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德正色道:“霍克的弟弟……”
还不等他说完,红发alpha懒洋洋地接过话茬,“我已经联系过了。”
“什么时候?”西德惊讶。有时候在辅助亚撒的这条路上,他都会疑惑到底是对方要当国王还是自己要当,每每都是一种王子不急秘书急的状态,难得还有亚撒主动联系的,所以说这就是顾栖的力量吗?
“当年打完他的晚上。”
亚撒转头对上西德的视线,红发的alpha勾勾唇,沉冷的神情终于被那丝带着恶意的笑容冲散,“很快,达布斯家族就该换人了。”暗中积蓄的力量,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彻底掀翻那令人厌恶的存在。
说着,不等西德回应,亚撒摆了摆手,“先走一步,这地方我多一秒都不想待。”
“你啊……”
看着亚撒先一步离开的背影,西德摇摇头,心道如果当初顾栖没走,可能现在蒙玛帝国的掌权者就已经是亚撒了。
所以说,那位黑发青年就是亚撒行动的一切动力啊!
打开联络器看了一眼老婆和女儿照片的西德轻啧一声,感慨道:“这就是暗恋的力量。”
只是不知道这位暗恋多年的七王子殿下什么时候才能摘下那朵带刺儿的白蔷薇呢?
另一边,对于宴会没什么兴趣的亚撒早早离开,因为今天的事情,一年前那晚的回忆又逐渐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点开悬浮车的自动驾驶,双手交叉垫在脑后的亚撒斜靠在驾驶座上,长到几乎无处安放的腿轻晃几下,那层蒙了雾气、让他第一次在梦境中彻底经历了清晰爱.欲的回忆再一次被拉开了厚重且神秘的帷幕——
一年前,达布斯家族的老宅——
贵族所举办的酒宴上总是弥散着令人生出燥意的香氛,各个家族年轻的alpha像是开屏的孔雀,注意力总是忍不住绕在场地中某位容貌优秀的omega身上,他们彼此交换着黏腻的眼神,那是大家心知肚明的深意。
亚撒并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如果不是因为西德千叮咛万嘱咐,他是绝对不会来到这里。于是比起其他开拓人际的王室成员,红发的alpha只是沉默地站在宴会的某一个角落中,一如他过往不得已参加酒宴的每一次表现。
这样的行为无疑会惹得旁人不满,但一切的负面情绪都被压了下去——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那些极会审时度势的王公贵族们从来都最是知道什么人能招惹、什么人不能招惹,而现在已然走在了公众面前的七王子殿下就是那位不能惹的人,毕竟莱特蒂斯军事学院的成绩几乎是完全透明的,有心人足以打听到亚撒所留下的丰功伟绩。
人们总是仰望力量的同时也畏惧力量,当一个人只比你强一点时,或许你会嫉妒;但当一个人强到你无法想象时,那种嫉妒就会转化为恐惧,让你连追赶的欲望都没有了。而这个阶段的亚撒就是如此——
在达布斯家族新任家主继位的前不久,莱特蒂斯内便传出这位七王子殿下因为参加野外训练而误入校区禁地的紧急消息,本来在众人以为王室要失去一位优秀王子、王宫护卫外派到莱特蒂斯进行寻找时,一声雄宏的嘶鸣自禁地的后山响起,随后一道迅猛的影子破开夕阳下的橘红色云朵,载着红发张扬的alpha掠过天空,映在了所有搜救人员的眼中。
那一幕是众人久久无法忘记的画面,鹰头狮身的西方怪物大到遮天蔽日,瞬间就将橘红的夕阳挡在了身后,这种名为“狮鹫”、一直被莱特蒂斯藏于禁地、堪称为神话物种的生物有一种惊人的美感,它们从诞生就是天空的使者,阳光一般的羽毛夹着劲风,黄金似的鹰羽在余晖下熠熠生辉——狮鹫身上的每一根羽毛似乎都在诉说着,它们是天空的王者。
可就是这样的天空之王却臣服在了一位距离成年还差一岁的年轻alpha的□□,它们低下了骄傲的头颅将七王子从禁地带了出来,一只打头,剩余几只狮鹫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像是臣服于王者的忠臣骑士,当红发alpha从半空中一跃而下的时候,狮鹫们也收拢长翅、降落于他的身后。
于是当天这个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的白鸽传遍了大街小巷,狠狠地压过了霍克·达布斯接任的消息,同时已经从莱特蒂斯毕业的大王子殿下却忽然被国王禁足,这其中的有什么联系聪明人都想得到——毕竟一向野外训练连冠第一的七王子,又怎么会这么“意外”地误入禁地呢?
因为这件事情,在这天的达布斯晚宴上,不少贵族都暗中观察着这位十七岁就取得如此成就的少年王子,某些婚事上联合的心思暗中浮动,不少老贵族们筛选着家中适龄的omega,试图提前拿下这位强大的王室成员。
正当众人各自考虑着自己的算计时,二楼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某种瓷器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随即是歇斯底里的尖叫和指责声——
“霍克·达布斯你个懦夫!”
“我已经看到了……那副画……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有多么了不起呢?原来也只是一个偷偷摸摸的懦夫!”
“你呜……”
似乎是被捂住了嘴,但二楼的动静依旧响个不停,达布斯家的家仆见情况不妙立马有礼地将客人请出去,而对此事毫无兴趣的亚撒几乎都不用请,就先一步往外走,只是在即将踏出门槛是心里划过淡淡的思考:那尖叫的声音似乎和索兰有些相似……
还不等他剩下一只脚迈过门槛,便在那挣脱了束缚的声音中听到了熟悉的名字——“顾栖早就走了!他走了好几年了!你就是做梦也得不到他!你用一个假扮的身份接触他,你知道他背后站着的是谁吗?”
属于顶级alpha的精神力瞬间展开,大厅里的人群很快就因为这股压迫而急匆匆往后退了几步,亚撒则去而复返,面色冷沉地一步步走回厅内。下一刻一道纤细的身影狼狈靠在二楼的栏杆处,正是索兰。
他将怀里抱着的一堆碎片洋洋洒洒地扔了出去,声音尖锐:“让所有人都看看你霍克·达布斯偷偷摸摸干了什么……”那是一种憎恨,说不清到底藏了什么情绪,但就亚撒来看,应该是算计破灭的恼羞成怒。
破碎的画布落了下来,贵族专用的玩意儿总是格外有质地。
亚撒伸手接到了第一块画布的碎片,像是被刀尖划烂的,边缘微毛,当他翻过来时,赤金色的瞳孔瞬间收缩,某种不可抑制的暴怒像是火山喷发、海啸来袭,唯一的理智令他用精神力将所有飘落在空中的画布堙灭为粉末。
在索兰那震惊的目光中,亚撒面色冷沉地走上了二楼。
后来的事情就是一片混乱,迟迟赶来的西德艰难拦住了两个拳头都被血水浸染的红发alpha,而原本本该是今日主角的霍克·达布斯则半死不活、满身血污地躺在走廊里,瑟缩在角落的索兰如受惊的鹌鹑,恨不得把自己藏在地毯之下。
那是西德·奥莱托斯第一次见到如此暴怒的亚撒,那股凛冽的气势像是割人的刀片,甚至西德想如果自己迟来十分钟,大概见到的就是霍克的尸体了吧……喜宴差点儿变丧宴,要不是时机不对、对象不对,其实西德私心里也是不想拦的。
达布斯这样的人,死了也就死了吧,这一点是亚撒和西德都赞同的共同点。
过往的回忆暂退,悬浮车漂浮在属于自己的轨道中,当郊区的别墅逐渐显现出浅色的房顶时,懒洋洋如雄狮打盹一般的红发alpha终于坐了起来。
他轻轻捻动着手指,脚步慢吞吞地从车上下来,目光扫过熟悉的地方,又着重检查了一下种植在小花园中的白色蔷薇才走进了门。
之前的宫廷晚宴上西德问他为什么那么生气,无疑,只是因为那件事情与顾栖相关——一年前的继任宴上,那片落在亚撒手中的残损画布中用昂贵的颜料格外精细地描绘着一个青年,黑发黑瞳、肤色苍白,本该如明月一般轻晖笼罩祈求垂怜之人,却被心思肮脏的作画人描摹做了等待宠爱的金丝雀,那邀宠的身子、谄媚的眼神,无一不让亚撒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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