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柳彬郁虽然不太懂这人的想法,但也正色颔首,道,“我们也有十年没交过手了,倒是可以在大比前熟悉熟悉。”
不仅韩邺在这段时间有突破,柳彬郁也升了一个境界,二人现在恰好都是元婴后期的修为。
凌屿洲还因韩邺之前的一系列反应有些好笑,却到底没表现出什么,只说:“那我就当考官了。”
众人对此自然没有质疑。
凭借修士极为敏锐的听力,韩邺能辨出演武场上对自己的议论声,却根本不在意,临战前还要去看凌屿洲。
说起来,他今天本就是来找他的,半路却听说柳彬郁向人请教的事,据说从问答到亲身指点,居然占了人整整一个下午!
指点一下午!
就刚才,他还在外边看了过程,发现这不就是喂招么……既然如此,不如让他来和柳彬郁打,权当积累战斗经验了。
天色渐晚,可谁都不想错过两大宗门首徒的十年对决,因此,向演武场聚集的弟子反而更多了。
“请多指教。”
韩邺将头转回来后倒是先开了口。
柳彬郁还在整理装备,闻言也回道:“请多指教。”
凌屿洲完全退开,好整以暇地旁观这一场切磋。
柳彬郁的打法他已经了解,倒是韩邺……虽然最初从玉箫苏醒时见过对方怎么用刀,可韩邺那时毕竟是以一对多的混战状态,用了好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不能完全代表正常状态。
他想看看,韩邺平常表现出来的风格。
不过,根据他的推测,柳彬郁十有八九会输,这剩下没说满的一两成,还是因为对方刚跟自己交流完,凌屿洲不清楚他吸收理解了多少。
器修一道,除了魂力凝练强大、使用灵力精准,很多时候也看重战斗思维。
在这个方面,柳彬即使郁悟性再高,也比不过独自游历十年的韩邺,后者还有不少越阶反杀的经历。
此时此刻,场上。
“……”
柳彬郁咬紧牙关,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气息深深入肺,又在下一刻吐气时带出热度。
周围弟子屏息凝神,生怕发出动静影响师兄发挥。
在都是肉体凡胎、且修为相同的前提下,刀修的体质自然比器修更好,故柳彬郁面色凝重,韩邺却游刃有余。
这会,他并未一股脑地持续攻击,而是和柳彬郁进入了一场有关灵力操控的拉锯战。
然而……他居然还在双方灵力对峙的时候,偷偷瞥了眼站在旁边的凌屿洲。
但紧接着就被逮住了!
韩邺瞳孔一缩,迅速收回目光。
凌屿洲看着青年的背影,眉峰微动,有点无奈。
还好其他人没发现这点,否则韩邺马上就会因挑衅且不尊重对手成为“蔑视凌霄阁”之人,然后被大多数凌霄阁弟子拉入黑名单。
“嗡……”
是法器颤抖的声音。
很快,柳彬郁动了。
随着额角的汗滴滑落,柳彬郁一咬牙,居然展臂一挥,毫无征兆地将手中法器甩出!
可韩邺的反应也不慢,不、甚至比他更快!!
太阳准备坠入地平线,秋末的夜风蠢蠢欲动,可此刻的世界正巧处于光暗交替之际,红云将云朵点燃,就像韩邺如业火般燃烧的暗红色灵力。
一场声势浩大的烈焰,出现在落日结束之前。
也许没过多久就会天黑。
也许这场切磋到不了天黑。
凌屿洲看着那三千年如出一辙的灵力颜色,心道,果然如此。
“咻——”
电光火石间,一片血影先到!
“砰!!”
旁观弟子这时终于忍不住惊叫出声——在他们来不及看到动作的之前,韩邺居然也将长刀劈向对面!
刀锋在最后一刻蓦地止住,柳彬郁从空中落下,轻咳了声,道:
“是我输了,多谢手下留情。”
虽然是输的一方,却坦坦荡荡面色如常,这让某些对韩邺格外有意见的弟子平静些许。
也是,仙门弟子之间的切磋罢了,输了恼羞成怒才丢脸。
韩邺点了点头,神色平静,似乎对此浑不在意,这有些出乎众人意料。
——看韩邺一开始的样子,他们还以为这人想砸场子呢。
凌屿洲恰好在这时上前。
柳彬郁离他更近,他便先对这小辈道了句关心,随后说:“刚才有几步……回去可以再想想。”
“多谢师兄。”
再看韩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青年脸色似乎比自己走过来时要更冷硬些,但又很快收拾好看过来,眼神明亮直率。
这让凌屿洲联想到,三千年前,扶湘和她师兄相互告状时的样子。
最后闹到他面前来,若是他先问了哪个,剩下那个便要有些意见,但等自己真正瞧过去,却又腰杆一挺坐得端端正正。
韩邺就像那个有意见又憋回去的。
凌屿洲不由笑笑,对青年说的却并非什么指点:
“是来找我的?”
韩邺:“!!”
这也能看出来?
凌屿洲只是随口一问,这下看了韩邺的表情,便知道事情的确如此。
“那走吧。”
这时候,离切磋刚结束也才过一会,
夕阳如瀑洒在凌屿洲发上,和朱红发带颜色相衬,为身着白衣的人增添不少烟火气。
日光即将沉没。
韩邺跟着凌屿洲走了几步,心道自己好像还没说目的,怎么……
凌屿洲听到身后人问。
“这是去哪?”
“跟我回去。”
“……噢。”韩邺眸光一动。
修士御风飞行的速度极快,二人早就离开演武场,只是凌霄阁内部极为辽阔,这才还没到凌屿洲住的地方。
韩邺消停了下,又看他。
凌屿洲便道:“怎么?”
韩邺:“你是不是忘了指点我。”
居然还记着,凌屿洲笑着摇摇头,道:“我们并非一脉,共通之处有限,况且在刚才那场切磋里,你表现得很好。”
韩邺心道那也太便宜姓柳的了,就他白得那么多指点。
“那……战斗习惯呢。”
凌屿洲原本还没想到什么,被韩邺这么一提醒,顿觉有话可说:“可以少看场外,战斗中切忌分心。”
韩邺:“……”
他是真无话可说了。
虽然也不是故意要看那一眼的,下次应该不会,不过如果凌远在最开始多看自己些,可能也不会这么念念不忘……
这个有些奇怪的思路被凌屿洲的笑声打断。
韩邺怔怔抬眼,看到凌屿洲笑得微颤的肩膀,有些呆住。
浅勾唇角,足以倾世,何况一个完整的笑?
“那为什么看我呢。”问这话时,凌屿洲想到从前徒弟做早课时偷瞥过来的眼神。
“我……”
韩邺张了张口,他人眼中狂傲锐气的青年此时却连个理由都扯不出来,只能看着凌屿洲发愣。
好像有什么不明的心绪——
它们终日在暗河里流淌,这一刻,却进了些亮光。
***
扶湘安排给凌屿洲的宫殿极为大气,其实已无限贴近三千年前的版本,只是沧海桑田,事物总有些变化,若是论起相似度,还是尘业洞府里的布置更像些。
深秋黑得早,金乌已完全坠落,二人最终停下的宫殿周围仍有银杏树林。
因为凌屿洲喜欢,从三千年前到如今,凌霄阁内都栽满银杏树,这时候的树叶虽然已开始飘落,却尚未落完。风吹过,树上树下小扇齐动,看着便都像层层叠叠的海了。
在中州凌霄阁,凌屿洲的宫殿旁是个湖,西境分殿这边的却是条清溪,它流动得很安静,如一玉带的雪不断飘向远方。
树下。
“定气凝神。”凌屿洲的声音传入韩邺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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