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是察觉到了,他才不明白对方的喜欢来自哪里?
说句不好听的,原主给沈添樵当了一辈子的备胎,都没换来沈添樵一丝动心。
这不是说原主的行为就是对的,毕竟沈添樵用行动拒绝了原主——可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莫名其妙,原主对沈添樵百般好,沈添樵都没动过心,怎么换作了他,不管不顾,最后还把人丢在了海岛上,人却动心了?
抖m吗?
还是说,沈添樵就喜欢对他爱答不理类型的?
厌收回目光,瞥了眼被赵亦五兄弟轮流灌酒的连玉,夹起一片青菜放进辣锅里,道:“在后边处理点事,马上就过来了。”
“这样啊……”
他眸光暗了一下,仿佛不经意道:“我昨天去营地找你和三弟,百里少校跟你说过吗?”
厌不耐地拧了下眉。
穿了这个多世,他还是不喜欢弯弯绕绕的说话方式,便直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直白的话堵得沈添樵一时说不出来。
他怔了好一会儿,才哑然失笑了一声,道:“是我不对,我道歉,不过,我听百里少校说,你跟我三弟在一起了,他……他知道你的身份吗?”
说到‘身份’两个字,他声音压得比较低。
可落在厌的耳朵里,对方是在暗示自己非人类的身份,是以他放下筷子,眯眼盯着沈添樵,“你是在威胁我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沈添樵愣住了。
“那你问这句话的目的,是想表达什么?”
想表达什么?
他就想知道百里岑当日叫的那句‘嫂子’是真的还是假的。
只是迎着王子泛着冷意的眸光,他沉默良久,才郑重道:“你救过我和我兄弟们的命,就凭这层关系,我沈添樵再不是东西,也不会忘恩负义!”
厌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会儿,收回目光,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搁在你身上适用,搁在我身上同样也适用,所以我不信你,不过,我也不怕你把我的身份暴露出去,有百里岚在,他会护着我的。”
这句话就等于默认了他与百里岚的关系。
也承认了百里岚知道他的身份。
沈添樵握着筷子的手一紧。
当初在海岛上,有只充满占有欲的小章鱼整天霸占王子也就罢了。
回到陆地初听王子也在这里,那会儿的心情他难以用言辞来形容,只觉得是俩人缘分使然,却不想又跑出来个三弟截胡!
他抿紧唇,余光瞟到对方拨开了他烫的嫩豆腐,心中戾气陡升,“百里岚也是人!还是军事世家出生,这样的人骨子里都以家族为重,你怎么就确定他会没有私心地护着你?”
“有私心不是人之常情?”
厌不在意地说:“我图他的家世能护我周全,他图我的身份带来的利益,这叫等价交换,毕竟利益交换才是最坚固且永恒的关系。”
坐在他斜对面盯梢的秦偲瞄着沈添樵漆黑的脸,差点没憋出笑出声来。
他借着喝水的空荡,用装着饮料的杯子挡住翘.起的唇角——要不是他知道厌先生打算跟总统先生合作,他都差点被厌先生的这番话给骗过去了。
想起少校临走时的嘱咐,他觉得少校就多余担心。
就凭厌先生这睁眼说瞎话的能耐,谁骗谁还真不好说。
“我也可以。”
一片漫长的寂静后,沈添樵突然说。
厌辣出一脑门的汗,闻言疑惑地问:“可以什么?”
沈添樵放下筷子,从口袋摸出一根叼在嘴里。
按下打火机,准备点上,蓦地想到什么,又熄灭了打火机,揣进了裤兜。
他其实有很重的烟瘾,但流落到海岛时,除了身上的衣服,他所有东西都没了,更别说点根烟解瘾——却是不想,这么一折腾,戒了很多年也没戒成功的烟瘾,竟然就这么戒了。
只是一心烦就想抽烟的习惯是多年养成的,一时也改不了。
这会儿他特别想抽一口,让尼古丁镇压住心中的烦闷。
考虑到身边的王子,他取下嘴巴上叼着的烟,交叠起双.腿往椅背上一靠,用修长的两指夹着的香烟翻玩了起来,不徐不缓地说:“虽然我家世不如百里岚,但我能力比他强,你要是愿意跟我,我也可以护着你。”
这回轮到厌愣住了。
秦偲重重地放下杯子,警告道:“沈先生,厌先生是我们少校的哥哥的未婚夫,我们少校的哥哥还是沈先生你的兄弟,你这么做,对得起我们少校和他哥哥的信任吗?”
“你们少校真的信任过我吗?”
沈添樵应声抬眸,一双犀利的目光忽然扫向秦偲,好似利剑一般直指人心,“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少校把我沈添樵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个门清?”
“那我们少校的哥哥呢?”秦偲不惧地对着他的眼说。
“三弟是什么人,你作为百里少校的副官,不比我清楚?”
俩人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一股无形的硝烟在餐桌上漫开。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慵懒的嗓音从沈添樵身后响起——
“哦?我是什么人?”
满头大汗的百里岚双手插兜,犹如闲庭阔步一般踱步而来。
跟在他后面的连卓那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在这个关头,他脸色也很不好看。
他在广场上环视了一圈,才从人堆里搜寻到喝得面红耳赤的弟弟,当即眉头一皱,连气都顾不上喘,抬脚对着连玉的屁.股踹了上去——
“狗东西,让你照顾三嫂,你倒好,光顾着自己喝了!”
这边的小章鱼冷着脸坐在秦偲让开的位置上,长臂一展,就搭在了厌的肩膀上。
他狭长的眼眸漫不经心地瞟了沈添樵一眼,随即散漫地垂下眼皮,抽.出一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捧起自家老婆的脸,去擦自家老婆脑门和鼻尖上的汗,轻声道:“乖,闭眼,给你擦下汗。”
厌顿了一下,乖巧地闭上眼凑过去。
见状的小章鱼唇角一勾,眼皮都没抬一下地对斜对面的人说:“沈添樵,我叫你一声老大,不是让你来挖我墙角的,你要知道兄弟夫不可抚,不然——”
他猛地掀开眼皮,投向沈添樵。
阴沉的眸光里带着毫不遮掩的凶狠之色:“就是总统先生来了,老子也要弄死你!”
第100章 来自深海的王子(24)
说罢,他凶恶如野兽的眸光化为阴冷的毒蛇。
冰冷而慑人,里头的杀机更是即将盈满四野——原本偷偷挖墙角被当事人发现的沈添樵还有些不自在,闻言瞬间冷静了下来,毫不避让地抬眸回视了过去。
浓黑的双眉压着一对沉着冷静的眸子。
紧抿的双.唇勾勒出下巴处紧绷的线条,令他整个人都透着股坚毅且凝重之气。
“你跟王子之间既然是利益的交换,不涉及真心……”
他一字一句地说,“既然如此,那算哪门子的挖墙脚?”
“利益?”
小章鱼眸光一沉,正要问谁给他的错觉,腰间忽地被人捅了一下,他余光瞥了过去,就见秦偲暗示性地抬起下巴指了指闭眼等着被擦汗的阿厌。
“……”小章鱼心一梗。
又气又好笑,后槽牙几乎被他咬得咯吱咯吱响,但他气势却不输,冷笑道:“利益交换的关系就能随便挖墙脚?逻辑是这么算的吗?亏你还是军人,道德感都被狗吃了吗?”
“我只是在给王子提供另一条选择。”
“你说的选择是你吗?”小章鱼讥讽道:“那你觉得你配吗?”
俩人唇枪舌战,你来我往,谁也不甘于退让。
厌等着被擦汗。
等了半天,都不见脸上有动静,反而听了一耳朵的吵架。
他拧了下眉,睁开眼捧起小章鱼那张布满狠戾的脸,凑上去堵住了小章鱼的嘴。
交锋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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