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雪连忙点头。
微莺暗骂禽兽。
晚上,福寿亲自来接两位贵人去养心殿。
朱衣太监站在最前,客客气气地朝她们一笑,丝毫没有她们地位不高而看不起人。
贤妃:“福公公,她们还小,没有经验,我怕侍奉不好陛下。”
微莺心里不停点头,如果贤妃能帮她们拦住这场侍寝,那再好不过啦!
福公公笑:“这种事,总要有第一次的不是吗?有了第一次,才有第二次,娘娘当年不也是从第一次过来的吗?”
贤妃被他说服,点点头:“你说得有理。”
微莺攥紧衣袖,小脸通红,实在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能把这种话题堂而皇之说出来!就算这个世界是本不怎么考究的书,但不必如此虎狼之词吧。
贤妃对上微莺的眼神,少女楚楚可怜地望着她,她心中一软,蹙了蹙蛾眉,拦住福寿:“福公公,我怕她们侍奉不周,不如让我也一起去吧。”
福寿笑得很和蔼:“娘娘不必担心,皇后娘娘已经在养心殿了。”
微莺瞪圆眼睛,皇后也在!
狗皇帝……他想干什么,玩多人运动吗!
这就是她白天腹诽皇帝,悄悄说坏话的后果吗?如果是,她忏悔。
萧千雪白着脸,紧张到一直往她身上贴:“莺莺,怎么、怎么皇后娘娘也在呀?那我们要做什么,我、我好怕。”
贤妃扭头,笑道:“别怕,皇后姐姐会教你们的,学会第一次,日后便会了。”
微莺: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这是什么宫斗小说,不是小黄蚊吗?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可以毫无心理障碍地说出这种话。
微莺小脸红得快滴血,好在暮色沉沉,叫人看不分明。
轿子慢慢抬起,摇摇晃晃往养心殿进发。
萧千雪牵紧她的手,一面问外面的福寿:“福公公,为什么陛下要同时传唤我和莺莺?”
福寿笑眯眯地走在轿子前,“这不是让你们相互有个照应嘛。别怕,左右皇后娘娘在呢,你们只要……“他顿了顿,狐狸般笑起来:“你们只要伺候好陛下就行。”
微莺整个人都麻了。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轿子停在养心殿,福寿在前面带路,带她们穿过萦回廊檐,最后推开两扇厚重宫门。
灯光隐隐,照出屏风后一道纤细端正的身影。
已经夜晚,微莺又开始变成夜里瞎,幸好养心殿内点满灯火,宛若白昼,她眨巴眨巴双眼,勉强能看清殿内景象……和她想象的有点不大相同。
皇后端坐在案几旁,案上是小山般的一叠奏折。
她放下朱批,朝进来的两个小孩点点头:“陛下在里面房间,你们帮我磨下墨。”
磨墨?
微莺眨眨眼,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所以她们口中所谓的侍寝,是狗皇帝拉着妃嫔们一起看奏折吗?这、这特么也太狗了吧!
他能再狗一点吗!
不过想想,其实这群妃子们出身不凡,譬如皇后,就是南海党派魁首、当世大儒越山之女,若说经论策略,恐怕天下没几个人能比得过她。可惜身为女子,不能入朝为官。
又或者贤妃娘娘,从小跟在老丞相身边,未出阁时一首《盛京赋》就名动京师,享誉天下。当年便有人说,若女子也能入仕,那年的状元便没男人什么事了。
这些女子未必没有满腹的才华,只可惜时不我待,世道不许……
微莺原以为狗皇帝把她们迎入后宫,是为了制衡宫家及一众外戚世家,平衡朝堂上的势力。现在看来,他居然还让她们来打工,深夜帮着批奏折!
压榨每一滴劳动力,这叫什么?
冷血无情的资本家!
还没有到资本主义萌芽,他就发明出来996是福报了。
狗皇帝也太狗了,她都自愧弗如了。
皇后看着她们呆怔的表情,眼里隐隐有笑意浮动:“萧贵人,你去陪陛下,莺莺,过来帮我磨墨。”
微莺应了声,来到桌子边,魂不守舍地磨着墨。
皇后垂眸看奏折,灯光暖黄,柔和她清冷的轮廓。她执朱笔批下几个字,忽然问:“在想什么?”
微莺:“……想读一本恬静的书。”
去掉自己满脑子的黄色废料。
虽然……确实是在多人运动。
越清辉弯弯眉眼,想说什么,萧千雪忽然从门口探出个小脑袋,“莺莺,陛下唤你进去。”
微莺张张嘴:“啊?”
狗皇帝又想做什么,她不想进去。
越清辉问:“陛下有什么事吗?”
萧千雪皱了皱眉,落在微莺的手上,“陛下、陛下也要莺莺帮他磨墨。”
第26章
微莺身子一僵, 握住砚台的手顿了顿,不由望向皇后。
越清辉微微蹙眉,清冷的眸里蒙上几许不悦。
她本就长得冷淡端正, 这样不说话时,便让人觉得威仪与冰冷, 如笼上冰雪。
灯火微颤, 皇后手执奏折,端坐在帝王坐塌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萧千雪。
被皇后这样审视, 萧千雪头皮都麻了。
她也不想过来,可是身后的皇帝更加可怕!就像两只老虎在抢一块肉似的……莺莺就是那块被抢的肉!
突然为好友担心起来,鸭梨山大!
半晌,越清辉淡淡道:“莺莺,你去吧。”
微莺没有动, 很想抗拒这个活,宫斗姬及时提醒:“宿主, 十点体质哦。”
为了任务, 她只好默默叹气, 慢慢走到萧千雪那儿, 随萧千雪前往帝王在的寝殿。
萧千雪小声说:“莺莺, 你好像一块肉哦。”
微莺:“哈?”
这是什么神奇的比喻。
皇帝把正殿让出来供越清辉批阅奏折, 自己呆在旁边一间小点的房间里。
微莺一踏入房门,就感到扑面而来的热浪。这儿不知烧了多少暖炉, 和煦如春。厚重深红的帷帐重重复重重, 皇帝披着明黄的袍,半倚在床头,雾蒙蒙的眼睛看向她们。
萧千雪熟练地拿起一本奏折, “陛下让我帮他念折子上的字,莺莺,你看不大清楚,砚台在这里。”
微莺坐在旁边的小桌子,听着萧千雪读奏折,一边漫不经心磨着墨。
萧千雪拿起的是本言官的折子,洋洋洒洒,无非是抨击皇帝的新政。
读着,她的脸色渐变,有些害怕地抬起眸子。
皇帝半阖着眸,脸色白得几乎透明,没有血色。她低声说:“再念。”
再念下去,就是字字诛心。
言官们专门干这一行的,骂起人来真是精准又厉害,句句见血。
萧千雪总觉得自己人要没了,读这些东西,是要被斩首的吧。连微莺也放下笔,脑袋往这边探,静静听奏折里的话,不觉皱起眉。
她忍不住和系统感慨:“所以皇帝这个活也真不好干,还要专门给钱找人骂他。”
但那群言官也真不是好东西,骂得这么难听,一点都没有打工人的自觉。
宫斗姬:“还以为你听到有人骂皇帝会很开心呢。”
微莺默了一会,才说:“狗皇帝只能让我来狗!”
宫斗姬:……这神奇的占有欲。
萧千雪拿起读完一本,小心问:“陛下?”
折子骂得这么厉害,皇帝该不会要处死这个人吧。
皇帝闭着眼,纤长睫毛颤了颤,在苍白的眼下投下一抹隐约的影子。她的声音有点哑:“放在旁边,读下一本。”
萧千雪又拿起下一本,再一看,继续眨眼。
又是一本骂人的折子。
……
于是这样一本接一本,除开其中几册上表民生实事的,皇帝瞥两眼认真回复以外,其他都是骂他的折子,堆成厚厚一叠,快到人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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