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争执的两人闻言这才停止争吵。薛湘楠转头,半是侥幸半是怀疑看着童若谦:“是薛文博?”
童若谦听到这名字,脸色又白了一个度,闭眼咬了咬牙,默默点头。
薛湘楠知道薛文博顽劣,平日喜欢养些庸脂俗粉在院子里,但没想到他竟敢胆大妄为到公然强抢。她气得“砰”一拳捶在案上,转头看着那气息奄奄的童若谦,不禁心怀愧疚,语气不由自主软下来:“你……细说,我会替你主持公道,绝不徇私。”
童若谦没睁眼,但苍白的脸不由自主偏了下,堂堂七尺男儿,说起遇到薛文博、被他残害一事,竟是默默流泪了。
从那天开始,湘楠郡主身边就多了一个文弱书生,以前她去校场都是只身骑马而去,现在她骏马身后还多了一辆小小马车。士兵们都好奇那马车里的人是何模样,为何湘楠郡主去哪里都要带着他,但却没人有得见一面的机缘。渐渐地,薛家军都知道副帅湘楠郡主有一个神秘幕僚,比贴身护卫的副将岑阳还要亲近。
时间飞驰而过,临近除夕,此时距离薛湘楠遇见童若谦已近三个月。近三个月的精心疗养,童若谦气色好了许多。整个军营都在忙着过年,唯独他坐在小帐里烤着炉火,认真看着军医老陈给他的医书。
短短三个月,他从老陈那里学到了一身医术,尤其是那手出神入化的针灸之术,已不逊色于那些年轻的军医,可惜对自己身上的余毒还是束手无策。
老陈见他如此聪颖,便倾囊相授,时不时还惋惜一句:“唉……可惜了你寒窗苦读这么多年,若非这毒,以你的聪明才智,定是那状元之才。”
童若谦浅浅一笑,眼睛没离医书:“心有不甘又如何,这就是命。”
薛湘楠刚好走到门外,听到他这话,眸光暗沉,抬腿走进帐中,对老陈道:“陈大夫,父王的伤药快用完了,劳烦你换药。”
老陈立即站起来拱手:“诺。”随即佝偻着背,颤颤巍巍告辞。
屋中一时只剩下童若谦和薛湘楠。
薛湘楠见他头也不抬看着医书,轻轻走过去道:“中原医术毕竟有限,若是遍寻天下各方名医,说不定能解了你身上余毒。”
童若谦放下医书,从碳炉上取下水壶为薛湘楠斟茶了一杯茶,双手奉给她,满眼温柔:“我也相信。”
他面如冠玉,眉目如画,一双含情眼默默盯着薛湘楠,薛湘楠不由得脸微红,接了茶不敢看他,有些不自在地道:“过些日子我寻机会向陛下求回京。”
她说的回京是做什么,童若谦知晓。他苦笑了声,抬头看着薛湘楠:“让郡主见笑了,堂堂七尺男儿,竟……”
“你一个文弱书生,哪敌得过那不要脸的浑小子……”薛湘楠抬眼看着他分辨了一句,发现那人正看着自己,又低了头,饮一口茶掩饰不自在。
童若谦放了水壶,苍白修长的手指不由自主蜷缩了下。
薛湘楠见他半晌不说话,缓缓抬头看着他。
童若谦弓着背坐在火炉旁,高大的身躯隐在阴影里,面容看不真切,只留给她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薛湘楠起身,慢慢走到床边,见那枕头底下放着一柄匕首,露出半截手柄。她轻轻叹了口气,头也没回地道:“在我身边,没人敢伤害你……晚上且放心大胆地睡。”
童若谦抬头望着她,随即又缩回阴影里:“看来我晚上又梦靥了……”
薛湘楠不置可否,转头看着一旁,坚定地道:“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说完竟头也不回大踏步出了营帐。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又空降啦,是长姐和姐夫哦~
第63章 暗门藏玄机
叶长洲出了天牢,冷着脸一言不发直往刑部而去。赵婆婆紧跟着他寸步不离,随时禀告崇明教教徒收集到的信息。
“殿下,此时该先去凝香馆。”赵婆婆跟着他低声提醒道。
“我知道。”叶长洲并没有因此改变方向,“彻查凝香馆,需得借助赵欢的眼睛和嘴,要他亲眼作见证。”说完领着众人进了刑部。片刻之后,他便和赵欢等人匆匆出府门,直奔早已人去楼空的凝香馆。
“赵大人,让衙役们细细检查,任何细枝末节都不要遗漏。”叶长洲领着几个御卫站在凝香馆院中,对赵欢道。
“诺!”赵欢领命,随即对衙役们道,“分头去查,每个房间都查,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挖到彭青云的线索!”
“诺!”衙役们领命,一队队沿着楼梯鱼贯而入。
彤儿带着叶长洲等人先进入彭青云的房间,房间里衣物用具都在,但金银细软和首饰全都没了。衙役们翻箱倒柜,只搜出一些脂粉和易容之物。
赵欢看着那些物件嫌弃地皱眉,不屑地说道:“看来这彭老板还是个身怀绝技的奇人,啧啧……不知道犯了多少大案要案。这要是谁抓住她,可真是大功一件啊。”
叶长洲环视屋中物事,漫不经心道:“那本王就提前恭喜赵大人。”
赵欢老脸一红,“嘿嘿”一笑,道:“让殿下见笑了,下官就过过嘴瘾而已。”
叶长洲看着他嗤笑了声没回应。
栾清平清点完,拱手禀报:“殿下,这房中并无有价值之物。”
叶长洲点头,转头对彤儿道:““你说聆音惊闻世子爷被下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就失踪了,带本王去聆音房间看看。”
“诺。”彤儿带着叶长洲等人上了楼,站在聆音房门口道,“这便是聆音姑娘的房间。”
红罗帐暖,衾被馨香,青楼妓子的房间自是百般香艳。官员不准狎妓,赵欢从未进过青楼,只得红着脸跟在叶长洲身后,不敢左顾右盼,满眼不堪与嫌弃,嘴里还低声嘀咕:“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叶长洲倒是毫无顾忌,一进去便认真查看起来,他身边的御卫也四处翻建搜查。这屋子不大,拢共就两间,外间会客,里间卧房。叶长洲抬腿进入卧房细细查看,眼尖地发现帐幔后面还有一个暗门。
他绕到床后伸手推了下,暗门纹丝不动。“彤儿,这暗门里有什么?”叶长洲转头问彤儿。
彤儿连忙迈着小碎步进来,低头道:“回王爷,平日聆音姑娘进去不让婢子跟着,钥匙也只有她有。婢子不知里面有什么。”
叶长洲隐约觉得自己要找的东西近在咫尺了,连忙对刘忠奇道:“来,砸开它!”
“诺!”刘忠奇拿着铁锤,“砰砰砰”三下便将木质暗门砸烂。他放下铁锤回头对叶长洲道:“王爷后退些,万一里面有暗器之类的。”
叶长洲连忙后退,与赵欢一起盯着刘忠奇从破洞里伸手进去将门打开,里面居然争先恐后冒出一些烟雾。
“王爷当心!”刘忠奇连忙捂住口鼻后退几步,叶长洲等人也吓得脸青嘴白急忙往后。
但眼见那那烟雾散去,众人却皆无事,既没有胸闷也不觉头晕,看来都是些虚张声势的唬人手段。
“属下先进去看看。”刘忠奇点了火把抬腿进去。
里面丹石炉鼎,左面一座药架子,右边操作台,放着残留的药丸和工具,竟是一间完整的炼药房。
“王爷,有发现!”刘忠奇在里面喊道。
叶长洲心头一凛,不顾阻拦推开护在面前御卫,三步并作两步踏进暗室。刘忠奇打开桌上一个精致的药盒子,里面有一些红色粉末,好奇地道:“这是什么?朱砂?”
“不是。”叶长洲接过那药盒,心头砰砰直跳,“朱砂无气味。”这盒中药粉的气味,叶长洲至死也忘不了,正是在康郡王府在叶恒丰尸身上闻到的淡淡臭味。
这定是聆音口中的“嗜血散”,只一点点,就足以让一个成年男子丧命。
“王爷……”刘忠奇叶长洲神色有异常,有些担忧地唤道。
谁知叶长洲却跟魔怔了一样,盯着那红色药粉,突然出手如风从刘忠奇腰间拔出佩刀,在众人没反应过来、惊骇无措之际,一下割开食指肚腹,手指顿时鲜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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