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反应十分真实,不似作假。
沈轶看在眼里,侧头去看兰渡。
兰渡平静地在光屏上轻轻一拨,原先那个漂亮过头的人影立刻被挤到了屏幕角落,露出一张普通许多的面孔。
应听颂、易珩看着新出现的人,明显觉得自己的不适被缓解很多。但两人依然怀有疑问,道:“这……也不是他啊。”
沈轶眉尖挑起。
兰渡解释:“这两个人被人为地重合了。第一个人顶替了第二个人,以他的名字、身份活动。不过这种重合并不是有意夺舍,而是第二个人主动将第一个人召唤过来,帮他完成一些愿望。
“我之前也检查过,第二个人并没有付出什么‘不合理’的代价。他只是被安置到了另一个空间里,在那边像是度假一样生活。而且这种召唤是有时间限制的,第一个人最多在这个世界停留一到两年的时间——算是符合先生清理‘总部’那会儿规定的一些事项。”
沈轶笑了,只是眼神还是显得冷漠,说:“看来被钻空子了。”
兰渡:“也许。”又转向应听颂和易珩,“你们更熟悉的应该是这个人,对不对。”
他手指微动,漂亮的人影与普通的人影逐渐交叠。光屏似乎在这一瞬间流动了起来,桌边的两个青年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震撼于这超出想象的科技,还是直接将其认作某种玄学。
半是出于谨慎、半是出于敬畏,两人并未就此多问。再有,人影交叠之后出现的画面,也在最短时间内夺走了他们的心神。
“时霖。”
应听颂低声和易珩说。
易珩眸光深深,轻轻点头。
“——准确地说,”兰渡道,“这只是刚才第一位先生的名字。”
讲话的时候,他指尖又在“时霖”身上点了一下,应听颂、易珩就看到前面的两个人影又出现了,分别在“时霖”旁侧。
一个张扬、明显很懂得自己外貌上的优势,另一个则总显得犹豫畏缩,脑袋微微低下,刘海遮住眼睛。
“不好意思。”应听颂说,“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兰渡看他一眼,又看看桌面上的饭菜。
他建议:“这样,咱们不要在外面说了,找餐厅要一个包间吧。”
应听颂赞同这点。虽然他能感觉到,除了光屏之外,眼前两人还隐藏了一些别的东西。周围人来往的时候看不到的不光是桌面上那块显眼的屏幕,恐怕还有这两个人自身。
但是,人对“隐蔽场合”总有一些追寻心理。能关起门来讲话,总能安心许多。
至于“到了没人注意的地方,会不会碰到危险麻烦”——不至于,应听颂冷静地想。这两个人真想给他们找麻烦,还用把他们带到包间?
“好。”他点点头,放在桌上的手去拉住易珩,将男友的手完全扣在自己掌心之中,“不过,我们来的时候已经问过前台,说是包间已经被订完了。”
话音落下,看身侧的青年微微歪头。
这似乎是一个思考的姿势。很快,他就开口:“三号包间的那位先生今天不在这边,也没有什么把预定转交给别人的记录。没事,我们去那里。”
……
……
一群人转移方位。
到了新的场合,应听颂和易珩的大脑终于转动、理解起眼前两人给他们阐明的“真相”。
在这当中,他们也知道了男人与青年的称呼:沈先生、兰先生。
“这个世界应该已经有类似题材的娱乐作品了,”兰先生说,“你们应该有看过吧?系统绑定宿主、给宿主发布任务。”
应听颂点头。
别说“看过”,近期鸿越正在筹备的一个拍摄项目就是这个题材,他个人还对那个项目挺看好。
在这方面,他算是有些见识了。倒是易珩,他平日兴趣不在这方面,还是应听颂给他解释了两句,他才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又将其与现状对应。
“所以,”易珩尝试着总结,“这个人——他出于某种目的,召唤来了这个人。”
讲话的时候,手指在两个光屏人影上挪动。
“而这个人,”是指那个面容精致的青年,“他其实才是过去几个月里一直很活跃的‘时霖’。”
“对,”兰渡言简意赅,“这也是他自己的名字。应先生的前一任助理姓白,名叫白景玉。”
“白景玉。”应听颂眉尖微微拧起。
在兰先生说起这三个字之前,他对叫这个名字的人毫无印象。记忆里所有出现“生活助理”的地方显现的都是时霖的身影,是对方在自己刚进入鸿越、被一群老管理层当做“吉祥物”的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这才有了后面的打开局面。
因为这段经历,纵然对方能力不足,应听颂依然有培养他的心思。无法直接上手主持项目?没关系,可以从最边缘的小事做起。慢慢理解慢慢学习,未来总有一天能独当一面
谁能想到,对方竟对他……应听颂吐出一口气,又想,“白景玉”。
脑海中的混沌在这一刻被吹散了,“时霖”的面孔在其中一点点变得模糊,另一个人从中出现。
强烈的怪异感让应听颂心头警报狂响。到底是怎样的存在,能够这么彻底的、不着痕迹地更改一个人的记忆?
不。
应听颂冷静地纠正。
被修改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记忆。
如果连这种事都能做到,那其他方面,恐怕也……
第255章 没找替身(35)
在餐厅大厅那会儿,是应听颂拉着易珩安慰他。现在,情况反了过来。
易珩手腕一翻,将应听颂在短短时间之中变得冰凉的手指捂起来,想要用自己的体温帮应听颂取暖。
他同样因沈、兰的话而毛骨悚然,只是毕竟没有和“白景玉”接触太多,那种记忆被全部覆盖更改的感觉便不算十分强烈。到这会儿,反倒能冷静下来,问:“他做这些,目的是什么?”
同样的时间,应听颂也讲话了,问的是和易珩同样的问题。
易珩微微怔忡,转头去看应听颂。两个青年的目光碰在一起,原先的动荡由此消弭很多。
有一瞬间,应听颂甚至觉得庆幸:还好……被取代的不是易珩。
他没有忘记兰先生之前的话。“时霖”是被“白景玉”召唤出现的,而易珩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离开他、让另一个人取代他的位置。但是,“愿不愿意”和“能否做到”本身就是两回事。
他不觉又靠近易珩许多。这时候,身前的沈、兰也开口了。
“没找到‘时霖’携带的系统之前,我们不能确定委托人的动机。”兰渡说,“只能确定,这对白先生来说是一次划算的交易,他并没有付出太多。”
应听颂、易珩听着,知道在兰先生的“不能确定”之外,其实另有一重回答已经出现了。
时霖做的,是白景玉需要的。
应听颂低声说:“但我和白……白助理的确相处很多年了。虽然从现在看,我从来都不了解他。不过,在这些年的来往里,他的确没有展露过任何音乐上的天赋。”
易珩毕竟不在国内,对时霖的事情了解不算很多。听了男友这话,他的第一反应是惊讶。而后,青年垂眼思索。
“如果这不是目的,而只是达成目的的手段呢?”易珩说,“他从你身边离开,接触了很多对他事业有帮助的人……同时,也接触了对他没有太多帮助的人。”
应听颂瞳仁收缩,意识到:“是你……”的家人。
要是平常时候,后面三个字已经被他脱口而出。可当下,记起自己出现在这个国度的目的,应听颂只能生生将话音卡主。
可在场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不明白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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