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大口往外吐血,腹部位置被子弹穿透,脏腑已经破了。他扯着满是鲜血的嘴,含糊地挤出声:“我是你父亲…你杀了我就不怕夜里梦见我吗?”
“如果梦见的是你死前的惨状,那就不是噩梦了。”
白川加大脚上的力气,听着男人发出扭曲的嚎叫,平静垂下枪,对准他的脸。
面临死亡的恐惧从心里涌起,教皇瞪大眼歇斯底里地怒吼,“杀了我你也会死!你是我的儿子,怎么可以背叛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多愚蠢的事情!背叛圣教和我,你是在放弃成神的机会!”
白川不想和他多费口舌,转开枪口朝他的手臂开了一枪。疼痛如雷鸣劈下,教皇浑身抽搐大声地嘶吼着,画面血腥到极点。
“我问你,你对我母亲,有没有过一丝愧疚。”他冷漠问道。
疯癫的笑从教皇嘴里溢出,他痛到极致也恨到极致,仰头望着白川那张在火光下刺目的脸,不知道是因为绝望还是愤怒,泪水从眼里滚落出来。
他一直知道白川长得和自己很像,但更多的,其实更像那个落魄贵族家的少女。他的轮廓,他嘲讽的时候嘴角微微弯起的弧度,都和记忆里那名少女一模一样。
可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教皇有些忘了,回忆好久才想起。对了,她叫瑞秋,瑞秋·加西亚。
“我为什么要愧疚?”教皇讥讽,“是她太蠢太善良,主动救下偷渡到主星的我,爱上我也是她自愿。从头到尾,我没有逼过她,我凭什么要愧疚?该愧疚的人是你,是你这个孩子给她的人生带来了痛苦,害得我不得不把她藏起来。如果没有怀上你,我根本不会伤害她。”
他越说越疯狂:“你想杀了我这个父亲,为你的母亲报仇,可你才是害死她的人。孩子,你太虚伪了,如果真想为你母亲报仇,你现在就应该把枪对住自己才对。可你只是在为杀我找一个借口,只是你自己恨我,恨我丢下你们母子,恨我对你被关在地下室的那十年默默无闻!”
“比起我这个教皇,你还要虚伪的多。”
他喋喋不休地试图洗脑白川,但实际上白川根本没仔细听他说了什么,抬手又往另一只胳膊开了一枪,撕心裂肺的哀嚎乍然冲破上空。
“你好像还有很多力气说话,那么下一枪我应该射中你的嘴了。”
教皇崩溃大吼:“那你就杀了我!就算我死了也能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似乎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白川难得笑了声。
“你错了。”他将枪口挪向他的眉心,轻声,“就算下地狱,也会是我永远折磨你。”
“父亲。”
砰!!
枪声惊起绚烂的火焰,鲜血顺着男人的额头流下,他睁着空洞的双眼,还保留着死前的不敢置信和愤怒。
白川抬手丢开抢,鞋底在男人的衣服上蹭干净,看向四周的火。远处传来消防车的警笛,由远及近,很快这里就会被警方包围。他用袖子擦掉脸上的血,从后门走出教堂。
天空阴沉沉的,风吹动白川的衣摆。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里,于是不知疲倦地往前走,走了很久很久,沿着街道的方向,没有管任何人的目光,闷头一路走到双腿麻木。
直到看见一座破旧矮小的房屋,白川停下来。
……
吱呀——
房屋很久没人住过了,但却依旧整洁。白川经常会来这里打扫,想着等伊野回来了,他们就可以回到这里住。虽然没有别墅宽大舒适,但白川总会觉得这里才是他和伊野的家。但现在这里好安静,阳台的花枯萎了,庭院里没有洗干净的被子和衣服,厨房里也不会飘出饭菜的香气。
他呆呆站在这里,四周什么都没有。
血从喉咙里溢出来,白川擦干净嘴边的血渍,把腥甜的血咽回去。他疼得呼吸有些难,扶着墙壁靠坐下来。宽阔的背脊弓着,垂头坐在那里,仿佛一具快要死去的尸体。
但仔细听,却能听到他一直在喃喃念着谁的名字:
伊野…伊野……
从始至终,他想见的,只有一个伊野。
可哥哥讨厌他了。伊野脾气那么好的一个人,却会对自己说出“别再出现在我眼前”这种话,是该有多憎恶他啊。白川自嘲地想着。这时一只黑乌鸦闻到了血的味道,停在庭院的栏杆上,转动眼珠看向屋内。刚准备扑进来,忽的被什么东西震慑住,急忙振翅逃走。
可白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听见任何动静,就连黑影靠近跟前,也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你这样一直叫我的名字,知不知道我听起来会觉得渗人?”
突如其来的熟悉声让白川大脑一片空白,愣了好久才猛然抬头。
伊野在歪头打量他,看到他脸上没彻底擦干净的血迹,蹲下身,伸手轻柔抹过那点血渍:“晾了你四五天,知道错了吗。”
确认眼前真的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白川所有的情绪陡然决堤,泪水从眼眶滚落。他抓紧伊野的手,忍着哽咽:“对不起哥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以后还骗我吗?”
他用力摇头:“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那先松开我的手。”
白川不肯,但在伊野故意露出不高兴的神色后,还是惴惴不安地把手松开。他太害怕伊野又走了,可下一秒,伊野蓦然俯身靠近,摸着白川的脸颊,低声:“头一回见你这么乖。”
白川在他面前哭的次数不算多,但伊野每回都记得很清楚,他总是悲哀孤独的,只有像现在这样一边摇头一边求的样子,才总算有点弟弟的姿态。可偏偏悖论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已经不是普通的兄弟关系可以概括的了,该做的都做过,不该做的又更多。
伊野看着白川的脸,心里微微叹息。
在和白川分开的那几天里,除了要筹备十二席回归的东西,他还花了很长时间去思考他和白川的关系。
兄弟,已经没办法回归兄弟的身份了。
朋友,他有不少朋友,白川绝对不属于那一列。
那会是什么呢?
伊野还是想不明白,所以他干脆去找了温茨询问。温茨就喜欢给年轻人解决恋爱问题,兴致勃勃地问他,假如现在让你和白川接吻,你会反感吗?虽然伊野还是很难做到泰然自若地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没那么反感,反而还有点……
后来温茨又问他,那如果让你和其他人接吻,你会不会反感。伊野皱紧眉头,想也没想说不,他又不是亲嘴烧,谁都能亲一下。温茨就露出一副“你看吧”的表情,还戳着他的额头说他太迟钝了,这都不明白。
伊野还是不懂,让她有话直说别再拐弯抹角了。温茨就直接问他是不是对白川有那么一点喜欢。听到这两个陌生的字眼,伊野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迟疑半天挤出一句,这也能算喜欢吗?
温茨露出很无语的表情,说普通兄弟可不会亲亲抱抱,你一个十二席又不是不会打架,被他亲嘴都不反抗,先不谈爱,至少你心里有那么点喜欢他吧,不然就是你有接吻癖。
伊野马上反驳说我才没有,但旋即又说不出话了。
如果没有接吻癖好,那为什么偏偏只有白川可以?
“也许只是因为你和他待在一起时间的太久了。”
那时温茨这样对他说:“伊野,情感是一种很复杂的东西,你和一个人待的时间越久,就会越分不清楚情爱和依赖哪个的占比更大。所以爱人在结婚后,总是亲情和爱情缠绕。我也没有办法告诉你怎么区别这两种情感,但是,”
她认真问伊野,“你心里是不是一直有答案?”
否则不会一次次纵容,一次次亲近,一次次将白川看得比谁都重要。但伊野是个会潜意识逃避这种情感的人,因为他没有经验,面对过于珍重又可贵的情感,就会本能地回避。
可无数次的回避最终只会带来伤害。所以温茨公爵跟他说,希望他试着好好面对一次。不管结果如何,也要认真地感受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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