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必思说那是金乌的一滴血。
终年温暖,源源不断。
他拿出来时被谢松亭咬了一口锁骨,问:“不提早拿出来?”
席必思把珠子随手一放,“那我还怎么和你一起睡。再说了,我不也很暖和吗。”
谢松亭:“……”
谢松亭咬了他第二口。
如今他一点都不冷了,据席必思说,金乌血还能屏蔽周围的动静。
谢松亭完全听不见别的声音了。
这里静得针落可闻,什么鸡鸭猫狗,龙蛇虎兔,听不到了,全都。
他睡睡醒醒,睁眼席必思依然不在,闻到饭香,迟钝地反应一下,才起身去卫生间。
肚子不太舒服。
卫生间外放着洗衣机,他在那发现正蹲在滚筒洗衣机对面、靠着墙、神色放空的席必思。
正等着洗完结束,好去拿衣服和床单。
谢松亭一言不发,从他身旁经过。
走了半步,被人用尾巴勾住了脚踝。
那人问。
“还难受吗?能自己起来了?”
话里藏着一层是,之前都是被他抱下来的。
谢松亭偏头看他一眼,视线向下,凉凉地说:“以你的尺寸,前两天我要是真把你杀了,法院都能判我正当防卫。”
看似骂人,实际是不是骂人看席必思的脸色就知道了。
席必思一点不怒,反而笑眯眯地继续和他拌嘴:“好歹是人民法院,怎么一点都不偏向人民。”
“你是人吗?”谢松亭着急去卫生间,“把我脚松开,我出来再跟你算总账……”
他卡了壳,剩下的话直白得他说不出,只好烦闷地抿唇。
“总之松开!”
席必思乖乖让人过去,说:“记得出来吃饭,马上汤炖好了,别在里面待太久。”
谢松亭反唇相讥:“还不是你!”
席必思仍然笑着哄他。
他现在心情好得包容一切,更何况情绪不怎么外露的谢松亭。
这种难以和外人言说的小脾气,席必思别说生他气了,他恨不得他每天来一次让自己哄一哄。
可爱得不行。
“吃饱饭你怎么发脾气都行。”
“我呸。”
谢松亭心想,你说的吃饱可不止一个意思。
他现在都要对另外那个意思PTSD了。
发情热下去了像个人了,没下去的时候……
哪和人沾一点边!
他在卫生间坐了半天,感觉自己像只烂了的水果,起来时一抬眼,看见磨砂玻璃外的人影。
席必思就在外面等着,一步外。
安全距离。
谢松亭好气又好笑。
之前恨不得每分每秒都黏在一起,现在知道距离了?
他拉开门,垂眉洗手。
这人像猫一样退开两步,看他没拒绝,身后的尾巴又粘人地卷上来,问。
“说好我给你舔掉的,你不让,还得在里面蹲半天。”
“谁和你说好了,反正不是我。”
这里的水龙头没接热水器,下水冰凉。
谢松亭一双手在冰凉的水下冲,很快散了暖意,也驱走了身体里那点倦。
席必思好声好气地说:“我自己说好了还不行吗?”
谢松亭一拳打在棉花上,牙疼地说:“哪都舔,你就不嫌脏?你舔了再也别亲我。”
“不是不嫌脏,是不嫌你。”席必思把水龙头关上,一双手暖风机似的,握着他把他的手烘干了,“而且也不脏——”
被谢松亭捂住了嘴。
谢松亭强行冷静:“别争了,你一会儿下去买点套。”
“嗯。”席必思左看右看,看他是没怎么生气这点,才笑说,“炖的排骨,你多吃点。”
摩挲一下他手腕的红痕,又说:“一会儿给你贴块膏药。”
“你也知道捆、得、紧、啊。”
谢松亭语气更凉了,抽手走人。
等走到沙发,碗筷已经摆好,就等他了。
谢松亭吃饭不说话,眼睛盯着汤表面浮起的油点发呆。
他怎么之前没发现这货道貌岸然的,前两天骚话一句接着一句,现在乖得像个三好学生,割裂得谢松亭还以为见了他的同款复制人。
脸被人一碰。
谢松亭一惊,回神。
他的脸最近被带着倒刺的舌舔过太多次,总觉得面皮都薄了一层,挨到另一个人的指尖时一烫,立刻红了。
“怎么不吃?”
席必思声音关切。
谢松亭应激了,下意识说:“我不要吃你的——”
席必思:“……”
谢松亭:“……”
他爹的,忘了现在不在卧室。
是真在吃饭。
草。
谢松亭:“你……你别和我说话,你让我自闭一会儿。”
席必思被他的形容可爱到了,笑说:“好。”
他这时倒显得清心寡欲,仿佛发情期时的老虎不是自己一样。
这顿饭在互相沉默中吃完。
席必思下楼买东西,谢松亭走向阳台,去找两只猫。
泡泡尖叫道:“你别过来!”
“怎么了?”谢松亭停下步子,皱眉。
贝斯发着抖,话都说不好了:“你现在浑身都是老、老虎的味道……我们害、害怕……”
谢松亭:“……”
泡泡:“我要出去,我不呆在家里了!”
一向很喜欢人类的贝斯也投了赞同票。
谢松亭无比郁卒,把两只猫扔出家门,猫碗猫水放在了门口。
两只猫窜得极快,远远地跑入小区的树林中,听猫群的动静,逸散的老虎气味把它们也惊了好几跳。
他把金乌血放在阳台,在阳台两个太阳花坐垫之一里坐下。
晒太阳。
腰还有点酸,但得益于蚕丝,的确比之前身体素质好得多,他没什么大事。
即使虎鞭有刺。
席必思一开始给他扎的马尾有点低了,发圈慢慢滑下来。
谢松亭余光瞥见,拿在手里。
是个毛绒发圈。
他很喜欢毛绒的手感,多捏了两下,身后长发披散到身前。
谢松亭看着头发想,要不要把这头头发剪了。
一开始头发越蓄越长是因为发病,而且头发长了可以轻易遮住脸,现在看到幻觉也不怎么……
谢松亭向前回想,突然想起来,是不是该看到席必思给他的幻觉了。
不知道席必思的幻觉是什么样的。
他坐在这里默默思索的空当,听到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脚步声停在自己家门口,塑料袋窸窣作响,钥匙插入锁孔,转动,锁舌咔哒一声,开门。
来人放下袋子去洗了手,再提着袋子来阳台找他,不知道买了多少,沉甸甸的。
谢松亭愣愣地看着他。
此时下午,太阳落山,橘红的光照得皮肤失去本色,全融进自然光中。
席必思拉过太阳花坐垫坐在他身前,见他愣神,还沾着水的手一个张合,甩了他两滴水。
谢松亭没躲开:“满手是水,你别……”
席必思看他还是没怎么回神,又弹了两下手,说:“乖宝别动。”
这昵称不是刚起的。
这两天里有的。
谢松亭不想被这么喊,被他第一次这么叫的时候整张脸都红了,朝床里缩得更紧,强烈表示抗议。
被席必思抓着脚踝从床里拉出来点,反驳说我比你大三百多岁,叫你一声宝不合理么?
还哄他放松点,别那么紧绷,腿怎么一直发抖?亲一口……
谢松亭不动了,可还是下意识闭着眼躲水珠。
“……甩我干嘛。”
他这么坐着,盘着腿,垂着发,手里还捏着自己买的发圈。
表情有点嫌弃,身体却诚实地坐好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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