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璋:“他是不是辛苦,都不是小珩的错。结果现在,最受伤害的还是小珩。”
易先生默然,他们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抱错之事发生的时候,易璋还只是个没上小学的孩子,自然不用为这场疏忽闹剧承担任何问题。自己和妻子却不同……当然,还是那句话,小珩也是无辜的。
易先生终于开口,说:“该给小珩的,一样都不会少。”
易璋:“小珩要的不是这些,他要的是一家人好好在一起。”
易先生就又沉默了。还是那个问题,因为他和妻子的不留意,易珩这个曾经看来再简单不过的愿望,竟然成了遥不可及。
“如果听颂现在还没找到小珩,”易璋说,“必须由咱们告诉小珩这件事的话,我一定要加一句,无论时霖是怎么回事,他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弟弟。”
本来想说“唯一”的,但他自己也想到时霖。这两个字,就像是一根鱼刺那样卡在喉咙里,让易璋浑身都难受起来。
“他当然是你的弟弟。”很久都没说话的黄女士终于开口,语速很慢。易璋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母亲眼眶里也有水色,“他当然是我的孩子……为什么我们家要碰到这种事?”
应听颂、易珩就是在这个时候进门的。
门廊的动静,吸引了所有易家人的目光。他们猛地愣住,原本坐在沙发上的三人同时起身,惊叫:“小珩!你怎么——”
易珩唇线抿起,到底笑了一下:“我回来了。”
第258章 没找替身(38)
周淑云午睡醒来,慢吞吞地来到客厅,正对上正襟危坐的小辈们。
她眼睛也有些花了,这会儿需要慢慢地、仔细地看,才能认出那些小辈的模样——儿子、儿媳妇,两个孙子,还有一个孙婿。
周淑云一下子高兴起来,问:“小珩回来了?”又一顿,喃喃开口,“要过年了?哎哟,我这记性,实在是越来越差了!”
会有这么一说,是因为易珩上次走的时候特地与奶奶讲过,差不多等农历新年的时候,自己和乐团的合同就结束、可以回国了。
到时候热热闹闹地过一个年,年后正好在国内找新工作。
于是周淑云牢牢记住:“等家里装饰好过年的东西、采购完各种好吃的好玩儿的,二孙子正好能回到家里。”
可现在看看,四处又都是平常的样子。窗花旧旧的,茶几上也没有带着糖果、瓜子和其他点心的盘子。也就是说,孙子都回来了,家里还没准备好呢!
她登时着急起来。这时候,一群坐着的人里唯独两个谈得上“轻松”的易珩、应听颂先后起身了。
易珩朝奶奶走了过去,应听颂却是没动脚步。看着男朋友把老人扶进琴房,他才转过视线,去看不远处已经打开的电视。
上面正在放兰先生临走时与他们提起的频道,镜头当中已经闪过时霖的影子,待会儿应该到对他的专访。
已经有其他活动嘉宾与时霖打招呼,笑着说:“小时,今天心情好像特别好?”
“对。”时霖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视线有意无意落在镜头上,“我最近遇到了一件特别好的事儿,走起路来都带风啊。”
嘉宾登时“呀”了一声,眉目之间带着一点好奇。不过,这点好奇其实也只是展露他和时霖关系不错的一部分。后面看时霖似乎没有多说的意思,他也就不曾多言。只笑着挑起新的话题,问起时霖即将发布的新作品。
对自己的事业时霖也是上心的,他立刻回答:“对,这一次我用了全新的编曲风格,希望能给大家带来一些惊喜……”
话音通过电视,传递到易家客厅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只是不同的人听着时霖的声音,各自有不同的反应。
忍了良久,易璋还是说:“听颂,把电视先关了,咱们谈一谈吧。”
黄女士则问:“听颂,小珩回来了……他已经知道了吗?”语速加快,透出明显的急切,“我和他爸爸已经决定了,会把我们手上的所有资产分成三份。其他人有的,小珩一样都不会少。”
易先生也长长叹气:“时霖现在对小珩有很大情绪,我们会尽力开导他,一定不让他去打扰小珩、伤害小珩。”
应听颂说:“叔叔阿姨,璋哥,麻烦你们再等一下。”
沙发上的另外三人一愣。
他们彼此看了一眼,眼里是差不多的猜想:听颂是要等小珩出来之后再说这些吗?也好。
应听颂见状,大致能想到长辈们在想什么。一时之间,原本仅仅琢磨着“沈先生、兰先生果然是要等到时霖个人专访的时候再动手”的他思绪微偏,庆幸无比:“还好昨天晚上我们去那家餐厅吃饭了。”
否则的话,男朋友家里的状况还真是一个死结。
心理活动间,电视上,镜头终于精准定格在了时霖眼前。
记者和前面的圈内友人一样,麦克风伸出去后的第一句话,是说时霖气色好。
时霖登时笑了,眉眼里透着十足的喜悦。前面隐瞒的话,这会儿被他面朝记者、面朝观众、面朝所有人都说出来。
“我遇到了一件特别神奇、不可思议,又让我觉得特别幸运的事情。”
电视机外,易家人身体通通紧绷起来。
他们不光是听时霖讲话,也在看应听颂、看不远处闭合的房门。就算小珩已经知道一切了,可“了解到抱错的事”和“周围所有人都知道抱错的事”还是不同的。尤其小珩即将回国,他后续的工作又和易家其他人在一个圈子里。光是想到青年后面会经受多少旁人的目光、言语,哪怕这些当中不一定会包含恶意,仅仅是一些好奇……易家其他人都有一些喘不过气。
不该这么想。时霖在面对听颂、面对小璋的时候是做过错事,可在身份的事情上他是无辜的。
易先生和黄女士反复提醒自己。
可这几天,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还是会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
如果自家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就好了。
小璋和小珩还是他们唯二的孩子,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睦睦、开开心心……
电视上,记者在时霖的话音里“哇”了一声,好奇地问他:“到底是什么事,让我们的‘音乐才子’这么高兴?是关于新歌的吗?”
猜测得合情合理,众多守着直播的时霖粉丝也忍不住点头。对,新歌新歌!
时霖笑道:“也是一件有点狗血的事。有熟悉我的粉丝朋友可能知道,我在《夜晚八点钟》这首歌的物料里提过一些它的创作背景。小时候,我是那种典型的‘钥匙儿童’。父母回来往往很晚,就算到家了也不会像是一般爸妈那样给我做饭、辅导我写作业。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完成的。
“每到晚上八点,就是我差不多完成这一切,端着小凳子坐在楼下等爸妈回来的时候。虽然这个行为没有持续多久,就因为他们总说我这么做很危险,让我还是好好留在家里等着,我后面就只能不出门了……但是,那会儿路灯的颜色、树上的蝉声,还是一直停留在我的记忆里。在很多年以后,变成了这首歌。”
说到这里,时霖眼睛微微闭上,忍不住又哼起了这首民谣。
记者始终没有打扰他,就在一边安静地听他哼唱。
等到一小节结束,时霖深深呼吸,继续开口。
“我之前一直觉得,如果自己也和其他小朋友一样,能够得到父母全心全意的关注该有多好。而现在,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我得知……
“其实当初医院曾经闹过一个差错。”
时霖嗓音很轻。
没关系。他心想,自己说得再轻,话筒也还是会收音。
“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现在没法追究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但是,我和另一个孩子的命运被交换了。
“我真正的、血缘上的父母其实是另一对夫妇,他们就是我曾经梦想中爸妈会有的样子,对自己的孩子永远充满了温柔、耐心和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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