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莺弯弯眼睛,“嗯?”
宫贝奴:“我也要赠你一样东西。”
微莺:“好呀好呀。”
宫大小姐一出手,肯定不简单, 让她看看这次是东海价值连城的东珠, 还是蓝田举世无双的美玉。但宫贝奴神秘兮兮拿出的,不是东珠, 也不是美玉, 而是一条丝帕。
丝帕上绣着一只『毛』茸茸的黄莺, 鹅黄羽『毛』, 嫩红爪爪, 站在树枝上放声歌唱。
微莺怔了片刻。
宫贝奴扬扬丝帕, “这是我刚绣的呢。我被关在这里,好无聊, 只好跟着姐姐学女红, 你看我的刺绣有没有变得厉害一点?”
她的眼睛闪闪发亮,明显是在等待夸奖。
微莺弯着眉眼,“好看极了。”
宫贝奴忍不住翘起嘴角, 骄傲地大声说:“那可不!我练了好久, 我手上都被扎出来好多伤口,你快看看。”
然而针尖扎出的针孔早就愈合, 饶是宫贝奴盯着自己笋尖一样的十指瞅了半天,也找不出昔日让她痛得掉眼泪的针孔。
她撅嘴, 找了久,终于找到一个,连忙翘起小拇指,怼到微莺的眼前,像是在炫耀功勋的士兵, “看见了没有,看这儿看这儿,有针孔!”
微莺笑了笑,给她吹了口气。
宫贝奴瞪圆眼睛,飞快把手指收回去,“你干嘛!”
微莺笑道:“给你吹吹手啊,吹吹就不疼了。”
宫贝奴撅嘴,“奇奇怪怪,哼,吹一下哪能不疼呀,受伤明明要去抹『药』。”
微莺摆摆手,“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一种神奇的魔法,吹吹气就不疼啦,小时候你娘没给你吹吹吗?”
宫贝奴眼圈发红,眼里蒙上一层薄薄水光。
微莺察觉到不对,“你……”
宫贝奴轻而快地说:“我没有娘亲的。”
微莺:“……”
宫贝奴吸吸鼻子,“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了,爹也没有再续弦。”
所以大家都供着她宠着她,把她养成这幅骄纵又缺少管教的模样。
微莺轻轻擦掉少女面上的泪水,软着声音说:“别哭啦,唉,是我不好,说起这些。
”
宫贝奴眼泪啪嗒落下,攥紧袖角,下意识拿起手帕擦泪,刚擦到一半想起什么,把手帕丢给微莺,瓮声瓮气地说:“送给你,你、你一定要好好珍藏起来!这可是我做的最好看的一条了。”
她把一盒价值连城的东珠丢在地上,却捧着一条不值一文的手帕,认真说:“你要好好珍惜哦。”
不知道为何,微莺的心软了一下,看了宫贝奴一眼。
宫贝奴立马瞪圆眼睛,配上她扎的飞仙髻,就跟小兔子一样,“你要不要?不要我就拿走啦,我、我也送给其他人!”
微莺笑笑,看着手帕上那只『毛』茸茸的黄莺,小心接过沾着少女泪水的手帕,珍而重之。她望着宫贝奴,轻声说:“谢谢。”
宫贝奴用袖子几下把泪水擦干,“这才差不多,还算你有点眼光,要是别人,我才不给啦。”
突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宫贝奴吓得脸『色』煞白,催着微莺:“快、快到床底下去,要是被人发现你在这,我们都惨啦。”
微莺就跟偷情的『奸』夫一样,本想躲在床底下,但发现床底太窄了,又转而钻到衣柜里。
宫贝奴每一件衣服都用馥郁昂贵的香料熏过,十来种香味混在一起,让微莺头晕眼花。
宫贝奴坐在床上,大裙摆遮住床底,一双绣花小鞋搭在床踏上。
淑妃带着一盒糕点踏入浓华殿。这段时日宫贝奴被禁足,关在小小的宫殿里,淑妃怕她无聊,便常常来看她。
“咦,这是什么?”淑妃看到桌上的油纸包,伸手想去拿。
宫贝奴脸『色』苍白,喊了声:“姐姐!”
淑妃望过来,看见她通红的眼睛,没有心思管油纸包了,快步走来,拉住少女的手,担忧地问:“怎么哭啦?是不是待得无聊了?”
宫贝奴:“呜呜。”
淑妃叹气,“你别哭,我和姑姑说一下,让她放你出去好不好?不过出去后可不能再和玉『露』殿来往,她是什么成了精的妖怪吗?把你弄得这样……唉。”
宫贝奴垂着脸,“呜呜呜。”
淑妃替她擦了擦泪,柔声哄:“别哭,别哭啦,罢了,我带你去御花园看看吧,快到春日了,花园开了许多花,我们去扑蝶,好不好?”
宫贝奴立马兴奋:“好耶!”
淑妃刮了刮她的鼻子,“这么大还哭脸,丢人。”说着,两姐妹手挽手离开了寝殿。
微莺也得以从衣柜钻出来,连忙爬上宫墙,溜了溜了。
她溜到养心殿时,云韶坐在窗前,垂眸看着花瓶里的那枝桃花,唇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听见声音,云韶扭头,弯着眉眼,柔声道:“莺莺,她们走了吗?”
微莺点头,“走啦,陛下,我带了两包青团回来,一包莲蓉一包豆沙!”
其他人都只备了一包,只有给陛下备了两包,两种口味全买齐了。这就是尊贵的vip服务!
云韶笑着走过来,突然,她的笑容僵滞了,看了眼微莺。
微莺:“怎么?奥对,”她解下手上的鲜花手链,给云韶戴上,“漂亮吧,我编的!”
云韶莞尔,笑了一下,伸开双臂,扑入微莺怀中,“谢谢莺莺。”
微莺拍拍她的背,“陛下别总这么客气。”
“但是,”云韶埋在微莺怀中,深深吸两口气,仰头笑道:“这次莺莺身上的香气,又是从哪里染来的?”
微莺:!!!
这是狗鼻子吗?
云韶捻起微莺肩上沾的小白花,蹙起秀眉,“梨花,原来是浓华殿啊,你又去找宫贝奴了,不过浓华殿你进不去,”她瞥见微莺鞋上的青苔和泥土,似笑非笑,“爬墙进去的?给她送青团。”
微莺:……
她『揉』了把皇帝的脸,叹道:“陛下,你也太聪明了吧。”
云韶没有生气,也没有像以前那样『露』出妒『色』,只是笑着说:“宫贝奴与她姑姑不同,倒也不坏,”片刻,她改正成:“倒也,做不成什么坏事。”
微莺心想,这话宫大小姐可听不得,一听见,怕是又要生气了。
云韶拨弄腕上的链子,浅紫『色』的花垂在如霜如雪的纤细皓腕上,晃晃『荡』『荡』。
微莺打开油纸包,“陛下,来吃青团。”
云韶狡黠地笑笑,“莺莺先吃。”
微莺不疑有,拿起一个青团,咬了一大口,艾草汁的清香和糯米的软糯在嘴里漫开,突然,云韶飞快凑过来,双唇轻轻一碰,衔走了另外一半。
她歪着头,朝微莺眨了下眼睛。
第97章
云韶弯着眼睛, 眸里狡黠。
明明长了张清冷孤傲、轮廓极深的脸,现在却笑得像只偷腥的花猫。眼尾弯起,把淡红小痣卷入其中, 嘴角和眼睛都弯弯如月牙, 翘起的秾丽睫『毛』微微颤动,被阳光照成淡金。
微莺心快了几拍, 看着她, 晃了晃神。
云韶支着下巴, 对视片刻, 凑过来搂住了微莺, 双探向她腰带系着的结, 灵巧熟悉又快速地把复杂的结一秒解开。
微莺:“陛下真快。”、
云韶骄傲地说:“当然啦,我可是专门练过的。”
谁让莺莺总是喜欢捆着她。
她们相拥而吻, 还没来得及更进一步, 门外又响起了福寿焦急地喊声:“国舅爷、国舅爷,先让我进去通报一声吧!”
宫鸿波脚步一顿,想起那日之事, 脸『色』不渝, “军情紧急,陛下还在……荒唐!”
福寿迈着小碎步哒哒哒跑进来, 愁眉苦脸,“陛下, 国舅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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