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下午学校最爆炸的新闻,便有看热闹的心。
有人用眼神询问陶辰。
陶辰回以沉默的, 无奈又纠结的神情,看上去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之后就是景晟开门,陶父的暴喝。
陶父这一嗓子,吼的整个楼道都似乎抖了三抖。
看热闹的学生们都禁不住一个激灵。
卫听澜没抖,神色淡淡。
陶辰也没抖,习以为常。
景晟霎时便有了认知,陶怀谦对卫听澜的凶神恶煞不是偶尔, 是从来如此。
一股郁怒从心头蓬勃而出。
他伸手撑了下门,门板重重磕在墙上, 发出巨大的声响。
陶父被吓了一跳。
陶辰也是。
再看景晟阴沉的脸色,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想到景晟却是一笑。
人长的好看, 笑起来自然好看, 但这好看却有种皮笑肉不笑的,让人心底发毛的畏惧。
宿舍门口不远不近的围了人。
景晟对陶父说:“陶总好大的威风, 只是搞错逻辑了吧,道歉当然应该, 不过是我给卫听澜道歉。”
这一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陶父尴尬的站着。
景晟却是看向卫听澜。
他仰着头,英挺的眉目间带几分温良的诚恳:“卫听澜,小卫哥,下午的事, 是我不对。”
卫听澜谨慎的沉默。
下午的事当然是景晟不对, 他先动手的, 但卫听澜自问打了回去,已经扯平。
道歉这种事, 景晟真不习惯,尤其众目睽睽。
他挠了下头:“打球嘛,磕磕碰碰的,火气就上来了,后来就......你替你朋友撑腰,挺能耐,我挺佩服的。”
景晟看着拥着被子的,白皙安静的少年,试试探探往前。
他双手握住床上的栏杆,轻轻晃了晃,低声又温柔:“原谅我呗,肯定没下次了,真就脑子一热。”
心中犹愤愤,为陶家人的态度。
景晟吐槽道:“也不知道哪个脏心烂肺的东西到处造谣,说咱们闹掰了,还有找上门来乱咬的......”
看热闹的人,眼睛就落在陶父和陶辰身上了。
刚才这位大叔说什么来着,让卫听澜滚下来给景晟道歉,结果人俩好着呢,倒个毛线的歉。
这好像是陶辰的父亲,也就是卫听澜的亲爹?
所以,这亲爹平时对卫听澜是这么个德性?
难怪卫听澜一直住校。
他们可知道,陶辰周周都回家的。
还有陶辰......
又是陶辰掺和着。
这次不会是陶辰告的状吧,没准儿,都带路来着。
陶父和陶辰再没说一句话,灰溜溜走了。
景晟站在门口赶苍蝇一样:“该干嘛干嘛去!”
人群散去。
他返回来关上门,双手又攥着卫听澜床沿上的栏杆了,小虎牙殷勤的露着:“小卫哥,饿了吧,吃个饭去?”
卫听澜看着景晟五彩缤纷的脸,他下手这么狠的吗?
到这会儿,已经明白景晟在护着他。
但是,为什么?
不明白,也困扰,他垂着眼问了出来:“为什么?”
在叫醒卫听澜的时候,景晟已经知道要怎么说。
他仰着头,左右展示自己的脸:“你看看我这脸,多帅一小伙,差点毁容了,打也打了,消消气?”
顿了顿,
他含混嘀咕:“我就是看不惯,咱俩才是好兄弟,你对那个姓程的......”
好像不止这些,但景晟也想不出更多了。
下午那时候的怒气和嫉妒,实在是他平生之最,完全无法形容。
卫听澜真想不到是这个理由。
原来是嫉妒。
这东西不单存在于爱情,也存在于亲情和友情,他上辈子就很嫉妒陶辰得到的友情和亲情。
这样的景晟有些孩子气,但也更真实。
而且他能拉下脸来道歉,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卫听澜说不震撼是假的。
只是就事论事。
他说:“你该道歉的不是我。”
挺简单的一句话,但卫听澜其实心里有更深的计较。
如果景晟真的......
他也不是不能重新考量着,和景晟好好相处。
景晟不说话。
卫听澜解释:“程风柏是我哥,他爸妈是我干爸干妈,他是我的家人。”
景晟蓦的想起周五卫听澜说的那句要回家,原来是这么回家,他没骗他!
这么着,气儿就顺了。
干哥啊,是得重视。
他有程风柏的联系方式,直接给人打电话:“兄弟,对不住,下午不该拿篮球砸你。”
程风柏沉默两秒,焦躁道:“你把卫听澜怎么了?有事冲我来!”
景晟这会儿一点都讨厌不起来程风柏,反而挺欣赏他对卫听澜的这份维护。
瞧瞧,这才是家人。
刚刚那俩,什么东西!
他听的直乐:“没怎么,我俩好着呢。”
卫听澜只得接过电话说了两句。
这件事就这么了了。
卫听澜下床给手机充电,又收拾桌子,好像有点饿,但他不想动弹。
景晟在旁边绕来绕去:“吃点儿呗?”
景晟态度良好,道歉也道了,卫听澜也没揪着不放的意思。
他给手机开机:“点个外卖?”
景晟一抬手:“你别管了,等着就行。”
很快有人送来晚餐,送餐的人叫景晟“少爷”。
景晟叫的餐自然好吃,但他嘴角破了口子,总是忍不住“嘶”两声。
卫听澜便有些愧疚,频频看他。
景晟便“嘶”的更多了些。
卫听澜听不下去,从药箱拿出碘酒和棉签给他清理。
两人面对面,靠的很近。
彼此呼吸相闻。
景晟甚至能数清楚眼前人的睫毛。
他忽然想起陶怀谦那次电话里的话。
胡扯么不是。
虽然卫听澜白了点,好看了点,可爱了点,但是他怎么可能喜欢一个喜欢别人的人。
这样就挺好的。
住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读书,抬眼就能看到。
好兄弟,好朋友,很不错!
卫听澜看他脸红着,摸了摸他额头:“太热了,发烧了?”
景晟回神:“有吗,是你手太凉了吧。”
卫听澜:“再看看,要是一直这么烧,我找药给你。”
景晟应了一声,低声问:“还疼吗?”
他盯着卫听澜一侧的下颌,眼神自责又温驯。
卫听澜看他鼻青脸肿的样儿,到底被这少年的赤诚关切暖到,笑道:“没事儿。”
但有些话得说清楚。
他说:“我们现在,算朋友吗?”
景晟直起腰:“怎么不算!”
卫听澜:“如果你把我当朋友的话,我和贺青临之间,不论什么事,你都不准再阴阳怪气。”
这是他的底线。
景晟脖颈下意识就是一梗。
但是触碰到卫听澜的眼神,他又按捺住了,敏锐的感觉此刻很关键。
景晟双手撑膝,正儿八经的道:“我答应你!”
他暗道,这傻子,但凡一天不清醒,那头陶辰又虎视眈眈,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吃亏。
得看着点。
明着不行,偷摸看着呗。
想通了,神色彻底缓和下来,又道:“都听你的。”
卫听澜笑了笑:“谢谢。”
这时候,陶父刚刚到家。
陶辰不敢说话。
等在客厅的陶母和陶旭焦灼的迎上来。
陶父自然不肯多提去景家和在学校的狼狈。
他呵斥陶辰道:“都怪他,事都没搞清楚就乱说话,男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的小事情,弄的鸡飞狗跳!”
陶辰眼眶就红了。
陶旭想到上次送鞋给卫听澜的事,羞耻感再次冒出来。
他对陶辰说:“别总这么冒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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