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昙没有回答,知道时瑶那番话是说给他听的。
看来这些人也不是毫无用处。
时瑶虽然不知鬼种的事,也看出来是鬼种在作怪。
宗昙:“放心,区区樊野而已,拿回一半鬼力的他,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唐启泽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紧张的注视着前方,哪知道第二号车厢开始产生了新的变化,游戏的声音响在了每一个人的脑海里——
[五脏铁盒搜索倒计时五分钟。]
[本列车即将第二次停靠。]
在没有收集完五脏铁盒之前,游戏的停靠像是随机的。
众人想起自己仅有的五次机会,已经被花费了其中之二,不免有些心焦。
第二号车厢里渐渐如丛林一般,肉眼可见的滋生出了植物,上面正在长出尖锐的毒刺。
这里面的空间好似也起了新的变化,不再如之前那样狭窄,空间也变得宽广了起来。
并非空间起了变化,而是他们在变小。
往生列车十米范围之内,全都发生了这样的异变。
游戏给他们备好了对战的舞台。
唐启泽:“该死!场地发生剧变,难度就被加深了。”
这个道理,谁会不懂?
姜允和吴值陷入了恐慌之中,稍加触碰到毒刺,便会一命呜呼。
可他们仍不敢停下阻挠污染物阵营的行动。
唐启泽忙于寻找五脏铁盒,而蔺明繁则以一己之力对抗着姜允和吴值,枪声响了好几次:“别碍事!”
所有人都在分工合作,无不例外都将关注点放到了殷长夏的身上。
能不能扭转乾坤,就看他的了!
包裹着鬼力的鬼爪,已经伸入了殷长夏的胸口体内,抵达到更深的地方。
鬼种发出黑色的雷电,朝外胡乱的劈打着,将四面符墙烧焦了一大片,连地板也只剩下了一团焦污。
宗昙的面颊都被这如刃的黑色电光伤到,留下了一道极浅的划痕。
他神色冷漠:“觉得这样就能吓到我?”
宗昙终于拽住了它,手指缓慢捏紧,犹如在捏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殷长夏痛苦的喘息着,身体微微弓起,竟然不慎撞向了宗昙的怀中。
宗昙的表情微僵,能够忍受疼痛,却不代表能忍受这种事。
他们鲜少肌肤触碰。
宗昙强势的将他抱在怀中,尝试着笨拙的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接下来你会更疼,但我不能停下,樊野势必会继续影响你。如果实在受不了,那就咬我。”
他刚一说完,殷长夏便咬了下去。
宗昙面不改色,仿佛完全不疼一样。
这样的接触,甚至让他病态的感受到了真实。
他太想要一具身体了。
当初的妄想变成了实质性的渴望,尤其是他想要更进一步的拥抱着某个人的时候。
宗昙将那颗鬼种连根拔出,鬼种在每一个人的脑海里都发出了凄厉的喊叫声,影响到正在寻找五脏铁盒的众人,开始在原地捂头打滚。
鬼音如此巨大,震得他们耳朵都快要聋了。
“唔……!”
所有人都无法忍耐,只因为这个声音是直接从脑海里响起来的。
最难受的莫过于殷长夏,他只能咬得更狠,瞧见宗昙的血肉都深陷了下去,牙印也变得极深,却因为他厉鬼的身份而完全没有出血。
宗昙终于拽出了鬼种,竟然真是一颗种子,根部还连接在殷长夏的胸口。
再隔不久,它的根须便要朝下生长,犹如神经线一样。
如此一来,鬼种就能彻底被育成。
届时殷长夏的养灵体质不仅无法遮掩,选择谁当鬼王也不是那么好说的了。
优先权会落到樊野的头上。
宗昙手上力气不断捏紧,鬼种发出的凄厉喊声更深。
“求饶?有用吗?”
宗昙的力气越用越大,手心已经迸发出紫色的浆体,根须也开始萎缩。正要给鬼种最后一击时,上空的樊野猛地冲撞了过来,将时瑶布下的符墙给撞散。
时瑶彻底的跌在了地上,没有丝毫的力气。
樊野:“还……给……我。”
宗昙一把抱住了殷长夏,猛地退后数步,却不慎被樊野抢走了鬼种。
只可惜鬼种的根须仍然还连着殷长夏的胸口,樊野在吸取着鬼种里蕴含的力量。
这段时间鬼种待在殷长夏体内,早就吸足了殷长夏的生命力。
宗昙单手抱着殷长夏,鬼火一扬,发现根本无法烧毁根须。
他再度用指尖凝出了一颗玉珠,幽蓝鬼火爆裂声响起,如此巨大的攻击力,都没能阻挠樊野后退。
夏予澜追了过来:“快植入你自己的!”
宗昙:“……”
夏予澜:“鬼种和鬼种之间也有高低,用你的鬼种去吸回上个游戏存放在樊野那颗鬼种里的阳寿!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鬼王就要在今日诞生了吗?
夏予澜一顿后怕。
见宗昙还没有动静,夏予澜眼神闪烁的问:“你还在介怀?”
宗昙:“除了他之外,我对夏家的一切都介怀。”
夏予澜:“……”
他竟然不能反驳。
宗昙低声自嘲:“如果无法成为鬼王,种上鬼种的行为,无异于自寻短见,鬼种和鬼核可是相连的。我从来都想活着,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做出这样自杀性的举动。”
夏予澜:“你不愿意?”
宗昙:“不,相反。”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心甘情愿成为殷长夏的俘虏。
鬼王和养灵体质,不就是这样的关系吗?
一颗红色的圆形种子,赫然取代了之前的那一颗,进入到了殷长夏的体内。
红光闪烁而起,尖锐又刺目,就像是宗昙眼瞳的颜色。
宗昙忽然想起当初被殷长夏拉了盖头的情形,游戏警告他们婚契已成,不死不休。
如今倒是真的要和殷长夏不死不休了。
两边鬼种互相抢夺着,终于令殷长夏找回了理智。
“宗……昙……”
他的声音显得虚软无力,被吸走的不光是阳寿,还有他的体力。
殷长夏发现宗昙没有回答,表情里透着严肃,连一秒的分神都不敢。
殷长夏瞧见自己的胸口还连着根须,眼瞳紧缩了起来,顿时明白过来是鬼种和鬼种之间的抢夺,才让他恢复了一小会儿的理智。
狂化值并未消减下去。
殷长夏想起刚才看到的情形。
他一直在悬崖边坐着,深渊下面一直有人在呼喊着,让他不要再犹豫了,便直接跳下去吧。
只要他跳下去,所有的恐惧,都会化作快感。
殷长夏受到傲慢的影响,好奇心和探究欲占据了主导。
而当他犹豫踌躇了半天,终于想要跳下去的时候,却被人给惊醒。
回过神来,他正在被宗昙单手抱着。
对于殷长夏而言,其他的赌约并没有那么重要,毕竟那都是时钧和李蛹强行提出来的。
是那个他主动提出来的、而未完成的赌约,击败了催促他向前的那个声音。
——他要为宗昙做出一具身体。
殷长夏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过来,悬崖下的那个声音,就是点燃他狂气上升的傲慢。
它想要挣脱理智的囚笼,就此蚕食殷长夏所有的感情。
令他成为一个,除却傲慢和暴力碾压他人外,便不再具备任何感情的一台机器。
后怕。
“呜呜呜……小崽子,你醒过来就好了。”
“太爷爷?”
“我夏家又要当场绝后了。”夏予澜一把辛酸泪。
殷长夏:“……”
殷长夏看向了樊野,发现他的体型还在进一步扩大。
殷长夏拔出手中匕首,几乎以玉石俱焚之势,斩断了最后几条根须。
樊野被震得后退了好几步,鬼核受到了重创,不详的绿毛正从他的体内飞快长出,暴走得比之前还要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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