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 妾有些乏了, 先行告退。”柳姨娘朝沈若钟福身,待沈若钟颔首后,才看了沈如鸣一眼,转身走了。
随后沈如鸣上前来向父亲道别,随柳姨娘先行离开了。
“柳姐姐今日怎么也不太一样?”金姨娘瞧着柳姨娘匆忙的背影,纳闷道,“虽说柳姐姐平日也不是多话的性子,但今日话也太少了点吧?瞧着闷闷不乐的,好几次喊她,她都没反应。”
沈若钟目光平淡,说:“许是心情不好。”
“哦,这样啊。”金姨娘看了沈若钟一眼,没再问了。
沈清澜喝完最后一口茶,起身向父亲行礼后便离开了。闻榭跟在他身后,走出一段距离才道:“柳姨娘今日见了小少爷,神情难掩异状,莫非小少爷是奔着她来的?可小少爷只是隐约有些情绪,却什么都没做。”
沈清澜步伐轻盈,徐徐道:“谁知道呢,孩子大了,心思不好猜。”
“五少爷做事自有章程,倒也不必担心,倒是那明瑄殿下,我瞧他对小少爷的态度,实在暧/昧不明。”闻榭有些担忧,“小少爷自小聪慧,可这么多年,他房里一个人都没有,若是不慎着了殿下的道,往后……”
沈清澜摇头,淡声道:“此前我不愿让阿九去王府,是顾忌殿下的性子,也忧心阿九的前途,如今我虽然仍旧猜不透殿下当初求娶阿九的原因,但今日观他们二人的相处,我倒是看出几分门道。”
闻榭抬手扶住沈清澜的手,熟练地带他穿过竹径,踏上石桥。他说:“世子心中有数便好。”
两声闷雷响过,豆子大的雨珠簌簌落,沈清澜站在桥上被雨打湿了鼻尖,喃道:“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
“爷,王府到了。”
花坞停下马车,守在府门前的雁潮立刻撑着伞下来,让她拿住,随后撑开另一把伞,罩住了探出脑袋的沈鹊白。
沈鹊白下了马车,心中还在盘算今晚睡前该找什么乐子,突然脚步一顿,侧身看向正前方。坊门隐约可见,两侧树高叶密,正在雨中哗哗地晃。
花坞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蹙眉道:“爷可是察觉到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沈鹊白没有收回目光,“你们先回府吧。”
雁潮看了花坞一眼,见她没有多问,便也不好多嘴,只将伞递给了沈鹊白,说:“公子需要车夫吗?”
沈鹊白接过伞,握紧了,说:“不必了。”
花坞目送他走远,又看了眼坊门口的树,不由抿紧了唇,但她什么都没说,只转身朝雁潮笑了笑,便进府了。
雁潮站在门口想了片刻,也跟着进府,没走两步,他吹了声口哨,侧边院墙边黑影一闪。
*
刑部办事院。
鱼半湖坐在下位,说:“何大人,陛下的旨意,你可听清楚了?”
“下官听清楚了。”何浩站在堂中,犹豫了几瞬,还是道,“只是侵吞赈银毕竟是大案,交由下官来做最后的审理,是否……”
鱼半湖“哎”了一声,说:“何大人既为刑部侍郎,审理此案是理所应当。”
何浩说:“可此案先前是由殿下和兰大人共同查办,如今怎么突然——”
“陛下的旨意既然传达到了,何大人听命行事便可,哪来的这么多问题?”祝鹤行坐在主位,此时不耐烦地搁了茶杯,“莫非何大人是奶娃娃,还要把旨意都嚼碎了喂给你,你才吃得下去?”
何浩面色一白,惊声道:“下官不敢,微臣遵旨!”
“何大人不必担忧。”鱼半湖笑得慈和,“的确是陛下有更要紧的任务交待兰大人,兰大人抽不开身,此案又甚为要紧,兰大人两头兼顾难免出差错,此时何大人接手是名正言顺。陛下既然钦点了何大人,便是信任大人的能力,大人只管平常行事就好。”
何浩忙拱手道:“多谢鱼公公指点,下官定然谨慎妥当,将此案审理明白,不负陛下天恩。那……若殿下和公公没有别的指示,下官便先行告退。”
待何浩退下后,鱼半湖看向祝鹤行,说:“殿下近来和公子相处得可好?”
“好。”祝鹤行说,“鹊白可乖。”
鱼半湖笑了笑,“光是公子乖可不行啊,殿下也得乖一点。”
“我好乖的。”祝鹤行将从腰间取下的玉佩丢上丢下,说,“你若不信,去问问鹊白就知道了。”
“诶,奴婢自然是信殿下的!”鱼半湖起身,走到祝鹤行跟前,躬着腰说,“陛下的身子愈发不好了,近来总在殿门前倚着软榻晒太阳。”
祝鹤行接住玉佩,盯着它不说话。
鱼半湖说:“昨儿个二殿下府上的小皇孙入宫见陛下,陛下拉着他说了好多话,还说请殿下闲暇时也多和小皇孙一起玩。”
“我又不是小孩,怎么玩?”祝鹤行说,“把那小崽子当球踢吗?”
“殿下不想玩,谁拿您有法子,但公子比殿下好相处,让公子陪小皇孙玩也是一样的。”祝鹤行摩挲玉佩的手一顿,鱼半湖看了一眼,继续道,“陛下说,公子有位好先生,受教了那么多年,说不定自己也能当位好先生。”
祝鹤行伸手弹了弹鱼半湖的帽子,似笑非笑道:“陛下做好事不留名,人家知道吗?”
“这奴婢哪里知道呢?对了,陛下还托奴婢问殿下,是否要纳妾?”鱼半湖说,“殿下若有意,陛下要亲自替您操办。”
“哎,这可不行,鹊白气性大,我若纳妾,他万一气得拔刀怎么办?”祝鹤行收回手,背靠椅背,“到时候若是一气之下砍了谁的脑袋,我可不赔啊。”
“殿下的意思,奴婢知道了。”鱼半湖行礼,转身去了。
听鸳候在门口,待他出门时行礼道:“我送公公。”
“不必了,咱家认得路。”鱼半湖抬手制止,撑开伞,转身朝院外走去,只是还没到院门,他突然转过身,听鸳无措地站在堂门前,脚边多了一块碎裂的玉佩。
鱼半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听鸳握着拳头,“殿下——”
“不必捡了。”祝鹤行的身影藏匿在阴影里,叫人看不清,“本就是要碎的东西。”
听鸳欲言又止,突然耳朵一动,他敏锐转身,黑衣暗卫正好落在院中。王府的暗卫若无传唤和要紧事不会出现在祝鹤行跟前,听鸳蹙眉,问:“出什么事了?”
暗卫跑上阶梯,说:“公子刚回到府中就又独自离开了,雁统领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特让属下来向主子传信。”
“天黑了又下雨,有什么要紧事非得现在去,还不带花坞?”听鸳说,“可派人去跟了吗?”
“去了,公——”暗卫话语一顿,朝走出来的祝鹤行行礼,“主子。”他低头时眼神一顿,看到祝鹤行的袖口,惊道,“主子,您的手在流——”
“没什么。”祝鹤行在碎裂的玉佩前停步,“公子这会儿在哪?”
暗卫立刻道:“往北安大街去了,但具体在哪里,还要等哨子的传信。”
“去备马车。”祝鹤行跨过玉佩,快步下了阶梯,听鸳立刻捞起门边的伞,撑伞罩住他,一起往院门去,中间转头朝暗卫比了个手势。
暗卫目送两人远去,立马撕下一块衣角,半跪着将玉佩的碎块捡起来,包好。他摊开手掌,看见被蹭上指尖的血迹。
与此同时,沈鹊白在铃楼门前停下脚步,被人引进楼里。宣都第一南风馆今儿没有别的客人,大堂的台前只摆了一把上好的檀木椅。
沈鹊白落座,小侍随即端来香几,摆好果盘和酒壶,退了下去。
堂门关闭,大堂瞬间暗了,随即古琴声响,堂中打下一道光影,身穿牙色长袍的男子迈着舞步,款款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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