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且歌,让穆絮觉得,她并非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长公主且歌,就如且歌自己所说的那样,她只是寻常女子杨柳。
可就是这样的且歌,竟让穆絮生起一丝心疼,连穆絮自己都不知道她在疼什么,又怜惜什么,也是这样的且歌,让穆絮卸下了些提防。
“是穆絮思想狭隘了。”
这回轮到且歌诧异了,这么快就想通了?
她扭头看着因误会她而红了脸的穆絮,又将手中的干粮塞到其手中,她别过头,冷哼一声,嘴角却带着笑,“知道就好!”
话虽这么说,可穆絮却并未听出且歌生气了。
看着手中还剩了一大半的干粮,穆絮正想开口询问,又想起且歌所说的,她试探道:“那这干粮你....你不吃了吗?”
听其未再称呼她为殿下,且歌虽有些小欢喜,但并未表露出来,“不吃了。”
且歌顿了一下又道:“瞧你今日也没吃些什么,你吃吧。”
她鲜少关心人,这一关心起来,到底都感觉有些别扭。
“那这鱼呢?”
且歌瞥了一眼穆絮手中的鱼,“不吃。”
她都这么说了,穆絮也没再好问,便真以为她不吃了,只是有些纳闷且歌的食量怎么愈发减少了。
可一想想这几日都在赶路,舟车劳顿,说不准便是这个原因才导致其食量减少的。
“那我把鱼分给护卫们吧,这几日为了赶路,他们都没怎么合眼。”穆絮说罢便起身向何护卫走去。
且歌没好气地看了穆絮一眼,这到底得有多傻,她说不吃,那穆絮自己就不能吃吗?
何护卫靠坐在树下,他环抱着手,肚子还在咕咕咕地叫,这趟差事真苦,那几条小鱼哪够填饱肚子呀,还有这么多人一起分,哎,早知道他就带些干粮来了。
“何护卫,这鱼你们拿去分吧。”
穆絮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畔,何护卫忙站起身,“大人!”
穆絮将手中的鱼向其递了递,笑道:“拿去吧,这几日辛苦你们了。”
何护卫虽想要,但也有些为难,毕竟这是给大人和其夫人的,他拿去也不合适吧?!
穆絮看出了何护卫的心思,她道:“路途颠簸,夫人也吃不下什么东西,与其浪费,不如你们拿去吃吧。”
这话让何护卫完全没了心理负担,他接过穆絮递来的鱼,这鱼再少,那也是肉呀,有也比没有强,“多谢大人!”
穆絮又与其叮嘱了几声后,便回去找且歌,可当她快走近且歌时,她停下了脚步。
且歌坐在地上,她的手环抱着双膝,抬头看着那满天星辰,不知为何,她的身影在此刻显得十分孤寂与落寞。
且歌的下巴轻抵膝盖,她的目光落在对面那条泛起点点涟漪的河面,“你去过塞外吗?”
穆絮看了看四周,离且歌最近的只有她,应该就是在问她了,“没有,你....去过?”
且歌颔首,“嗯,去过,塞外的星辰比这儿的还多。”
穆絮不解,公主不都应该深处深宫,直至及笄或是出嫁才会出宫么?怎么且歌会去过塞外?
“塞外的天,比这儿的蓝,也比这儿静。”这里太吵了,越是吵,她就越要保持冷静,越要去算计。
穆絮不知该如何答话,只在且歌身边静静地坐下。
半响,且歌突然道:“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明明是公主,理应一直呆在深宫之中,直至出嫁,而我竟去过塞外?”
穆絮本不想问,且歌既提起,她便老实地点了点头。
且歌道:“那你想知道吗?”
“什么?”
“想知道为何我会去塞外吗?”
穆絮点了点头。
且歌扭头看着穆絮,二人双目对视,起初倒还好,可时间越久,穆絮的脸渐渐开始泛红,心底也生起了些不安来。
穆絮的眼睛太干净了,干净得且歌不忍将许多残忍的事告诉她。
突然,且歌笑了,笑得穆絮莫名其妙,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难不成她的脸上沾了什么东西不成?
可等她看手上,也什么都没有呀。
且歌到底在笑什么?
“你还当真了?”
穆絮看着且歌起身,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且歌俯身,对穆絮笑道:“方才我逗你呢,我可没去过塞外。”
穆絮恼得涨红了脸,说了半天,且歌竟编故事来骗她!!!
且歌也没理会穆絮有多恼,转身便往马车走去,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清浅来到一处四下无人的地方,用轻功飞上了树干,她取下戴在脖子上的护身符,放在掌心,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浮现甜甜的笑意,这是启程前一夜师父给她的。
据别的丫鬟所说,那日师父起了一大早,亲自去了白马寺,从高僧那儿给她求来了这道护身符。
清浅脸上的笑容很甜,而心里更是甜如蜜糖,她知师父是在意她的,只是从来不说罢了。
她的指腹抚摸着那道护身符,脑中浮现的全是师父的那张脸....
第77章 突遇山贼
因约第二日未时即可抵达苏州, 一行人便在此地歇息了一夜,可穆絮却没有睡安稳, 她想的全是且歌那道落寞的背影。
天一亮, 一行人洗漱后,又简单用了些吃食, 便启程了。
南宫淳和马车夫一同坐在车儿板子上,他背靠着车壁,紧闭着双眼, 再有几个时辰就要到苏州了, 他到底是该杀了穆博安,还是让其生不如死呢?!
只要一想起小小郁郁而终,南宫淳的愤怒就难以平复, 手中的折扇也被他捏得咯咯作响。
且歌见穆絮一副昏昏欲睡的样, 也没开口打扰她, 任其靠着车壁小憩。
马车行了一段路后, 便开始颠簸起来, 颠得穆絮的头一直往车壁上撞, 尽管如此,穆絮也没有要睁眼的意思, 想来是累坏了。
且歌压低了声音,凑到清浅耳边,吩咐道:“命车夫慢些。”
清浅道:“是!”
清浅正欲掀开纱帘, 将且歌的命令告与那车夫听, 可谁知马车一个骤停, 清浅险些跌倒,好在她及时撑住了车壁,而穆絮则没那么幸运了,她一头磕到了壁板上。
“呲——”
这下给穆絮疼醒了,她捂着额头,眼泪花都快给她疼出来了,原先什么睡意都烟消云散。
且歌心有不快,“怎么回事?”
那车夫回道:“大人,夫人,前面有一辆马车拦住了咱们的去路,好似是车轮陷入泥坑里了。”
且歌将手帕递给了穆絮,穆絮接过后,又贴着那被装的地方揉了揉。
穆絮挑开帷裳,对何护卫道:“带几个人去帮帮他们吧。”
“是!”
那马车的主人正犯愁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与车夫的力气根本就抬不动那车轮,而他的娘子不过女流,又如何能跟他们一起抬,好在何护卫带人来了,没几下便将车轮给抬了出来。
他千恩万谢,说什么都要答谢对方,何护卫不过是一护卫,此行钦差大人说了算,他哪儿能做这个主,便将其带到了穆絮车前。
何护卫道:“徐公子,我们家老爷便在这车里了。”
徐慕河拱手道:“在下徐慕河,方才多谢老爷搭救。”
清浅掀开纱帘,里面露出的脸却让徐慕河吃了一惊,老爷?
这分明是个稚嫩的公子哥儿呀,看起来比他的年岁还小。
穆絮道:“在下穆初源,不过区区小事,兄台无需言谢。”
徐慕河收起了眼底的惊讶,毕竟他行走各地,也见过了不少奇事。
这时,树林中突然蹿出一群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群人中有人拿着刀,有人拿着短剑,更有甚者还拿着斧头,这模样看起来也并非刺客,用山贼来形容,倒是贴切得很。
一长得尖嘴猴腮,一看就不像是个好人的瘦弱男子走至山贼中间,对众人道:“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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