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栩却不慌不忙继续道:“不妨告诉你们,我弟弟每五日都与太子府通信,等太子府察觉不对追查起来,你们可以看看是大理寺、刑部派人来查案,还是兵部派人来调查。”
范府几人对望一眼,表情又变得微妙起来。
卢栩有恃无恐走到粮官跟前,戳戳对方胸口,天真无邪问道:“为了这么点儿东西,你想逼你家将军造反,还是挑起蛮人和大岐的矛盾,好再打一仗呀?”
粮官冷汗下来了。
角落的小兵见状不对,匆匆跑去报信。
营地内,贺承业安排护送颜君齐他们去赴任的偏将还被扣在副将营中。
副将想吓唬他们一通,扣下卢栩的物资,偏将得了贺承业的命令,却也想顺水推舟,能多扣一点儿是一点儿。
偏将:“你们悠着点,也别太过分,督军昨天回关调粮草,还特意去见了他们,做太过督军那儿我不好交代。”
副将:“你放心,只留下一半便行。”
他心中忍不住有些埋怨,贺承业亲自去了竟然只要到一些的药草,他们白替人又运又看管那么多天东西吗?
副将:“我就说直接拆了扣下得了,督军非要等他们到,要是咱们早就用了,他们到了还能怎么样?吃了都吃了,还能再吐出来吗?”
他们正说着,小兵匆匆跑进来:“头儿,不好了,那几个人能给太子写信,闹着要回京告状呢!”
副将:“什么?!”
他们匆匆赶来,一路边走边听小兵说事情的经过,赶到驿站时卢栩已经叫卢舟拿出来太子府的传信令牌,要在他们驿站写告状信。
粮官:“我们没笔墨。”
颜君齐:“不牢费心。”
卢栩:“我们有。”
粮官:“我们没纸。”
颜君齐一转头,卢栩:“我们也有,有好几箱。”
粮官:“天寒地冻,大雪封路,你们写了暂时也送不了。”
颜君齐:“那我们便在这儿住下。”
卢栩:“对,我们就住这儿了,什么时候收到回信,什么时候再走。”
粮官:“啊?大人,你们不按期上任不怕被处罚吗?”
卢栩:“不是你刚说了吗,天寒地冻,大雪封路,你们都走不得,我们就能走得了?不走。”
粮官:“……”
副将在门外听到,顿了顿,推门进来,“送什么信?谁要送信?闹什么呢?”
他飞快与粮官交换一个眼神,粮官苦着脸小幅度摇摇头,满眼无奈。
卢栩听他这般说法,就忍不住冷笑,“您哪位?这是打算不认账了?”
副将:“什么不认账?哪位是北庭县新到的县令,怎么这时候了还没出发?”
卢栩:“你们放了我的东西,我马上就走。”
副将:“什么东西?”
他边装傻边往屋内扫,一下看到了在角落站成一排的范家亲卫,表情顿时一僵。
“朱护卫,你们怎么在这儿?”
朱纪朝他拱拱手:“大将军派我等护送颜县令和卢公子上任,只许我们看和听,不许我们说,你别问了。”
看在大家做过同僚的份儿上,他只能言尽于此了。
再说,可就违抗军令了。
副将:“……”
他冷汗也要下来了。
朱纪听到了,不就等于大将军听到了吗?
只许听,不许说,看什么,听什么?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他深深为自己和还在和蛮人干架的魏定山心颤了一把,脑子飞快转动,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贺督军放在仓中的那些东西是你们的呀?”
卢栩呵呵一声,皮笑肉不笑客气道:“瞧你说的,难不成是大将军给你们送温暖,寄来一堆锅碗瓢盆么?”
副将:“既然如此,县令大人便赶快去赴任吧,镇安、镇北两县县令已经早在县中等候多日了。”
颜君齐:“阁下的粮官可不想我们走。”
粮官:“没没没,都是误会。”
卢栩看朱纪,朱纪面无表情,一副“我是木头人”的模样。
卢栩想想范孝在京城对他们多有照顾,虎贲军到底是范孝带出来的军旅,目的达成,他也没打算才来就把虎贲军给惹了。
万一以后和蛮人有什么冲突,他们还有关外所有百姓,都得找虎贲军救命呢。
卢栩将目光转向苦瓜脸粮官,笑问:“原来是误会呀,吓我一跳,那刚才你说只要用军驿运的东西都要充当军用也是误会?”
粮官刚松弛的表情猛地又紧绷了。
副将闻言,猛地转头看粮官,眼神又是赞赏又是责备,心说,多好的理由啊!可惜没捏到软柿子,还把牙崩了。
粮官苦着脸赔笑:“呃,从前实在是没旁人用军驿……”
卢栩:“你说的对,那还是贺太师的错,不然你们扣下吧,我找贺太师赔偿。”
粮官马上改口:“别,别,别,我瞎说的,是我没背齐军规。”
卢栩:“那……”
粮官一咬牙:“你放心,我会去领军法。”
卢栩见好就收:“瞧你说的,误会嘛,你回头好好背背军法,再道个歉就算了。”
粮官抱拳行礼:“对不住,是我见利忘义起了贼心,耽搁了县令大人赴任,请多多海涵。”
卢栩超“大度”道:“大人,时间不早了,既然没误会了,咱们还是出发吧,卢舟,别写了,收拾收拾走了。”
还没找到水研墨的卢舟:“……哦。”
他马上收拾了笔墨,将令牌装好。
副将远远瞧见令牌,眼前一黑,真能给太子府写信呀!
他见卢舟手边放着封信函,问道:“这是?”
卢舟:“我改日再寄。”
副将热情道:“不必,公子既然有太子府的传信令牌,寄便是了。”
卢舟看看他,又看看先前拒绝收他信的小兵,客气道:“我不急的,等天气好,或有其他往京中去的信函一并寄便是。你说的有道理,路远难行,以后我会向殿下说明,每月只寄送一次信件。”
小兵慌忙点头。
贺承业派来的偏将帮他们将卢栩的东西装上车,颜君齐将挑好的药材交给军医,卢栩将颜君齐的文书从粮官那拿回来,将范孝写的两封信交给副将,请他代转,继续北行。
这次没人刁难,他们很快就从卧虎关出关。
待他们出关,副将马上回驿站拿过卢舟要寄的信函拆开查看。
范孝写的信他是不敢拆的,卢舟的,他得看看。
粮官也来了,他们飞速扫过,竟然是非常像家书的普通信件,记录着卢舟近五日的见闻和一些感慨。
昨晚写的内容,赫然全是夸赞卧虎关多么巍峨雄武,感叹将士们在大雪中执勤操练多么辛苦,写值岗的兵士们几乎成了雪人,人人都有冻疮,却缺衣少药等等。
还详细记录了他们在驿站吃的晚饭,他还询问过当值的兵士他们平时的伙食,和姜濯感叹他们吃不饱穿不暖,戍边的艰辛困苦,与京城权贵的奢靡对比,让人触目惊心,希望朝廷早日能给他们拨款,让他们吃饱穿暖。
副将:“……”
粮官:“……”
卢舟为了省纸,字写得很小,外面天色阴沉,屋内也没点灯,他们看得有些吃力。
不过卢舟用词平直,记事真实,通篇看来没有一处难懂,读到卢舟写他们手脸生冻疮、脚在雪地上每走一步都要拔出来、吃的是清水野菜配糠饼时,他们都差点儿潸然泪下。
明明他们自己也是这么吃的,可为啥人家写出来就觉得特别惨呢?
粮官满肚子都是后悔。
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能写会说,还能直通太子府替他们哭穷的,怎么把人给得罪了呢?
不知道下一封是不是就该骂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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