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服的几颗扣子到现在还没有被系好,阮陌北亲手把它系上,道:“有时间去跟其他人学习一下吧,这些东西她们都会教你的。”
灰狼老实应了声,阮陌北去卫生间洗漱,在他转过身后,贺松明抬起手,轻轻碰了碰湿漉漉的耳朵。
主人愿意这样对待他,他是不是可以稍微放下心来,不用害怕被很快赶走了?
阮陌北收拾好一切下楼,前来觐见上贡的贵族已经到了,他和对方在会客厅谈论了一整个早上的公事。
末了,在离开之前,贵族站起身,笑道:“最近找到了一些不错的兽人,城主大人有没有兴趣看看?”
“不用了。”阮陌北一口回绝,这在往常是他见贵族的最后保留节目,但现在,他已经没兴趣了,“现在城堡里的人已经够多了,最近一阵可能都不需要新人过来。”
送走贵族,阮陌北松了口气,起身去用午餐,贺松明不在身边,想来管家和其他仆人会教给他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贴身男仆。
下午的时间阮陌北用来处理公务,还没过两天他就已经厌烦了,不知道这样的生活何时才能是个尽头。
比起屁股黏在椅子上面对一份份需要处理的文件,他更喜欢待在外面。干体力活也好,在靶场练枪也好,晒太阳看风景骑马跑过两圈也好,反正别让四肢闲着,把浑身精力消耗出去,会舒服许多。
黑市被取缔似乎引发了一些小小的骚乱,已经被巡查队压下去了,意料之中的结果。
阮陌北心知这一番举动触及到的不光是那些奴隶贩子的利益,失去了大量低等奴隶来源的贵族们背后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小动作。
晚上,按照惯例,他需要去到藏匿着圣枪朗基努斯的地堡,确定它还好好待在那里。
阮陌北独自来到武器室,按照记忆改变墙上枪.支武器的排列方式,轻微的重量改变出发了墙壁后的机关,暗门打开,阮陌北走进去,沿着楼梯一路向下。
不同于城堡的欧风复古,地堡完全使用了现代金库的设计,遍布着红外光线和监控的空荡长走廊,尽头是三重身份验证才能解锁的金库大门。
一旦安保系统被触发,闯入者身上出现的孔洞会比筛子还多。
用自己的虹膜和指纹开锁,最后通过声纹验证,金库的大门在他面前缓缓开启,那把长.枪——朗基努斯正好端端的放置在最深处的巨大玻璃罐中,呈现出暗红的色泽。
如果传说是真的,那这就是圣血干涸留下的痕迹。
玻璃绝不像看起来那样脆弱,除非拿来特殊的切割工具,否则不可能被打碎,阮陌北性质缺缺地看了几眼,就关上了金库大门。
他对这种权利的象征不感兴趣,就算如今这玩意关系着他的性命也一样,他已经在小世界里死去许多次,各种不同的死法,自.杀或被贺松明刺死,心中已然毫无波澜。
如果这个世界中的他会因为朗基努斯的失去而死,他也能淡然接受,只要让他把灵魂碎片拿到就行。
上个世界里贺松明最后的话语让他意识到,自己死后,对方好像并不会被真正遗留在那些世界孤独终老。
他所看到的、理解的很多东西,和真相有许多看似微不足道、却至关重要的区别。
从内部打开暗门,回到武器室,将墙上的枪械位置打乱,阮陌北摸了把手.枪,在室内的靶场打了十几个弹夹,心满意足地离开,回到了自己房间。
贺松明一整天都没出现在他眼前,据管家说,一直在学习如果成为一个合格的男仆,既然阮陌北想要把他当做贴身男仆,要求就要更加严格。
阮陌北到书房打开电脑玩了会儿游戏,星际时代的网络连通星网,有许多前所未有的新类型,所谓的虚拟现实已经变成了最基础的存在,凯瑟琳庄园里阮陌北因为断网没能见识到,这一次可得好好体验一下。
网络世界中有许多他感兴趣的东西,机甲高达还没被研究出来,但多种多样的飞船出现了,人类可以自由驾驶飞船在星球附近游玩,如果要进行远距离航行,只需要驶进用虫洞制造的门,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穿越大半个星域。
新世界的各种消息让阮陌北应接不暇,一直到十点半,他才恋恋不舍地从星网中登出,洗澡准备睡觉。
女仆们已经接到命令,不会在晚上过来服侍他洗漱脱衣,硕大的豪华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也不会有从被窝里爬出女仆的岛国剧情了,阮陌北顿时无比自在。他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通风,随手将智能手环摘下来扔到床头柜上,他脱去身上的所有衣物,只留下一条内裤,心情舒畅地钻进被窝。
然后一伸手,摸到了一个毛茸茸,暖和和的东西。
阮陌北:………………
他浑身一僵,不是说好了不用人来了吗!怎么被窝里还有东西!
是他太和善了吗?怎么现在所有人都不听他的话了?
阮陌北皱起眉头,万分不满地一把掀开被子,做好了出言呵斥的准备——
灰狼毛茸茸的耳朵率先露出,贺松明穿着宽松睡衣,显然刚刚洗净,趴在被子里,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望着他,轻声喊道:
“老爷。”
阮陌北:………………
阮陌北像个被戳破的河豚,满肚子的气一下子消失不见。
“谁让你来的?”
“管家说,如果您喜欢,可以再试一试。”
贺松明一直老老实实趴着,将身形压得很低,于是阮陌北一直没能发现被子里还藏了只一米八多的大灰狼。
也因为这个,他声音有些闷闷的。
确实挺喜欢的。阮陌北默默地盯着他:怎么办,把贺松明留下吗?
看起来他已经主动将自己摆在暖床的位置上了,其他人也都是那么想的吗?
算了,在乎那些干嘛,反正他早晚都会离开这方小世界,别人怎么样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只要他和贺松明过得舒服就行。
最后的心理负担也消失殆尽,虽然最开始是不想让贺松明以为自己居心不良馋他身子才将他带回来的,拒绝了许多次,但现在贺松明反复出击主动爬床,阮陌北自认为他的正人君子风范已经在昨晚装得足够了。
“那你就留下吧。”阮陌北关掉床头灯,趟进被子里,把他的大枕头分给贺松明一半。
贺松明老老实实地向上挪了挪,枕在枕头上,一时间昏暗房间里就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狼人老老实实地一动不动,阮陌北闭上眼,却听到身侧传来的声音:“老爷要睡了吗?”
“不然呢,你还想干什么?”
贺松明不吭声了,阮陌北沉默片刻,突然睁开眼睛,翻过身来:“要是不想睡的话,可以啊。”
他撑起身,一口叼住贺松明的耳朵,用力咬了下,对方显然吃痛,浑身肌肉紧绷,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安安静静地忍受着。
这样憋着就没意思了,阮陌北松开嘴:“疼就要叫出来。”
灰狼被咬痛的耳朵抖了下,琥珀色的眼中清楚映出主人的样子,有些不明白阮陌北要干什么,以往他挨打的时候,一旦发出任何声音,旧主人们就会更生气地变本加厉。
阮陌北再度叼住那只耳朵,用力咬下去,这一次,贺松明吃痛,发出一声低低地闷哼。
收到反馈,阮陌北一下子兴奋起来,他把贺松明整个人推到背对着他,一把薅住了灰狼身后的尾巴。
和猫狗用尾巴表达情绪不同,灰狼尾巴的最大作用就是保持平衡,大多数时间都自然垂下。猛然被一把抓住,本能让贺松明赶快逃脱,但理智让他停留在原地,按照阮陌北的吩咐,配合地发出一声呜咽。
他早就学会了忍耐。
第77章 四只狼
狼尾巴比起狗的要蓬松许多。兴许是从前经受过太多虐打, 加上营养不良,贺松明的毛不算太好,有点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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