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勇憨笑。
卢栩喊他们俩:“发什么愣呢,来,我教你们怎么弄豆腐脑!”
第77章 营业
天蒙蒙亮,赌坊的邻居们闻着食物的香味儿醒来,从此开启每天被香味叫醒的生活。
油条下锅,葱油饼入饼铛,卢栩熬好了豆腐脑浇汁,把豆浆倒入大号陶锅加热,南瓜小米粥,糯米红豆粥煮上。
教会了寒露如何烙饼,卢栩又去把昨晚煮好的鸡蛋磕一磕,放进小砂锅,加香料,茶包,慢慢炖着。
切豆腐,串萝卜,串青菜。
耐煮的香菇、海带、豆腐、排骨、鱼丸等先入锅。
虽然理论上没人一大早会吃麻辣烫,万一有人好奇想尝新鲜呢?
卢栩喊陆勇和卢俊新围着麻辣烫锅摆上一排板凳,串好的菜整齐排列到篮子里,把摊位扔给陆勇看着。
他跑去搓糯米圆子,往红枣红豆粥里扔。
卢栩一共就一袋糯米,还是托粮铺伙计帮他留的,全留着做甜汤用。等新米下来,观阳糯米便宜,再慢慢开发别的——汤圆,年糕,糍粑,糯米糍,糯米饭……
卢栩越想越馋,正想着,忽然听见有人问:“有什么好吃的?”
卢文哈切打到一半,从板凳上跳起来,精神抖擞地跑去迎客,“大爷,你吃点儿什么?”
被香味熏醒的邻居人还困着,他也开铺子的,挨着赌坊卖瓷器摆件,卢栩他们来来回回翻修房子运货,抬头不见低头的,早就认识了。
“我瞧瞧。”瓷器店老板负手往里走,临街先是早餐铺子,豆浆、豆腐脑和粥热气腾腾的,再往里,刚炸好的油条、油饼、韭菜盒子堆在藤篮里沥油,金灿灿的,旁边是张新案板,案板上垒了一沓葱油饼,一张纸热气腾腾飘着葱香味儿,切开的一张,能看到面饼一层一层的,老板心动了。
他继续往里看,见火上两个大锅在熬粥,还有一个小锅里炖着山楂果子,每个闻上去都甜津津的。他凑到卢栩面前的锅看,红豆红枣又浓又稠。
再靠里,是熟悉的凉菜摊子。
最稀奇的是最靠里面那张长条大锅,辣味儿就是从那儿冒出来的,白汤底,红油花,里面炖着好几样叉着签子的菜,他好奇地抽出来一根看,嚯,排骨!也不知道是谁切的,那叫一个小!就这么小小一块上面还插着两根竹签。
“小卢,你切的?”
卢栩边搓丸子边谦虚道:“我哪有这手艺,我们村屠户给切的。”
为这他还挨了一顿挤兑呢,屠户嫌他要求多,忒烦。
他们这儿肥肉贵,瘦肉便宜,连骨头的、内脏、下水就更不值钱,偏卢栩尽要些骨头、血豆腐、猪肝之类的,先前屠户每天杀完猪给他带,也算合作愉快,结果卢栩买排骨,非让他给剁成小块,一块一指节宽,忒小,忒麻烦!要不是亲戚,非把卢栩撵出去。
卢栩得意洋洋,“别看小,我一块儿就卖两文钱。”
瓷器店老板一琢磨,这个价卢栩还真不怎么赚钱。
他又抽出别的看,鱼肉丸子,香菇,豆腐,猪肝,萝卜块……越值钱的越小,越不值钱的越大。看这萝卜,卢栩就给得很大方。
“这些菜也是烫的么?给我来一碗!”
卢文凉凉道:“大爷,这一大早的吃麻辣烫多辣啊,要不我给你端碗粥吧。”
瓷器店老板挥挥手,“我不怕辣!”
从前去卢栩那买凉菜,他都多要好几份儿辣椒油。
他掀袍子坐下,陆勇拿碗先给他舀一大勺芝麻酱,又撒了小葱香菜芹菜碎,从煮熟的食材里往外捞菜。
瓷器老板先来了一口豆腐,整块入口,人差点辣哭,他扭开头拿手绢捂着嘴一阵咳嗽,可算明白了为什么叫麻辣烫,真是又麻又辣又烫嘴。
卢文幸灾乐祸,“我就说吧!你得蘸上芝麻酱。”
瓷器老板放下手绢,又来一口,嘶,真辣,再来一口,“小陆,你看看那个丸子熟了吗?”
陆勇:“都熟了。”
又有人来,好奇地往这边凑,嘀嘀咕咕“这是什么?好吃吗?”
瓷器老板一瞧,都认识,和他们招招手让他们坐下,“来来来,一起吃,小陆快给他们拿个碗,你再给我烫个……算了你忙吧,我自己来。”
不用陆勇动手,他从一边拿个空盘子,装了好些插好签子的菜,边涮边忽悠邻里吃。
“这怎么卖的?”
陆勇:“一个签子一文钱。”
他们惊了,“这么便宜?!”
瓷器老板:“快尝尝,趁热吃!”
卢文憋笑,“麻辣烫,就是趁热吃才香!”
陆勇老实,欲言又止,看他们齐齐忽悠邻里。
上当一号,上当二号,相继出炉,在瓷器老板大笑声中,咳嗽此起彼伏。
瓷器老板幸灾乐祸,一边往锅里按签子,一边指挥卢文:“小文,给我来张饼!”
赶早市的观阳县民们下意识往卢栩固定的摊位走去,一看,成了一个卖活鸡的,这才想起来,卢栩今天铺子开张,他们得去铺子买油条了。
据说新做出来的更脆更好吃,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味儿。
他们采买好了菜,沿东街往赌坊的位置走,一路上看见好些挎着菜篮子的。
“去买油条呀?”
“你也是吧?”
“小卢突然不来,我还有些不习惯。”
他们边说边走,鼻间隐隐闻到一股辣香味儿,眼尖的赫然看到,赌坊旁边那条巷子竟然排起长队,都排到东街上了!
卢文这新手小二分身乏力,来了十几个吃早餐的他就撂了挑子,他只管舀豆腐脑收拾碗筷收钱,喝豆浆的都得自己动手舀。好在他们家碗大,自己舀还能多盛点儿,压根没人和他计较。
有人逗他,“小兄弟,豆腐脑我们也自己来吧。”
卢文:“不行!你一勺子下去我就亏了!”
卢俊新和他媳妇起初还有点不敢说话,人一多,忙不开,也顾不上认生害羞了,一个擀饼,一个烙饼,虽然饼铛用的不熟,好在在家也常帮三奶奶和面蒸馒头,上手都快。
三婶在旁边炸油条,忙得顾不上前头,小夏和寒露忙着给人装油条切饼,她们不认秤,全按个头买,大娘大婶们都想挑大的,喊得她俩脑袋发懵。
“丫头你切匀实点儿,你看看大的都让人挑走了!”这是催寒露的。
“小姑娘你给我挑根儿长的,对对,就那根!”这是催小夏的。
寒露操刀把一角小的切成两半,“送您半块儿成吗?”
“成成成,钱给谁啊?”
寒露一转头,卢文又去舀豆腐脑了,一时也过不来,她从下面抽出个小号的菜篮子,找个缝隙一挤,“扔这里面就行了。”
“一共是六十文,我放五十文和一张十文的券儿,丫头你看看。”
寒露扫一眼,也不知道看清没看清,“对!”
就此,奠定他们家铺子连收钱都自助的经营模式。
只有饮品铺子和凉菜铺子人少些,卢栩身兼两摊。
陆勇在他旁边不停切菜,往麻辣烫锅里添菜,被催得一个头两个大。
除了陆勇一直被催被逗,别处也算忙中有序,卢栩见几个邻居就是逗老实孩子,和陆勇换了位置。
一卷袖子,开始替他们烫菜,“这边的都熟了,要什么够不着互相递一下,五分熟的萝卜谁要?白菜谁的,都炖烂了!”
第一天和预期的不一样,至少在他预期里,没人一大早就要吃麻辣烫。
油条和烙饼卖得也比他想象中快,早上提前做的都卖完了。
卢栩正想着要不要喊谭石头来帮忙,就见孙二爷领着小厮来了。
认识的都和他打招呼,“二爷好久没瞧见您了。”
孙二爷清瘦了不少,脸上还带着些病态,和大伙拱拱手。
他们家人多,上次征兵,去的人多,自从那会儿起,他一下子就病了,平时最爱吃的人,也没了胃口,不愿意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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