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是宣陵的错,南宫清那几分为难也没了,他敛去笑意,直接了当道:“师父倒是不曾教过你什么。只是你刚才结丹,恐怕修为还不够稳定,不如,你下山去吧。这两日你便下山,出去历练几年,磨练剑道。”
从听到下山几字,宣陵就变了脸色,还要历练几年?
宣陵脸色煞白,忙婉拒道:“师父,徒儿可以在山上稳固修为……”
“你是剑修,即便闭关调息十年,也抵不上出门历练半年中从实战中得来的领悟。”南宫清打断他的话道:“好了,就这么决定了,你回去好好收拾一下,这几天尽快下山去。”
这已经是南宫清给他最后一点情分,多留一天是一天。
南宫清想着,拍拍宣陵肩膀,叹道:“下山后,未免日后难过,不必再挂着玄天宗弟子的身份了。”
“师父!”
此前只是怀疑,而这一句,宣陵已十分肯定,他这是变相的被南宫清赶下山门了,可他分明没违背过门规!
“去吧。”南宫清放下手,一身轻松而怜悯地看着宣陵,“你资质非凡,若能一直保持这般勤勉,有缘分,将来你我还能在天道盟相见。”
说罢,南宫清便负手而去了。
而宣陵一人呆立在殿中须臾,终于想明白他错在哪里了。
他惨然一笑,喃喃道:“原来,我的确违背了师父的门规。”
我伤了师父最心爱的徒弟,触犯到了师父的底线。
可紧接着,占据了整个心头的是说不清的愤怒与不甘。宣陵不甘心自己就这么三言两语被赶出玄天宗,他快步离开大殿,要去找顾雪岭。
南宫清若真知道了他做的一切,不只是他,叶景也要被逐出山门,而且南宫清的态度绝对不会这样。宣陵几乎马上可以想到这是怎么回事,是顾雪岭,是他的师兄让南宫清将他赶走了,顾雪岭就这么不想见到他吗?
直到站在顾雪岭房门前,宣陵仍止不住一身怒气,他知道他不该生气的,可是压抑不住,他现在终于明白不久前顾雪岭看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顾雪岭已经预见到他被赶出山门的那一幕了,是在嘲讽吗?
宣陵却迟迟没有敲门。他忽然想,好像真的是他做错了,而顾雪岭太决绝了,半点机会都不给他。
宣陵收敛了怒气,终于轻轻敲响房门,开口时却掩不住几分冷硬,“师兄,你开门,我要跟你谈谈。”
顾雪岭等待已久。
他就知道宣陵会来找他,也正好,他不紧不慢停下笔,吹干宣纸上的墨水,折叠起来,才慢慢起身。
吱呀一声,房门从内打开。
顾雪岭面色平静地出现在宣陵面前,眉目间还带着几分苍白,可眸中的冷漠却是怎么都藏不住。
“你来了。”顾雪岭道。
“你早知道我会来?”问完宣陵已是笃定了,他失笑摇头,又道:“是你让师父赶我下山的,对吗?”
顾雪岭点头,“是啊。”
宣陵有过一瞬怔愣,顾雪岭竟回答得这么干脆冷静,就好像他就是上门来无理取闹的人……宣陵眉头紧皱,一把攥住顾雪岭的手腕,“你不想见到我,我可以不来,你要是真把我赶走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顾雪岭轻吸气,宣陵总是这样,不知道收敛自己的力道,他手上有点不舒服,脸色也有些难看,“我知道啊,我就是不想见到你了,你松手。”
“永远都不想再见到我?”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宣陵哑声询问,琥珀眸子里泛起满满的红血丝,他不甘心,也不愿相信。
“是!”顾雪岭抽了抽手,没抽出来,不由皱眉道:“你快松手!师父只让你下山,已是给足了你体面,你若要动手动脚,休怪我不客气!”
“可我要这体面有何用?”宣陵红着眼睛将人拉扯到面前来,咬着牙恳求道:“我只想留下来,你让我留下来,我以后不找你了行不行?”
“你这人真是好笑,你不知道你曾经要杀我吗?我怎么可能还会把一头会吃人的狼留在我身边?”顾雪岭字字诛心,冷笑着满是讥讽地反问宣陵,“若换了要杀你的人是我,你会让我活命吗?宣陵,你别太天真了!”
是我天真吗?宣陵愣了下,便被顾雪岭甩开了手。
顾雪岭在袖中取出一张宣纸向他扔去,面露嫌烦道:“这是万剑诀第四重后所有心法,你我到底师兄弟一场,你想要万剑诀,我便成全你。”他将手腕处泛起酸麻的右手藏在身后,继而冷冷道:“从今后,你我便是陌路人,你若要杀我,那便是我顾雪岭的仇人,你敢动我分毫,我日后绝不会再心软半分,也定要你十倍奉还!”
话已至此,顾雪岭转身回房,而身后却传来宣陵低低的似在隐忍的声音,他说:“我不要万剑诀。”
若顾雪岭此时回头,便会见宣陵将手中写满了万剑诀心法的宣纸紧攥成团,见他十指紧捏,指节用力到泛白,满目戾气却强制遏制的模样。
顾雪岭停住脚步,冷笑着回身问:“那你要什么?”
他眼底满是嘲讽,嘴角也扬起几分鄙夷,至少在前段时间,他也不曾用这般恶劣的态度对待宣陵。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卑鄙无耻的人吗?那你现在看着,我不要万剑诀了。”宣陵看着心里便很是恼火,他伸手,一下又一下,将手中写着万剑诀心法的纸张撕碎,随后他摊开手心,将碎片洒落地面,问顾雪岭:“我现在不要了,我可以留下了吗?”
顾雪岭也没想到他真给撕了,却也坚持道:“你可别后悔,我不会再给你一句心法,你就算撕了,也要离开玄天宗,我不管你要什么。”
“你今日是一定要赶我走了?”宣陵问。
顾雪岭顿感好笑,“宣陵,我刚才说了这么多,你一句都没听懂吗?总而言之,你马上离开,我不会改变主意,玄天宗也没人会留你。”
确实,顾雪岭和南宫清做了决定,玄天宗不会再有人忤逆。
宣陵却一动不动,紧紧盯着顾雪岭。
顾雪岭目光闪躲了下,而后走出来道:“你不走,我走。”
可就在路过门前时,宣陵一把攥住他右手手腕,将顾雪岭猝不及防地按在门板上,欺身上来,另一手很快拦住顾雪岭另一边的出路。
宣陵将顾雪岭整个人笼罩在怀里,脸色黑沉如墨,一点点靠近过来,“我要什么,你就不问问吗?”
顾雪岭大睁着的黑眸中泄露出几分慌乱,又很快被强装的镇定与厌烦取代,他冷冷看着宣陵道:“心法要不到,就想杀了我吗?”
宣陵眉头紧皱,用一种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顾雪岭。
顾雪岭见状则继续激怒他,“心法我给过了,是你不要,我也懂,你不仅要心法,你还想留下来做点什么,你还没成功,是不会离开的。”
“那你何不猜猜,我要的是什么。”宣陵被气得咬牙切齿。
他用另一手扣住顾雪岭下巴,逼迫他不得不面对着自己。
就继续挑衅吧,宣陵想:正好,让你看看我要什么。
可他气急之时,手中力道更是没轻没重,顾雪岭只觉下巴疼得厉害,当即皱起一张脸瞪他,“我管你要什么,宣陵,你放开我!”
情势不妙,顾雪岭用空着的左手挣扎起来,试图推开宣陵。可他这个小师弟不知何时长得比他高了许多,胸膛坚硬如铁,怎么推都推不动。
不仅如此,他的小师弟还低头朝他靠近,琥珀眸子专注于他略显苍白的唇上,那双琥珀般的眼睛眸光闪烁,隐约露出几分痴迷的神态。
顾雪岭心底惊慌,更加用力挣扎起来,却无法挣开他的手。
宣陵慢慢靠近顾雪岭,直到二人的脸还差二指便要贴近在一起时,他顿住了,耳尖泛起微红。
宣陵想亲他,却又不敢。
看着满面屈辱,眼神由愤怒渐渐转变为绝望的顾雪岭,宣陵又有些心疼,便将手中力道放轻了些,琥珀眸子深深望着他,“别这么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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