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拖着疲惫的身子踉踉跄跄回到自己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后,索兰还是忍不住抱着肩膀靠在门板上颤抖地滑坐在地上。
沉闷的呜咽声被他死死地压抑在喉咙里,鼻腔发酸,眼眶发烫,从高高兴兴离开荒原之星、踏上升浮里亚时的简单快乐早就没了影子,在这里的两年时间里,索兰已经无数次迷茫过自己的选择,可当他反问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他发现答案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他要脱离曾经的生活,他要成为人上人。
可是在贵族云集的莱特蒂斯第一军事学院内想要出头太难了,他没有贵族的知识底蕴、没有贵族从小接受的专业训练,在最初的入学考核时他以为自己是少见的天才,可当他真正地步入军校生活后,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再加上alpha和beta之间天生的体质差距,这些逐渐明显的沟壑出现在索兰和他的目标之间,日复一日,他有时候感觉自己快要被那些压力逼死了。
他给顾栖写着信,每一次都会写两封——一封是给那位月光下认识的漂亮青年看的,字里行间都是轻松与自信,描述的是他在莱特蒂斯的各种学习与进步;另一封是被他藏在枕头下的,字句压抑痛苦,那是他追不到的光和走不动的路。
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似乎是当他忽然发现走捷径也很好——第一次是在他答应了一位贵族学长的邀约后,一周后得到了唯一一个分配给平民的学习参观名额,那回他穿着省了很久钱买来的西装、站在台上背着自己熬夜准备的稿子,他在灯光和掌声之下得到了夸赞,那是进入莱特蒂斯以来索兰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值得的。
于是从那时起,这样的“交换”似乎就多了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被贵族学长引到了另一个圈子中,他认识了更多有家底、有权势的人,同时也收获了平民学子一辈子可能都换不来的机会。“索兰”的名字在整个莱特蒂斯内越来越响亮,几乎每一位学生都知道有位高年级的平民生格外出色,入学两年就得到了很多支持而举办了社团……
这是人们所能看见的荣光,但是荣光之下,却是索兰的点头哈腰,他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活成了自己最厌恶的人。
“呵,贵族之间的交际花……”
青年喃喃,这是他在贵族圈子中的“名头”,那些贵族只把他当作是一个消遣的玩具,从不会付出真心,可即便如此,偶尔那些人浮于表面的、贵族式的体贴温柔都会令他短暂沉醉。索兰缺爱,所以他偷偷记挂着顾栖,一直都羡慕着那一晚顾栖所给予七王子的关怀;同时也要贪婪地试图得到那群贵族alpha的爱,即使他很清楚那不过是虚假的幻象。
他想要的太多,可最后却发现哪一样自己都要不起,便慢慢成了现在这副状况。
索兰苦笑地扯了扯嘴角,当他想要从这个圈子退出去时,才发现早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希望自己保持在顾栖心里的形象,还能是那晚相遇时的干干净净、充满自信。
他自言自语道:“再等一等,等毕业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真的会好起来吗?
索兰不知道,当初期待着毕业的顾栖也不知道;他们曾有着相同的经历,却在分叉口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于是顾栖在失败的任务爆炸后变成了虫母,而故事中的“白鸟先生”则销声匿迹、杳无音讯,所以值得与否,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此刻的索兰看不到自己的未来,他只是环抱着自己,在心里回忆着自己的月光。
而正被索兰惦记的顾栖则早已经陷入了梦中,在半露在被子外的手臂上,隐约可见淡色的金光浮现,它们如同蜿蜒的藤蔓在青年苍白的肌理上流转着,一点一点从手臂滑动到顾栖的身后——金色如神秘图腾的纹路盘踞在睡袍下的肩胛之上,那对完全放松的蝴蝶骨几乎被流光占满,正一寸一寸浮动着碎金。
某种属于虫母的瑰丽变化正在缓慢无声地发生着,而依旧在沉睡中的青年也将在这个时代走过他的成熟期……
——王血虫母的时代,终将到来。
作者有话说:
时间大法:two years later
77的金手指不仅仅是他自己的身份,更是他上辈子学会的技能!学好机械维修,走遍天下都不怕!
再过几章开启这个时间线虫族剧情~77要走喽
亚撒:(黑脸)(低气压)(咬牙切齿)
作者:嘿嘿嘿嘿(苍蝇搓手)
第42章 霍克·达布斯
白鸟摔入泥泞,至此再也飞不起来。
*
莱特蒂斯第一军事学院规定学生一个月只能离校回家一次,因此对于喜欢赖在顾栖身侧的亚撒来说,每一到为期三天的小假期时,他都格外珍惜——整整两年,亚撒都是靠着每个月的三天来激励自己的。
为了不浪费和哥哥每一分、每一秒的相处,亚撒隔天就起了个大早,已经十五岁的大男孩身量高大结实,一米八多的个头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再加上格外出色的面孔,这位曾经隐忍不发、而今势头正猛的七王子殿下在学院中可是有一群低年级的小迷妹、小迷弟,奈何亚撒是个面冷心冷的,除了哥哥,他对其他人那是一个秋风扫落叶,丝毫不留情面的样子。
此刻站在穿衣镜前整理着自己常服的亚撒转了转脑袋、照了照镜子,试图让自己在每一次见面相处的时候都给顾栖留下一个完美的印象——明明以前还顶着狗啃发型、穿着补丁半袖在青年面前晃过,现在他倒是格外注意形象,似乎连头上每一根翘起来的发丝都力求达到最完美的角度。
对此西德说他是求偶期预备发情的公孔雀,一有机会就“花枝招展”,恨不得顾栖的眼睛一直盯在自己的身上;而亚撒不以为意,在他看来这是西德不懂他与哥哥之间朝夕相处的感情和状态,他只是单纯地想让哥哥看到更完美的自己而已,无关情爱。
西德·奥莱托斯:……
终于把已经长过肩膀的深红色头发整理好后,亚撒理了理领口,便精神奕奕地走出房门,只是当他立在顾栖门前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此刻的哥哥或许在睡懒觉?
蜜色的耳朵在门板上贴着听了听,似乎什么动静都没有,有些按耐不住的亚撒无声在门口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便迅速转身去自己屋里拿了个红色丝绒的盒子才又出来。
年轻的alpha有些雀跃,他把盒子塞在口袋里,干脆从大门绕到别墅外面,熟门熟路地开始从哥哥房间的露台外侧向内部爬——这是他们两年前就开始的一项活动,那时候亚撒才去学校不久,有几次离校时都已经到了半夜,他既想着见哥哥、又怕吵着对方,最后在露台下纠结地站了小半个晚上,干脆蹑手蹑脚地往上爬——那时他告诉自己,只是看一眼哥哥睡得好不好……
于是那一晚亚撒“夜袭”成功,和警惕未散的顾栖大半晚上打了一架,最后被有起床气的青年从二楼的露台上踢了下去,差点儿把隔壁半夜看热闹的林奈笑得直不起腰来。
亚撒:力度完美,说明这段时间哥哥过得很好!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顾栖默许了这种行为,而亚撒也时常会故意爬楼,为的就是看看哥哥是否像以前那样活力满满。
身手矫健的红发alpha单手扣住露台边缘的栏杆,只稍微用力,在手臂上绷出肌肉线条的瞬间,便借力翻身跨坐在栏杆之上,但下一秒他就仰着头、抬着下巴,双手投降似的举在耳朵两侧,声音里带着无辜,“哥哥,是我。”
隔着一层清透的纱帘材质,能够在朦胧的晨光下看到alpha的模样——深红色微长的头发低低在后脑勺扎着,皮肤介于健康的蜜色与小麦色之间,五官深邃俊美,桀骜的眉眼披上了暖融融的日光,金瞳发赤,满眼都是即将见到哥哥的喜悦。
他侧身骑坐在栏杆之上,深色的长裤因为肌肉的隆起而紧绷在大腿上,弯曲的膝盖顶起一节鼓包,收紧的裤口扎在皮质长靴,从小腿到脚踝扣了金属环的皮扣,杂糅了狂野与禁欲两种相矛盾的气质,愈发展露出那些叫人难以抵挡的、属于年轻alpha独有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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