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祁皇后秦氏因连失两子忧思成疾,半年前与世长辞,国丧后,天熙帝另立新后,大赦天下,赵太后借机消除封地诸侯兵权,一道懿旨硬生生将远在禹州的定安侯裴熠拉回谒都。
回京过城郊时裴熠遇上一伙土匪截道,进了土匪窝他却发现这帮人是挂羊头的“假土匪”。为消戒备,他将计就计被土匪抓走,结果一夜之后“土匪”竟然全部失踪。
半年后,定安侯府多了个不速之客。
裴熠:你一把火点了自己的世子府,跑来我家蹭吃蹭住是几个意思?
霍闲:俗话说男怕投怀送抱,女怕软磨硬泡,都打包上你府上了,还能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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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熠X霍闲
表里不一武力爆表颜控攻X浪荡纨绔钓系美人受
第1章 回京(一)
天熙十五年春,大祁帝国谒都城郊。
满月如银,稀疏星宿,几声野犬啼吠将山寨不寻常的诡静彻底划破。
“把门打开。”
清厉的声音自远逼近,隔着石壁余音震响,伴随着“哐当”一声,铁牢门从外面被打开,七八个蒙着面的青年手持利刃,在铁牢两侧有条不紊地一字排开。
片刻后,走近一个长发披肩,额头上有一条狭长刀疤的男人,那男人眉尾虚白,黑布蒙着大半张脸,隔着铁栏视线在牢笼中的两人身上来回逡巡,因为蒙着面,只能从他眉目上挑的痕迹中瞧出他约摸是冷笑了一声。
“穿云寨只做劫贫济富的买卖,不伤人命,你们要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最好乖乖听话,要是敢耍诡计……”为显厉色,他将手中的弯刀猛地一掷,那刀与地面相撞,发出巨大的裂石声,不时,地上便裂开出一条颀长的口子。
若是寻常人,定要被此人的手劲给吓出一身汗,但被他们关押在铁牢中的不是寻常人,他是大祁赫赫有名的飞星将军裴熠,此番正是奉懿旨回京。
好功夫!
饶是身在军旅,常年和武将打惯了交道,也不由得暗下叹服这人的手劲之大。
只是谒都皇城脚下,在禁军和巡防营的统管下,竟还有这样的高手混在土匪窝里,这点倒让人意外。
裴熠顺势在他的威喝之下后退了一步,他精锐的神情若有所思,只轻扫一眼便瞧出此人非同寻常,旁人执长剑,独他一人持刀,握刀的右手还带着一只赭色皮套。
习武之人的着装打扮向来是越轻便越好,像他那么一副厚手套戴在手上,耍起大刀来反而累赘。
关键是那刀,它也非寻常山野村匪使用的普通大刀,如镜般的刀身透着森森寒气,裴熠眼尖,瞧出他别在腰间的刀鞘也中藏利刀,这样的精妙设计定是特制而成,以防刀离鞘,刀鞘也可作防身之用。
这样的上品,恐怕也只有上虞的铸铁老师父才有的手艺。
裴熠转身朝身旁的少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妄动。
那少年却没他这么心细,见那人穿着粗布麻衣,一脸痞气,那横在额头上的刀疤也粗鄙的很,他心中很不服气,却因为身份关系对裴熠的命令不假思索,当即僵着脖子又坐了回去。
裴熠抖了抖长袍上的尘灰,缓步向前,隔着铁门冲那蒙面人笑了一声:“阁下说我们耍诡计?”
他指了指自己和坐在地上的少年,带着几分嘲弄反问,“我们被你们关着,能耍什么诡计。”他语气里带着些许试探,挑眉问到:“你们当真是这山寨的土匪?”
那执刀的蒙面人没料到自己的一声喝戾不仅没唬住他们,还反被人家给问住了,顿觉受到羞辱,怒上心头,正欲拔刀之际又忽然停了下来。
他一时之间被裴熠的话堵的哑口无言,又似乎因为某些不可为人道的缘故不能动手,一时之间气的涨红了脖子。
见裴熠不再言语,才重新挑起眉细细审视,一番静观并未察觉到端倪,而后便一挥手,指使两侧的人打开铁门。
一层腐朽的铁锈味迎面扑上,执刀的蒙面人眉尾一挑,他一脚踹在铁牢门上,大刀应声而起,架在牢门之间,森寒之气立在刀刃之上,正对裴熠。
在这番挑衅之下,换做别人,要么吓得跪地求饶,要么不堪挑拨早就忍不住直接与他厮杀了。
但裴熠却稳稳的立在原地,眼皮都没眨一下。
不愧是高家的后人,他心想,进了贼窝还能有这种胆识的,谒都怕是也没几个。
借着势头,他再次警告:“要想活着走出去,就少说废话,不该你问的,最好做个哑巴。”
坐在地上的少年见他出言不逊,再次按捺不住,正欲起身与他缠斗之际,却被小腿处突然袭来的一阵痹痛打断。
“带走”执刀的蒙面人呵斥一声便起身离开。
那帮山匪二话不说,一拥而上,将两人的双眼一一蒙上。
“别动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裴熠趁乱在少年耳边提醒:“刚到谒都,不要惹事。”
少年闻声点头,便不再有抵抗的意思,任由他们蒙上眼睛领着走。
山寨匪窝的铁牢笼毕竟不是朝廷关押犯人的大牢,一阵喧嚣过后,绕过几条窄道,便出了“铁牢”。
可刚出铁牢,裴熠就察觉到异常,异常的安静,和异常特殊的气味。
他久经战场,最熟悉的莫过于战场厮杀的戾气,如今虽然被蒙着双眼,但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却非常骇人。
他几乎能断定,此地不久前刚经历过一场屠杀,杀人者应该还未来得及清理,就被他们这两个不速之客搅了进来。
按理说如果穿云寨遭遇的是剿匪的官兵,那见到他们闯进来定是要抓起来细细拷问的,但如果剿匪失败官兵被山匪反杀,那以这群穷凶极恶的匪徒行事来看灭口才是最好的选择。
穿云寨位于谒都城郊深处,距离城中相隔甚远,在这荒郊野岭杀两个人,对山匪而言应该委实正常。
圣祖宣德年间,此地曾设官道,是过往商队的必经之路,到了顺徳年间,有一年隆冬,此地三川皆震,自此这一处才成了山野恶徒的匪窝。
如今此地更是荒寂,鲜少有人经过,若不是抄近道,他们大抵也赶不上这趟热闹。
两人有惊无险的从土匪窝出来,待身旁匪徒的声音渐行渐远,他们才扯开蒙眼的黑布。
一声嘹亮的鹰鸣撕裂于苍穹之下。
*
山下的车马行人正焦急的等待。
“吁”
城郊的溪边,一匹纯黑色的骏马扬起马蹄,听到哨声突然掉头,朝那声音的方向狂奔,将二十多名随从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踏云,回来。”修竹紧随其后,跟上这不知何故突然受惊狂奔的马。
踏云是他们侯爷的爱驹,临行前侯爷嘱咐他,踏云性子烈,千万要看住它,它这一惊,修竹也跟着惊起来。
荒林深处,一个身穿天青色锦服,面容俊朗,气宇不凡的年轻人正抬手心无旁骛的安抚受惊的踏云,他身旁还站着一个短绒利落打扮的少年。
见到修竹,少年立刻狂奔了几步。
“司漠,侯爷他没事吧?”修竹见踏云无恙,转身与短绒少年攀谈。
“没事,”司漠回头瞧了一眼,说:“就是被人请到山寨铁牢里喝了杯茶,喝完又给送回来了。”
裴熠摸了摸踏云的鬃毛,轻拍了一下马背,将勒马的缰绳递给司漠浅笑了一声说:“穿云寨的茶比定安侯府都要好,难怪近些年都是各地落草为寇的事。”
“......”修竹心中疑惑,心说这主仆两人打的什么哑谜。
不待他问,司漠就疑惑道:“侯爷,方才在寨中,你干什么要阻止我出手?就那么几个山野莽夫,用不着半盏茶的功夫我就能给打趴下。”
司漠为方才错失剿匪良机十分不解,修竹还未从司漠的话里分析出发生了什么事,便看见裴熠回头朝山寨的方向看了一眼问他:“你觉得呢?”
“啊?”
修竹微一怔愣,思索片刻犹疑道:“也许穿云寨的土匪并非普通的山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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