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絮端过另一杯茶,跪下恭敬道:“义父请喝茶!”
蔡祈峰背着手冷哼一声,这模样分明是不想接。
穆絮没有动,就这么恭恭敬敬地将茶端着。
且歌站在门外,双眸注视着跪在地上的穆絮,见她如此不急不躁,且歌眼中带着丝赞赏,可很快便转瞬即逝。
“絮儿,你等等。”蔡夫人对穆絮说完,又将蔡祈峰拉到一旁。
蔡夫人将声音放低了些,“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夫人你呢!你背着我就这么应了她,你知道此人的底细吗?”
蔡夫人倒是不知道,可柳儿带来的人,能有错吗?
“怎的?你不信我,还不信柳儿,不信陛下吗?”
一提起这个,蔡祈峰就更气了,他当年就是太信且歌了,所以才被那小狐狸给坑了!
见蔡祈峰不说话了,蔡夫人顺手在他臂膀上掐了一把。
蔡夫人年轻时会些三脚猫的功夫,而蔡祈峰本就是一书生,同蔡夫人相识后,回回被她揍,这成了亲之后,除了比以往耐打外,旁的倒是什么都没练好。
蔡祈峰哪儿晓得蔡夫人会突然掐自己,这下手的力道又比以往重,一个没注意,嗷的一嗓子就叫了出来。
蔡祈峰扭头看向且歌,只见且歌将视线移到别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这下好了,老脸都给丢光了!
蔡祈峰又看向穆絮,见她一直跪着,连动都不曾动,面色亦是平静,还算她识趣!
蔡夫人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威胁道:“蔡祈峰,老娘告诉你,穆絮乖巧懂事,这闺女老娘认定了,你要是敢不答应,老娘立马就收拾东西回娘家,这日子别过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
蔡祈峰气得吹胡子瞪眼,可他又拿蔡夫人没办法,他什么都不怕,唯怕蔡夫人收拾东西回娘家。
蔡祈峰瞪着蔡夫人,蔡夫人亦不甘示弱地瞪着蔡祈峰,仿佛只要他敢说一个不字,她立马就走。
蔡祈峰袖子一甩,伸手拿过穆絮手上的茶,喝了一口。
见蔡祈峰认了自己,她唤道:“义父。”
蔡夫人笑得合不拢嘴,“絮儿,快起来。”
这认都认了,蔡祈峰自是不会再说什么,可有些事还得提醒一番,他板着脸道:“日后你便是我蔡祈峰的义女,在外头凡事谨慎些,倘若有人敢欺到你头上,不必客气!”
蔡祈峰虽看似不近人情,却也是极其护短。
穆絮颔首,“是,义父,穆絮定时刻谨记!”
而后几人又聊了几句,蔡祈峰见穆絮还识文断字,说的话她都能接上,心里倒也舒坦了些,好歹也不是那些目不识丁之人。
且歌同穆絮走时,蔡夫人更是不舍,拉着穆絮的手不肯放,还险些哭了,直到穆絮说过几日再来看她后,蔡夫人这才作罢。
且歌由清浅扶上马车,这穆絮也是奇了,从蔡府里出来后,便一直偷偷看她,什么也不说。
穆絮看着且歌的背影,她方才跪着敬茶时,隐约感觉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可等她抬头,屋内除了蔡祈峰同蔡夫人、丫鬟外,就没旁人了。
蔡祈峰同蔡夫人在交谈,而那丫鬟一直将头低着,也就只有门外的且歌了。
察觉到穆絮还偷偷看自己,且歌猛然回头,浅笑道:“怎的?驸马莫不是想要本宫拉你?”
穆絮一惊,她猛地摇了摇头,双脚亦不自觉地往后挪了几步...
第19章 一对师徒
江怀盛锤了锤跪得发麻的腿,又将腰杆挺直了些,如此一来,倒也不似方才那般累了。
跪在他身旁的刘璞玉幽幽道:“江兄若是撑不住了,大可回去,没人会说江兄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
这二人从未时开始,便长跪在长公主府门口,可现下都已快到戌时了,这且歌理都没理他们,就连派个人出来传话都没有。
这话里话外,皆说他没用,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还算是什么男人?
江怀盛讥讽道:“刘兄你也别说我了,你我二人都跪了好几个时辰,倘若你在且歌殿下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她又岂会这般狠心地待你?!”
刘璞玉有什么资格嘲笑他,他同穆絮好歹也有情,可刘璞玉呢?
左右不过是个自作多情的人罢了!
江怀盛一言便戳中了刘璞玉的痛处,他看着江怀盛那微肿的脸,讥笑道:“江兄,这都好几日了,你的脸怎会还没消肿?我同太医院的温太医也算是旧相识,不若我麻烦他,替你瞧瞧?”
江怀盛闻言警惕地看着刘璞玉,这话里带着十足的威胁,见他目光犀利,紧盯着自己的脸。
已经被打过一次的江怀盛也学乖了,自是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这口气他暂且忍下,待日后他必将加倍奉还!
“所谓无功不受禄,刘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刘璞玉冷哼一声,他扭过头,江怀盛这虚伪的样子,他看着就想作呕!
月光下,花园内,一女子盘坐于石凳,她身着绯色衣袍,一头青丝如瀑,玉手轻挑银弦,十指在那琴弦上来回拨动,琴声瞬间倾泻而出...
一曲过后,清浅将准备好的茶递与且歌,“殿下。”
且歌接过,抿了一口,“刘璞玉同江怀盛可有走?”
“回殿下,刘大人同江怀盛还跪着呢。”
且歌缓缓起身,这二人也着实可笑,圣旨下了,告示也都贴出来了,沧蓝人人都知她招了穆絮为女驸马,竟还妄想求她悔婚,她吩咐道:“你去拿些吃食给他们,既然他们想跪,那就让他们跪着!”
“是,殿下!”
清浅刚踏出去没几步,且歌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若是有伤,便早些上药歇息,王太医前些日子拿来了几瓶上好的金疮药和冰玉膏,你且拿去用,这几日夜里不必守着本宫。”
清浅心中泛起一股暖意,“谢殿下!”
且歌点了点头,“去吧。”
刘璞玉叹了一口气,这夜也越来越深了,且歌殿下当真是不愿意见他。
一身着翠绿色衣裙的女子突然入了他的视线,女子身后跟着俩丫鬟,丫鬟手中似是端着什么,她们正向他二人走来。
刘璞玉眨了眨眼,他没看错吧?
且歌殿下的贴身侍女清浅?莫不是因他饿得眼花,看错了?
刘璞玉又揉了揉眼睛,定眼一看,他没看错,还真是清浅!
刘璞玉喜出望外,殿下还是在意他的,不然也不会让清浅姑娘出来。
“刘大人,江公子,这是殿下命清浅给二位的。”清浅说完,二位丫鬟将手中的饭菜递给了刘璞玉和江怀盛。
清浅又道:“殿下说,二位若是想跪,那便一直跪着。”
清浅做事向来不喜拖泥带水,这吃食和话带到后,便走了,哪儿管这二人是什么心思。
江怀盛脸气得铁青,这将他当作什么了?
施舍了碗饭给他,还让他一直跪着!
江怀盛虽是个穷书生,可他自幼比同龄的人启蒙早,聪明伶俐,夫子又是他爹,对他比对旁的学生还严格,这使得他文采过人。
故他骨子里还是有些心高气傲的,而且歌竟如此侮辱他!
一旁的刘璞玉则不同,他人虽清高,可也不偏执,不会将好心曲解为侮辱,殿下那番话他是明白的,意思不过是:他们想跪多久就跪多久,反正她是绝不会见他们的。
还有什么比殿下亲自命人给他送饭来得欢喜呢?
刘璞玉心情大好,原先的不快也一扫而空,他索性不顾形象了,席地而坐,端起碗就开始吃了起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到吃长公主府里的饭菜,据说府里的这些厨子厨艺精湛,每个都有拿手绝活,殿下可是花了重金才将他们从各地请来的。
见刘璞玉吃得那是津津有味,江怀盛鄙夷地看着他,为了一嫁了七次人的荡.妇,竟连男人的尊严都不要了,当真是丢了他们男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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