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陵却留了下来。顾绵绵有叶景照顾,也不怕会枯死,他现在面上平静,实则心乱如麻,生怕明日出个什么意外,哪敢离开顾雪岭太远?
南宫清也没说什么,倒是有些困惑,“你方才与魔子说了什么,为何他现在如此安静?”
宣陵回想了下,十分平静地说:“我什么都没说,他大概是累了吧。师父,你忙了几日也累了,明日设阵还需要你,你便休息片刻吧。”
南宫清将信将疑点点头,按了按眉心,幽幽长叹一声。
烛光幽幽,一宿仿佛不过眨眼便过去了。天亮后,调息半宿的南宫清脸色已好了许多,宣陵听从他吩咐去药阁找南长老,预备一起进后山,太渊长老则去准备布阵所需的东西。
而在宣陵屋里又等了一宿,叶景总觉得不安,宣陵再三警告不让他插手,就怕他跟上一回一样弄巧成拙,可让他不动,他反而更难受。
若是害人害己的事,叶景是万万不敢在做了,但他忽然想起来一个人,在沧海时,在陆微众人手里将顾雪岭接走的一个人。他不干什么,只透露点风声给雪衣,总可以吧?
就上回从沧海回来后,叶景就对六师妹雪衣产生了一种深刻的怀疑,总觉得这丫头不简单,不远万里跑去接顾雪岭,还安排得极为缜密。
叶景想,她定是真心为顾雪岭好的。也许如他先前所想,他认为,雪衣前世并未死在宗门灭门之时,她或许也是从那一世回来的。
叶景不是没做过坏事,不过透露点风声,天亮没多久,便已顺利将消息不动声色地递到雪衣那里。
这一日正巧南长老刚回来,春儿帮她家小姐去药阁取药,回来时晚了一些,便被瑛娘说了几句,雪衣起来时,正好听见了,便随口问了一句。
春儿平日跟玄天宗的弟子们接触不多,她只是天海家派来服侍雪衣的,但雪衣很是关注顾雪岭,她是知道的,于是有关顾雪岭的消息,她都会多听几句,今日,正巧让她听见了,雪衣一问,她便忙不迭全数告知。
“刚去取药时听叶师兄和云师姐说,顾师兄已有好几日不见人,大家都很担心他,觉得他不像是真的在闭关,怕是出事了,要不那无回宫的后殿怎么整日封锁着不准人进出?我便特意去看了一眼,真的设了结界。”
春儿一如往常在边上煮茶,边绘声绘色地说:“他们还说,前日后山发现了魔子,也许跟顾师兄有关。”
雪衣眉头轻蹙,“魔气?”
春儿点头,还后怕道:“我偷听时,差点被叶师兄发现了。”
但雪衣并不似以往那样,淡然自若地坐在茶便听她小声说着什么,她面色徒然一白,站了起来。
春儿惊讶道:“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
雪衣说着没事,却转身下楼,她眼睛不好,竟也清楚的记得脚下的路该怎么走,绝对不会磕到碰到。
春儿正要追出去,便听雪衣道:“我出去走走,不必跟来。”
“可是……”春儿正要说点什么,却见那向来素雅的白衣身影一闪,人便消失在这小楼里,她更是震惊。可是,小姐从未一个人出去过啊……
计划定下,今夜就布局困住魔子,可到底还是会伤害到顾雪岭,甚至可能就此魂飞魄散,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南宫清是满心的焦虑。虽然不想见魔子,只是想到这也许是他们师徒最后一次见面,南宫清便下了密室。
今日也正好是罗旬夺舍顾雪岭的第三日,他毁了能护住自己神魂的大阵,不惜一切代价夺舍顾雪岭,为的可不是让别人把他关起来。
三天的时间,足够姬如澜找来了。
罗旬昨夜也想了很久,心想等南宫清下来时,他也不再那么激进,甚至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他想了想,冒险将识海里的另外一道元神唤醒。
南宫清踌躇再三,终于向牢房这边靠近过来时,便见魔子靠在栅栏边睡着了,他眉头一紧,正要转身离开时,却见魔子缓缓睁开了双眸。
那双眸子漆黑如墨,又干净似如洗碧空,澄澈通透,一张白净漂亮的脸上透着几分病弱苍白,全没了前几日的戾气,眉头却紧皱起来。
顾雪岭昏昏沉沉不知过去了多久,只觉得自己仿佛一团轻云,身上轻飘飘的,陷入了永无止境的沉睡,直到他再睁开眼,却见到了南宫清。
“师父?”顾雪岭看着那熟悉的人影由模糊到清晰,不由轻声喊道。听见自己声音的时候,他也有些吃惊,他不是,已被魔子夺舍了吗?
南宫清惊疑不定,强装镇定道:“魔子,你别再演戏了。”
魔子?什么魔子?
顾雪岭只觉浑身困乏,疲惫的很,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压制着他,让他连动个手指头都极为艰难。他分不清眼前是梦还是真,而很快,身体的觉醒让尖锐难耐的痛楚涌上,他只觉眉心刺痛得厉害,脖子也酸疼不已。
顾雪岭艰难抬手碰了碰眉心,竟真碰到一个竖条的血痂,微微红肿起来,疼得厉害,他很快便疼得收回手,不敢再触碰,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伤到的,疼痛下头脑也昏沉得厉害。他从小到大,几乎从没受过这样的痛苦,一双眼眸倏然间便因疼痛湿润了。
南宫清知道魔子擅长演戏,宣陵就被骗过,他本不该停留在这,可见魔子现在这样子颇为古怪,像极了他的乖徒弟,他的脚步便挪不动了。
而顾雪岭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被身上的痛苦拉回神,他看看四周的环境,终于确定自己还活着,而眼前的人应该也是真的,这才抬起头看向栅栏外的南宫清,问道:“师父,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南宫清心跳突然加快,他狠狠掐了一把掌心,才让自己回神,却忍不住蹲下来靠近顾雪岭。
“岭儿,真的是你吗?”
顾雪岭眨了眨眼睛,忍痛挤出一笑,“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你真是岭儿!”顾雪岭看他的眼神就应该是这样乖顺听话的,绝不会有错,南宫清确认他已经回来,惊喜顿时笼罩心头,一时间,他连顾雪岭是怎么回来的都忘了去想。却见顾雪岭面露痛楚,他忙伸手进栅栏里去,扶住顾雪岭肩膀,“岭儿,你怎么了?”
顾雪岭轻轻摇头,指了指眉心道:“有些疼。”
南宫清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见到那一道伤痕,更是心疼不已,忙道:“不怕,师父帮你看看。”说着,他凝起一道灵力试图帮顾雪岭疗伤,可表面的血痂直到褪去,留下一道竖直猩红的剑痕时,顾雪岭还是疼。
南宫清握住顾雪岭无力的手腕一探,而后也是大惊失色,这才知道他并非外伤那么简单,不久前,这具身体受到过直击识海神魂的伤害。
“师父,我好多了,已经没事了。”顾雪岭怕南宫清担忧,便咬牙忍着头部隐隐传来的剧痛,朝南宫清笑问:“师父,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闻言,南宫清猛地清醒,可他看着顾雪岭那双清澈的眼睛,却说不出是自己将他关起来这样的话。
静默须臾,顾雪岭也想到了,他顿时有些不安,低下头道:“师父知道了是不是?是我,把魔子放走了,他好像还……”还夺舍了我。
见他如此,南宫清心底泛起阵阵酸楚,抬手揉揉顾雪岭脑袋道:“岭儿别怕,师父都知道了,你只是被魔子夺舍了,师父关的也不是你。”
三言两语,顾雪岭已猜到他为何会在这里了,“是不是魔子做了什么坏事?”还用了他的身体……顾雪岭咬咬牙,又问:“那师父,魔子呢?”
南宫清摇摇头,如实道:“我也不知,他被我关了三日,一直吵着要走,我本打算逼他将你的元神交出来,可刚一进来,你就回来了。”
顾雪岭有过前车之鉴,相信魔子绝对不会轻易放他出来,他试图进识海看看,却遭到了无形的压迫不得寸进,便猜到魔子是在骗他师父了。
“师父,你快走。”顾雪岭还记得自己被夺舍前被骗得多惨,他一把推开南宫清的手,扶着栅栏起来,跌跌撞撞走到牢房内侧的墙壁边,“师父,魔子还在,他定然是在骗你的,我现在可以出来只是个骗局,你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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