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已经做好会被责怪的准备,毕竟让他们等的时间挺久,楚母一边叫人将早餐拿下去重新热一遍,一边诧异望着他。
“心心啊,你怎么这个装扮?”
时景苏不敢正眼看她,他现在腿很软,随时都有滑倒的危险,尤其是楚砚冬还在打量他的全身,似乎看到了他昨天没能换下的那双白运动鞋。
长裙只到脚踝的位置,藏不住鞋,时景苏赶忙把脚尽可能往后缩了缩。
以防被他们看出什么端倪,心虚的他还小心拉了拉脸旁的围巾,将整个脸裹得更严实些。
他轻轻地摇摇头,悲从中来的感觉,让他的心碎得更加彻底了些。
楚砚冬不知道他又在耍什么花招,他小心翼翼低着头又摇着头的模样,看起来是真的怯弱又无辜,软糯得像是一只急需人关切的小动物。
果然,楚父楚母的心顿时软了。
和管家一样,透过墨镜的缝隙,他们也一起看到了他眼底的两团乌青。
那副情状,看上去就像以泪洗面,彻夜未眠。
“怎么了?”楚母立马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忙站起身去牵时景苏的手。
她越是热切,时景苏越是不敢以正面面向她。
只得微微侧着头,眼神落向地面。
看上去更加楚楚可怜,也更加楚楚动人了。
楚母心疼一片,拉着时景苏的手便要往餐桌上落座。
时景苏赶紧将手收了回来。
他只是怕这只有些偏大的手掌,在楚母的掌心里会形成鲜明对比,慌不择路地要进行撤退。
但是放在楚父楚母的眼里,那别有另一番滋味。
楚父立即起身,以一副大家长的姿态,对楚砚冬呵斥:“说说看,你昨天到底怎么欺负她了?”
莫名其妙挨了一顿训的楚砚冬:???
他欺负她?
明明是她欺负他!
楚砚冬冷冷一笑,刚想回复一句,爸,你何不问问这个女人做了什么好事?
她昨天可是这样那样亲我。
脑海里立即浮现出时景苏踮起脚尖,搂住他脖颈,与他温柔缠绵的模样。
楚砚冬:……
好像说出来,只会让楚父楚母拍手称赞叫好?
他将那句话尽数吞了回去。
时景苏被拉着坐下。
楚母坐在他的身边,怜惜地望着他:“心心啊,你这究竟是怎么了?是哭过了吗,眼睛这么红?”
“告诉妈妈,谁欺负你了?”她一转头,皱眉盯着楚砚冬,一字字地问,“是不是砚冬这孩子?”
哭过?
谁?
我吗?
藏在镜片下的眼神迷离一闪,时景苏才后知后觉发现,他本来是想用墨镜将眼底的乌青给藏住,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居然让人误会成这个地步。
时景苏顿时来了精神,那可真是连老天爷都要助他一臂之力。
本来他还要编造那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这下连理由都可以省了,直接顺着他们的说法继续演下去就可以。
演的让楚砚冬越讨厌越好,声音再悲恸一点,咬肌再拉胯一点,看起来要哭不哭的样子最好。
于是楚母看到面前拉着的这个高她一头的“女孩儿”,突然嘴角向下一弯,嘴唇颤抖,表情凄苦,一双眼睛隐隐含了泪光。
那泪光转了一下,又一下,眼看着要从眼眶掉落,最终还是被他默默忍了回去,抬头四十五度角悲伤望向其他的地方,再也不敢轻易看她。
“妈,”时景苏的侧脸看上去楚楚可怜极了,却一点都不想麻烦他们一样,“我没事。”
“你没事?你这能叫没事吗?”才过门第一天,她的准儿媳就委屈成这样,这要是传到外人的耳中,特别是时家人的耳中,他们该怎么交代?
在她的再三追问下,时景苏都保持沉默。
然而他嘴角颤抖的幅度,眼底隐含的泪光,都在告诉她,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绝对有什么难言之隐。
酷爱追剧的楚母,已经脑补出了一系列情感大戏。
比如她的儿子其实是个禽兽,因为没有经验,所以不知道怎么怜香惜玉。
或者她的儿子确实是个禽兽,这么多年以来心里一直有一个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所以才一直单身至今,让他的新婚妻子做梦都不要幻想他会爱上她。
更或者,楚砚冬其实有着奇怪的让常人难以接受的嗜好,逼迫新婚妻子去做。
更更或者,其实他的儿子因为生病以后,那方面不太行,没法满足新婚妻子?
楚母有点尴尬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想找个机会偷偷问问她的儿子是不是真的不行。
从楚母无奈又尴尬的眼神中,楚砚冬似乎秒懂了她在想什么,毕竟他们误以为昨天夜里他和时景苏睡在一起。
楚砚冬从来没感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苍白的脸上隐隐浮现出一丝不可察觉的红晕,一想到他的父母在怀疑他是不是那方面能力有问题以后,他的脸色更是难看到难以形容。
虽然没有那方面的经验,但是楚砚冬可以很清楚的表示,他的那方面绝对没有问题。
不仅没有问题,还很健康,很活泼!
正要开口为自己正名,楚砚冬顿时顿住。
他忽然发现自己通过这件事,竟然有些情绪波动。
楚砚冬冷冷一笑,更加不悦。
有意思。
这个女人是真有意思。
她是想通过这个举动来引起他父母的注意,想要依靠长辈来给他们的关系施压吗?
如意算盘打的不错,可惜她的计划要失败了。
他绝对不可能因为父母的几句话,就和她同房。
想都不要想!
楚砚冬索性闭嘴,静静看着时景苏,准备看看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就听时景苏开口。
“妈。”
“我真的没有事。”
时景苏的这一声“妈”,叫得亲切自然,叫得凄怆有力,丝毫没有生疏感,真叫楚砚冬感到拍案叫绝。
他轻轻拉一拉站起身的楚母,低垂着眼帘,那眼角的眼泪生动得近乎能够滚落。
时景苏又可怜兮兮地说:“不要怪砚冬,不是砚冬的错,和他没有关系,都是我,都是我这个妻子,没能做好应尽的责任。”
楚母听后,更是意外地看向自己的儿子。
小时为了保护砚冬的隐私,竟能隐忍到这个地步!
“没事,妈都懂的。”楚母真想告诉时景苏,什么小说里的一夜七次郎,那都是假的,就说楚爸,后面那方面的功能也都因为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不好使。
碍于楚爸的面子,她不便直说,只能用哀怨的眼神,若有似无瞟向楚父那里。
楚砚冬唇线紧抿,感觉自己的咬肌都凸出了一点?
果然如此。
这个女人玩的计谋果然是他想的那样。
真是站着也躺枪。
楚东来也秒懂了自己老婆的眼神,忙站起身,对着楚砚冬厉声一喝:“你给我过来!”
楚砚冬嗤笑一声,只能离开桌,跟随自己老爸来到隔壁一间小房间。
楚砚冬已经能想象到,他的父亲在进入房间后要怎么对他进行思想教育,无非就是“你们刚结婚,要好好相处”,“她是个好姑娘,你要善待人家”,“我们楚家是大户人家,千万不能叫别人瞧了笑话”……
楚东来的神色很是肃穆,皱着眉仔细打量面前的儿子。
看到他的眼神,楚砚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打算以沉默来应对,就见楚东来从小房间木桌的抽屉里,忽然翻找出一样东西来。
楚砚冬定睛一看,竟然是……
楚东来语重心长般拍拍他的肩膀,叹气:“砚冬啊,这个药可是我的藏品,吃了后效果很好。男人嘛,总有一些难言之隐,你现在还小,不懂,等到将来慢慢就懂了,这是很正常的情况,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楚砚冬:……
楚东来将东西交到他手里后,仔细一想觉得不对,又赶紧把东西拿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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