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得席必思下意识闭了闭眼。
“我明明强调过很多次我真的真的整个人都是你的了吧?”席必思惊疑不定地说,“你从头到脚哪我没亲过,都这样了你还要把我往外推,你个负心汉,你不要我了?”
席必思脸上的唇印随着他说话动了动。
谢松亭别开脸:“……”
他说的和席必思说的是一个意思吗?
见他不说话,席必思又说:“要不是在这儿,你平时说这种话,我让你三天下不来床。”
谢松亭挑了挑眉。
席必思要是真敢也就算了,可惜就他心疼自己的样子,发情期也没做到这种程度,谢松亭只当他过嘴瘾。
“而且什么叫看你脸色,我不都你的人了吗,”席必思放软语气,“这都是我应该的我的好宝宝。你见谁谈恋爱还平安夜收别人平安果了?”
谢松亭:“可我……”
可我本意不是想限制你。
“又想说可你不想我这么委屈,”席必思一副我还不知道你想说什么的表情,“别傻了,不收苹果也叫委屈了,你非得我三宫六院才不叫委屈?到时候别说你发疯,我先自宫好吧。”
谢松亭:“……”不至于。不至于。
“这哪叫被迫,我乐意得要死,”席必思在地上坐下,叹气,“真想变老虎把你一顿搓。谢松亭你脑子怎么长的,我生气了,我真生气了,怎么该嫉妒的时候不嫉妒了。你是真喜欢我吗?”
谢松亭:“可知道的人也太多了……”
他不是不嫉妒,只是还没来得及,就被席必思全部用核武器打击了。
而且他……
本能地会走原来的脑回路。
即使现在有席必思爱他,他还是戒不掉旧日的习惯。
这习惯太过根深蒂固了。
在面对递来的好意时,在被人温柔地对待时,在被拒绝时,在被忽视时,这种会觉得自己不配的心情。
席必思也知道。
所以就像现在这样,他不厌其烦、一次又一次地纠正他。
席必思:“谢松亭。你听好。”
谢松亭:“嗯?”
“我只喜欢你,进你家门没几天我就说过这句话,我只爱你一个,没别人了,你死了不让我炫耀这条心。”
席必思近乎无赖地继续说。
“还怕我累,累个屁,亲是你亲的,我干嘛了我,炫耀一圈我有主了你都得照顾我感受?不用。你亲我一百次我就能炫耀一百次。任何对我有好感的生物最好都知道:我,席必思,有对象了。
“不存在任何看你脸色的行为,我全程自愿,美得不行。”
他说到这,语气困惑:“宝,怎么不在别的地方这么照顾我,晚上让你抬腿你不动?”
谢松亭拿指尖挠了挠眼下,喊他的名字。
“……席必思。”
席必思:“我话说重了?不喜欢我下回不这么——”
谢松亭不再维持顶着栏杆看他的姿势,把头转回去,垂眸看向楼前花坛,是在不好意思。
“不是不动,我是腿没劲了。”
席必思的话戛然而止。
谢松亭脸色发红:“你……也不想想自己身体素质多好,你迁就我一下。”
席必思懵了两秒,一个猛子爬起来,说:“我去找老于头打假条。”
谢松亭:“干嘛?”
席必思怒道:“这周不上课了,这周吃人,我要把谢松亭吃了。”
谢松亭哈哈大笑。
谢松亭笑的声音有点大了,对面高三楼连廊有人听到,好奇地议论起来。
“他俩和好了?”
“看着像,不知道怎么就和好了,席哥校服都在谢松亭身后放着呢。”
“眼这么尖,可以啊。”
“你竟然质疑内蒙人的视力!”
“怎么就冰释前嫌了。”
“席哥脱单之后特赦万物了?”
“白炽灯大赦天下还差不多。”
“我也觉得这个靠谱,没见白炽灯笑那么开心过,可能最近心情好?”
“其实矛盾也不大吧,就是白炽灯过不去那个坎,可以理解。我穷的时候痛恨全世界,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我。灯宝他比我好多了,硬憋啊这是。”
“都开始灯宝了?”
“席哥倒是一直对他态度挺好的我觉得。”
“这怎么看出来的。”
“铁直男,不懂了吧。”
“别的不说,白炽灯长得又白又美的,刘海还剪了,一开始我以为他眼睛不好看才遮着呢。”
“我也以为。”
“这几天在班里走我都不敢看他……妈呀太好看了……”
“客观的,唯物的,完全正确的。”
“白炽灯是真好看啊……”
排排趴八卦两个人的同学们发出了整齐的附和声:“是啊……”
聂子言挤到角落的钟寻雪身边说悄悄话:“雪姐,你说他俩聊什么呢。”
钟寻雪早已看破一切,左顾右盼发现没人注意他们才回道:“听不见,但是我猜少儿不宜。”
聂子言:“???”
这是怎么猜出来的???
上课铃响,席必思没去打假条——被谢松亭拉住了袖子。
席必思:“不回去上自习了?”
谢松亭:“嗯。”
席必思:“好,这风景不错,一起看。”
谢松亭只短暂拉他一下,怕被人看见,又很快松开席必思,去摸长到六楼的树的树叶。
这个时间树还是绿的。
什么树呢?
不知道。
他来这里之后就听不到动物的声音了,因此看到有鸟在,也没法问是什么树。
要是在以前,他从不会有去在意一棵树品种的心情。
天边橘红的火烧云如旌旗般挂着。
红日西沉,晚霞带着凉意。
谢松亭穿着席必思的衣服,手暖脚暖,就是蹲久了腿有点僵。
于是他也向后坐在了地上。
触感不对。
谢松亭这才发现,席必思早就脱了自己的校服给他垫在身后了,等他自己从思考里脱离出来发现呢。
看谢松亭看向他,席必思眨了一下眼,闭上眼扬起笑,靠着栏杆说:“惊讶什么,以后这种事多着呢,之前也不是没做过,你习惯习惯。别受凉了。”
“好的小猫咪。”
“我是老虎!”
“好的大老虎。”
谢松亭笑嘻嘻地回他,接着姿态随意地盘起腿,赏树。
这还是头一次。
他总算在这段被别人称作青春、而被他自己称作痛苦的回忆中放开了掐紧自己脖颈的手。
透了一口属于自己的气。
温热的气。
晚上两人出去吃饭,席必思带着谢松亭去了自己喜欢的小馆子,砂锅面一绝,吃得热气腾腾、暖暖和和。
进校门走回教室的路上,他们路过操场大屏。
操场大屏像素不高,平时只放校内文字通告和通报批评。中午跳广播体操会放视频,让半死不活的躺尸们跟着跳。
今天的通报批评除了文字,竟然还有照片。
学校有巡查委,经常在校园里乱转,美其名曰监督校风校纪,应该是他们拍的。
【通报批评:经查明,高三理一班两位男生,12月24日周二下午最后一节自习在连廊聊天四十分钟,念在初犯,不放大名,只展示照片以示警告。】
谢松亭停住脚步,身后的人也跟着停下:“怎么了?”
谢松亭:“看,是咱们。”
席必思:“这拍摄角度太刁钻了,秀恩爱都秀不了,脸呢?”
谢松亭笑着摇头,听席必思碎碎念对大屏幕的不满,听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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