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等不及了。”沈鹊白替她扶正发间的金钗,“我想快点见到她们的死状,快一刻我都会高兴。”
容含徵一字一顿地说:“疯子。”
“殿下也是个疯子,所以他和我啊,是天生一对,命里的姻缘。”沈鹊白陡然抽出那支金钗,毫不客气地割开容含徵的手指,“不用说,写给我看,我要血书。”
他袖袍一扬,干净的锦帕跌在容含徵面前。
第67章 心经
大火熄灭, 小院化为灰烬,容含徵倒在烟尘中,颈间血痕狰狞。沈鹊白将金钗插回她发间,摆正, 说:“厚葬。”
两道人影从暗处飞出, 用锦绣薄毯裹住容含徵的尸身, 带她离开了。秋戈跟随沈鹊白往回走, 他还有一个任务,是送沈鹊白安全回府。
京郊外绿荫蔽天,路侧小草茂盛,野花搭连,一片生机。沈鹊白就地蹲下, 用指头挠着其中一朵,露在秋戈眼中的侧脸漂亮又安静, 只是那眼皮垂着, 看不出目的达成后开心的样子。
秋戈想起容含徵死前说的话, 道:“公子如有顾虑, 今夜之事可全退到我头上。”
“敢做不敢当, 我不是这么个人儿。只是……”沈鹊白想了想, 说,“你跟在谢寻枝身边那么久, 他有没有无计可施、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
“于公事上从未有过, 但于私事, 经常。”秋戈说, “都是因为公子。”
沈鹊白说:“那他是如何做的?”
“也不如何, 主人知道有些事情无计可解, 所以每次都是发发呆就好了。”秋戈说。
“这样啊。”沈鹊白喃喃。
于公于私, 容含徵都必须死,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只是哪怕来之前心中有过设想,此时事情已经做了,他却仍旧心中迟疑,他怕的不是祝鹤行责怪,而是怕祝鹤行不责怪。
沈鹊白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起身说:“回吧。”
骏马驰入夜色,到城门口时换上了一辆马车,沈飞恒今日调班轮值,在车窗边同他说:“今夜有人乔装入了齐妃宫中。”
沈飞恒不是沈鹊白的人,却是永定侯府的儿子,于公,五皇子若登基称帝,因着往日永定侯府的立场,决计不会给他施展拳脚的机会;于私,父亲虽然不问公事,但兄长立场分明,要站队沈鹊白。为了母亲和自己的前途命运,沈飞恒要当沈鹊白的人。
“知道了,随她去吧。”沈鹊白合上车窗。
沈飞恒抬手,城门放行,马车驶入大道。
马车在坊门前停下,沈鹊白下车,对秋戈说:“今夜辛苦了,回去吧,马车你也牵走。”
此地距离王府还有一段路,但已经是到了王府的地盘,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秋戈抱拳,勒转马头,驾车离开了。
沈鹊白转身向前走,他走得很慢,像是要尽量拖长到达王府门前的时间。王府门前的石狮子逐渐清晰,他脚步一顿,往王府后门绕了过去。后门附近虽然也有巡夜的近卫和暗卫,但不及正门多。他在心中盘算着“在不惊动祝鹤行的前提下无声混入王府”的计划,先在门前感受了一番,确认安全,这才提气翻进院墙。
轻轻落地,无人惊动,沈鹊白呼了口气,抬步走了一段路,突然顿住了。他略显僵硬地抬起头,不远处的桃花树丛后,祝鹤行披着宽松长袍,长发披散,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祝鹤行打量着沈鹊白,问:“不是去画像了,画呢?”
沈鹊白把手往袖口里拢了拢,说:“送人了。”
“送给谁了?”祝鹤行朝他招手,“怎么不拿回来给我?”
沈鹊白慢吞吞地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说:“画得没那么好,你若想要,改天我画一幅更好的给你。”他一顿,示弱般地问,“好吗?”
祝鹤行看了他半晌,说了“好”,又说:“一身的枯焦味。”
“我回去就洗——”
话没说完,沈鹊白腰身一紧,被祝鹤行熟练地扛了起来。他没有抗拒,也没说话,安静顺从地在祝鹤行肩上当人形长毯。
所谓“殃及池鱼”,听鸳和雁潮都还没睡,待看见祝鹤行扛着沈鹊白回来,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对视一眼,很有眼力见地离开了。
祝鹤行扛着沈鹊白直奔浴堂,浴池里的水氤着热气,他抬手扯掉沈鹊白腰间的细带,将人放到岸边,解了袍子和中衣,戳了下去。
水扑了一脸,沈鹊白揉了把脸,双手撑着岸边,抬头看着祝鹤行。他伸手摸进祝鹤行的中衣下摆,说:“一起?”
“把身上的味道洗干净。”祝鹤行转身出去了。
沈鹊白站在水里,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发了会儿呆,转身扎进水中。
书房的灯亮了起来,祝鹤行压平宣纸,取笔蘸墨,写起了字。院子里安静得很,片刻后,沈鹊白的脚步声格外清楚,祝鹤行能感觉到他在书房外驻足,隔着窗往这边看了片刻才离开。
握笔的手一紧,祝鹤行目光沉如墨砚,写字的速度快了好些。片刻后,那脚步声竟然再度靠近,这次沈鹊白没有在外面迟疑,推门走了进来。
沈鹊白走到书桌边上,把桌边的另一盏灯也点上,他看着祝鹤行笔下的字,认出那写得是《阿弥陀经》。他说:“你信佛啊?”
“不信。”祝鹤行说,“写着静心。”
沈鹊白想起来,“我在寒青寺见过你,你不信佛,怎么还去?”
“我与住持是旧识,很多年前就认识,那里也清净,所以烦闷的时候会过去小住。”祝鹤行说。
“那你今夜怎么没有过去?”沈鹊白瞎说,“你明明烦得都要炸毛了。”
笔尖一顿,祝鹤行终于转头看他,说:“等你来抚平。”
沈鹊白轻声说:“你比我高,你不坐下,我够不着。”
祝鹤行没有说话,坐下继续写佛经。沈鹊白走到他身后,伸手抚上他的头发,说:“你要怎么样?”
“不知道。”祝鹤行说,“你呢?怎么还是回来了?”
“我有点怕见到你,但没有想过不回来。”沈鹊白躲了一路,这会儿还是要坦诚直言,他问,“你会恨我吗?”
祝鹤行说:“不会,你是奉命办事。”
“我不只是奉命办事。”沈鹊白说,“我还有私情。”
祝鹤行手腕顿住,沉默了片刻才说:“你想说什么?”
“容含徵对先帝的怨恨已经牵连到整个大梁,她若活着,难保以后还会做出一些损害大梁的事情,如今帝位空悬,新帝登基要尽量避免节外生枝,铲除她是求稳,这是我的第一份私情。”沈鹊白握着祝鹤行的头发,指尖发白,“我不许任何人欺辱你,这是我的第二份私情。”
笔尖的墨水滴在纸上,乱了整篇心经。
烛灯包裹的这一方小世界,祝鹤行轻轻叹了口气,五分无奈,剩下五分缱绻柔情,“你这么疼我,我哪舍得怪罪半分?”
他肩膀随之一重,沈鹊白趴上来,抵着耳得寸进尺地问:“真心话么,十二分的真心么?”
“十一分,还有一分,要等你答应我三个条件,才能满足。”祝鹤行也顺竿子爬。
沈鹊白问:“什么条件?”
“以后不许对我撒谎。”祝鹤行冷声,“见野男人除外,我不想听,烦。”
沈鹊白笑了笑,“那也要瞒得过你啊,我答应。”
“以后你可以纳小,也可以出去偷腥,但你弄一个,我杀一个。”祝鹤行语气森然,“我会把他们的头颅挂在屋门口的梁上,杀一颗,串一颗;把他们的血和尸体埋进院里,再种一串你喜欢的花,保证你日夜都能欣赏。”
“这么狠啊?”沈鹊白瑟瑟发抖,“我怕是不敢了。”
“还有最后一条……”祝鹤行突然攥住他的手,将他拽到身前背对自己,按到桌上。笔架和砚台落了一地,祝鹤行将笔放入沈鹊白指间,然后扯下他的中裤,说:“欠我的画,现在就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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