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它在,就如同一个最勇猛的阿戈斯驻扎在你家里。”
如此说来,这真是合称温蛮心意的绝佳礼物。
温蛮忍不住握紧了这枚茧晶,同时他更对司戎这一连串的话感到好奇,他敏锐地几乎一下就反问司戎关键。
“你似乎很了解阿戈斯?”
而温蛮这个真正的内行人在刚才查找了家里网络所能登录的一切平台、渠道,所能查到的还都没有司戎这一番话来得全面清楚。
也许明天用研究所的内部系统会有一些新的收获,但显然,司戎也不是普通的了解。
画面显示年轻的研究员的脸,漂亮的脸蛋已经褪去了热粉,但又因为不服气而更生动。祂忍不住伸出手想碰一碰,但只能碰到屏幕,这种海市蜃楼般的痛苦与甜蜜,让祂有些情绪激动,祂的身体随之膨胀、变幻、压缩、扭曲……祂只好两只手端正地平举着手机,才能使得屏幕稳定。
而手机的背面,无数的黑色物质,它们都像手一样伸张着、硬挤也要挤进去,争先恐后地触碰那一点点小得可怜的背板。
温蛮发现屏幕的画面变高了一些,司戎的衣领和下颚露了出来,看起来今晚司戎是真的不愿意被温蛮看到脸。温蛮只能透过他下颚肌肉细微的变动来揣测司戎的表情,这一会,他应该是扯了扯嘴角。
“除了官方的IAIT,总会有其他的……同样了解异种。当然,也许是人家对我的糊弄和吹嘘,毕竟我是个半脚都没迈进异种研究的门外汉,我只能相信这是真的,当然,我也希望它是真的,这样它才有意义。”
司戎语带笑意:“这枚茧晶现在是你的了,无论我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相,我相信你都会去验证,那时候,我等你再亲自告诉我答案。”
即时送的礼物,变成延伸的另一个长期约定。
司戎太会算。
温蛮问司戎:“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司戎故作沉吟,把悬念做足,然后悠悠然地揭示答案:“我是一个商人……虽然我的办法总是有些直接而俗气,但架不住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东西都会被标注价格。而我那次又多了一点绝世好运,只需出价,不需竞争。”
好吧。听起来好像是司戎之前的上一任茧晶拥有者太不识货了。但司戎是清楚识货的,否则他不会对自己的安全屋那么自信。
“你把茧晶给我了,那你呢?”
“我?”司戎笑出了声,“我当然没关系。”
他安抚着温蛮,让他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收下这个小礼物。
“我还有别的,下次来到我家,你就会看到了。”
温蛮想了想,觉得去司戎的家更有必要了,否则谁知道绅士是不是撒了好心的谎。
“好。”温蛮一口应下,“预计会什么时候回来?”
司戎柔和了眉眼,他郑重其事地端着手机,手机的这一边保证着,手机的那一边本体肆虐着。
“不知道啊……这次实在太匆忙了,出乎我的意料。但我会尽快赶回去……一定。”
誓言好像都能在今晚说尽了。司戎和温蛮做了约定后又劝他早点休息,前面连续辛苦了十天,精力不是说补就能补回来的。正在路途奔波的人反倒过来劝,温蛮也不好意思再多打扰对方。
……
通话结束了,司戎还拿着手机。
他坐着,但身下不是车座,也根本没有什么街灯和隧道。是祂坐着,坐在一片诡异的黑暗之中,闪烁的亮光来自遥远不知距离的穹顶,也来自于祂的胸膛,它们同频率地忽明忽暗,是祂的“心跳”……是祂……这片黑暗即是更完整的祂的本体。
穿着西装、还是人类模样的祂微微垂着头,看着手掌心捧着的应该不会再亮起屏幕的手机。
西装的背面,黑色的裂洞让这个完美的伪装暴露无疑,源源不断的黑色物质从这个裂洞涌出,祂还在释放,还在变大……
最终,闪烁的光芒短暂消失了,这个空间陷入了彻底的无尽的黑暗。
只听见清脆的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取而代之的,光芒开始由它释放。
司戎拾起了它。微光照亮了祂的脸,俊美无俦的人类皮囊,却配黑漆漆没有眼珠的一对眼睛。
司戎攥紧掌心,唯一的光芒又被吞没了。
看吧,祂不会对温蛮说谎的。
现在祂就有新的茧晶了。
远处的黑暗与近处的胸膛,又陆续闪着微弱的白光……
第17章
“我应该没有失约。”
心理作用的效果很强大,温蛮把茧晶放在床头,当晚睡了一个很长很沉的整觉。
早晨起来,他做早餐的时候带到厨房,吃早饭的时候放在餐桌,临出门前,思索了一会,还是留在了玄关。
温蛮想要最大限度地试验茧晶对其他异种的威慑力,当然是带到研究所更好。不过研究所除了异种之外,更有数不清的安检。温蛮并不确定,倘若自己把东西带在身上,会不会在第一道安检都被探测出来。
一旦失败,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因此,尽管这个计划十分具有诱惑力,他还是强忍着放弃了这个念头。
到研究所,忙过了组内的事情后,温蛮开始使用内网着手更深入地调查阿戈斯。
关于茧晶,的确有研究员提出过一些零星猜想,和司戎的说法有交叉,也有相悖。可惜对方也坦言:“我只有一块茧晶,样本的稀少,让我没有勇气对它进行彻底地研究。”
于是,司戎昨天晚上告诉温蛮的那些信息,姑且不论真假,在逻辑上确实是最自洽又有说服力的。
看似没多少内容的信息,却花费了温蛮断断续续好几天的时间查找。
对某样东西的在意程度有时并不取决于它的价格,你为它所花费的时间与精力更决定了它具有多么重要的意义。阿戈斯这个异种在温蛮的脑海中愈发扎根。温蛮想要了解这个实在有些特殊的种群,所以哪怕是从前那些听起来很离谱的传言,他现在也会翻出那些垫过咖啡的旧纸一张张地翻看。
而回到家,直视那枚茧晶,清楚地意识到它实质上是一样爱的信物,它也更意义非凡,价值连城。
它完全符合了温蛮对于爱情、对于家庭的期盼与要求,于是温蛮会忍不住想:这一枚茧晶究竟属于哪一个阿戈斯?它最终有没有拥有自己的灵魂伴侣?
因为手头留有那个陌生阿戈斯的东西,温蛮也对茧晶最开始的拥有者——那个阿戈斯,怀有了一丝善意和祝福。
但茧晶的上一个主人,送他礼物的那个人,却还没有回来。
究竟是什么牵绊住了司戎?
温蛮疑惑的同时也有些担心。可是一些话到了嘴边,最后却没有传达。日常的关心问候在他们现有的关系阶段也并不单纯。
温蛮一直遵守着严格的社交界限,谨慎的背后未尝没有几分胆怯,这个长久以来的习惯到现在也牢牢地困死了温蛮。他自己不能轻易地迈过那条线,但是好像也等不到有人能够跨过来。
司戎短暂地离开,最近也再没有新的人。温蛮又恢复到了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在家和研究所之间两点一线的生活。除了工作,没有任何特意离开家的活动,也没有别的人际交往。
他的手机里依然还有一些锲而不舍的追求与讨好,其中有些人,温蛮还没有开始深入了解,但温蛮没有选择继续接触,他觉得可以停一停,稍微休息一下。他现在也很充实,有珈玛、奥索兰的持续研究,还有一个司戎留给他的需要长期解的谜。
温蛮发消息,谈他对阿戈斯的研究,有时候今天进度为0,有时候姑且称0.1%。
司戎说他太谦虚了,又说谢谢温蛮,让自己体验了一把当老师、批改学生报告的瘾。
消息石沉大海,过了一会又探出浅浅的一角。
[你调侃我?]
司戎发了一串笑的表情,说没有没有,再发一个摸小猫脑袋的表情。
最近的司戎,是有点“得寸进尺”,温蛮看出来了,但没有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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