼器坊和医药坊也是用材料+灵石解锁的。
但传送阵是商城货品,跟解锁炼器坊到底不一样,他问,“是不是还需要点数补充?”
【是的,还需要点数四万。】
迟一悬:……
他仔细看了眼自己的账户余额,确定自己剩余点数是三万多而不是四万多。“需要多久才有点数上门?”
命器温和道:【至多一天。】
迟一悬于是对铁笛姐妹道:“你们去收拾东西,再等一天我就带你们离开。”
铁笛有些忧虑,但想到这是一位金丹真人,外面那些筑基期的问星门弟子应当不足为虑,于是放下心,出去召集家人收拾东西。
***
东极洲,银城
奇珍堂已经被商人们联手瓜分干净,除了银城这儿的总店,奇珍堂在东莱国境内其他地方的分店房契甚至都已经盖上了别人的名字。
几个闲汉蹲在街口一边嗑瓜子一边闲聊:“真没想到,这么大的店,说倒就倒了。”
“当初谁能想到呢,就半个月前,奇珍堂一个杂役还冲我们吆五喝六呢!”
不远处卖馄饨的郑大娘闻言,拿勺子敲了敲锅边,“所以啊,做生意还是要凭良心,像这种靠着一个修士就横行霸道的,长久不了啊!”
闲聊间,奇珍堂门口传来砰的一声响,原来是“奇珍堂”这个牌匾被工人拆了下来,摔在地上裂成几块,新的牌匾——风行商行的牌子披着红绸挂了上去。
没过多久,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了起来,接着是一群人披着七彩羽衣扮作祥瑞灵鸟的模样围着一颗挂着铃铛的红球打转,当中一个眉眼描画得非常俊俏的女郎手持木剑,扮作传说中仙君的模样,持剑与这群灵鸟翩翩起舞。
旁边还有人敲锣打鼓吹笙奏乐,热闹非凡。
老老少少围在附近看热闹,有个妇人牵着女儿的手,指着这场表演道:“这扮的是传说中凌元仙君携灵鸟斩杀邪祟的故事,请这人来扮一场可不便宜呢,只有这种大店开张才能看到。”
正在这时,那位扮作凌元仙君的女郎纵身一跃,手中木剑劈出一道七色虹光,那扮作邪祟的男子当即踉跄着在地上滚了几圈,将邪祟被仙君击中后痛苦难当的模样演得惟妙惟肖,引得了围观群众一阵叫好。
而凌元仙君也从邪祟手中夺回了红球,伴着身边翩翩起舞的灵鸟一同退场。
直到斩邪祟的表演结束,围观群众仍旧意犹未尽,对方才的表演赞不绝口。
小女孩眨巴着眼睛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向往,对母亲说自己将来也要成为向凌元仙君这样厉害的修士。
妇人眉眼含笑,不住夸赞自家女儿有志气。
斩邪祟的表演结束,前来祝贺新店开张的客人鱼贯而入,从前的奇珍堂,如今的风行商行内装饰焕然一新,再没了过去奇珍堂的半点影子。
罗燕行在新店内来来回回招待客人,在开张的鞭炮声里笑得春风得意,直到有伙计快步到她耳边说朝歌的人来了。
罗燕行这才放下前堂的事务,来到后院招待客人。
朝歌这回过来的人是陶大成,负责对外招揽人口。
两人碰面,罗燕行拱手道:“当初朝歌帮忙打破奇珍堂与陈氏的联合,助风行商行取代奇珍堂,我罗燕行感激不尽。”
陶大成笑道:“罗老板太客气了,奇珍堂我们也早看不顺眼了,更何况这一回是东家吩咐,我们下边人哪里敢不尽心呢?”
跟郭千山和樊蕙兰一样,陶大成也被分派了任务。郭千山带人打击陈家和奇珍堂的垄断,他则负责联络罗燕行,对外散布奇珍堂与陈氏的丑闻,跟银城本地的商人互通消息搞垮奇珍堂。
没了修士庇护,又被陈氏嫌恶,奇珍堂就是一只没了爪牙的病老虎,很快倒台,罗燕行分到了奇珍堂在银城的几乎所有产业,其他出力的商人分到了奇珍堂在其他地方的产业和店铺,朝歌自然也分到了一份蛋糕,陶大成今天就是替朝歌来拿取报酬的。
因此只是寒暄了几句,两人很快直入主题,罗燕行带着陶大成来到奇珍堂的地下囚室,说道:“按照原先说好的,这些奴隶全都归属朝歌。”
除了奴隶,还有不少黄级材料,陶大成备好了车马,统统拉回朝歌。
……
奇珍堂养在地下的奴隶,自然都是用来做人牲的,这些奴隶久不见天日,被人拉着从地底下出来时,不少人因为直面天光控制不住流泪。
大部分奴隶都很虚弱,但他们并不好管,其中不少人发现他们去往的方向是荒漠后,立刻开始挣扎逃跑。
梁茂才就是其中一个。他不是天生的奴隶,他是被拐卖成奴隶的。被关到奇珍堂地下后他就一直鼓动周围奴隶逃跑,但没有一次成功,还被打断了腿,这次奇珍堂易主的动静不小,他当然也知道,原以为会有不一样的结局,没想到还是要被当作人牲献祭。
既然都是要死,那就拼了这条命!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押送他们的人看管并不严,也没有用那种能隔绝声音和力气的囚车,梁茂才偷偷割断绳索,大喊一声:“我们不能做人牲!快逃!”然后就一瘸一拐地冲了出去。
郝婆婆一家是天生的奴隶,他们早就已经认命,也能忍受一辈子为奴的命运,可这不意味着他们能甘愿去送死。看见有人逃跑,他们也挣扎着推开守卫四散而逃。
秀玉是个胆小的姑娘,因为太瘦,胳膊太细小了,她挣扎了一下,双手就从绳索里溜了出来。看见逃跑的人多,她的胆子也不由大了,混在人堆里就跟着跑。
……
这一趟交接的奴隶有近万人,其实绝大多数奴隶都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勇气,逃跑的人还不到十分之一,但也有大几百人了。这么多人朝着不同方向散开逃跑,一时还真不好抓回来。
然而陶大成不是一般人,当初他负责带着信件将杂役们的家人接回来,山谷内事情多,裘平安忙不过来时,他也负责指挥奴隶干活。
当初朝歌内三十个杂役,属他跟奴隶混在一块的时间最长,当然也预料到这种情况。更何况这些奴隶被奇珍堂看管得很孱弱,其中还有一些残疾的,根本跑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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