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霄也渐渐投入在乐曲中。
他扳过林驯的下巴,给他看琴盖下紧绷的琴弦。
林驯轻轻抚摸了一下,霍霆霄扣紧他的手,在他耳边说:“让daddy进去,乖狗狗。”
林驯咽了下口水。
他垂眸看见弦锤一下下或轻或重、或快或慢敲击起琴弦,整个人从里到外烧了起来。
琴声再次响起,林驯忘情地跟着哼哼唧唧叫了半天。
两人这段时间都没真刀真枪过,一时间都没克制住,结果用力过猛,林驯肩头的伤口又开始渗血,霍霆霄的右上臂也没能幸免。
细密的疼痛对于林驯而言,无异于是另一重刺激。
他脚趾蜷紧,小腿蹬直往天上翘,在高亢的钢琴嗡鸣中,他斜倚在黑亮的琴架上,失神地望着玻璃窗上重叠晃动的人影,看着纷纷扬扬的雪将草地染成潮湿的白。
当然,过程有多爽,事后就有多狼狈。
林驯双腿打着颤,支在琴凳上,用帕子细致地擦去钢琴上的指纹与水痕。
他只穿了件霍霆霄的黑色毛衣,领口对他而言有点大,手臂一歪,就能露出半个发红的肩膀。
霍霆霄顶着湿发把药箱拿到沙发边,看了一会儿林驯潮红未退的长腿和后颈,才说:“过来擦药。”
林驯“嗯”了一声,直接过去坐在了霍霆霄的腿上。
霍霆霄把他的领口往下拽了拽,用棉签沾了双氧水,擦了几下林驯肩上的枪伤,重新贴好绷带后,换林驯来给霍霆霄包扎。
看见霍霆霄臂侧的伤口,林驯后悔道:“还是不该做的。”
他头发长得快,已经长得可以用手抓住一截儿,霍霆霄揉乱他的发顶,笑道:“你怎么变来变去的。”
“没想到会扯到伤口,”林驯低头对着他的伤口吹了几下,“疼不疼?”
霍霆霄故意说:“挺疼的。”
林驯说:“那我,轻一点。”
小心翼翼消完毒,敷好药,做完重新包扎,林驯下定决心般看向霍霆霄:“我们最近,不要,做了。养好伤,再说。”
他几乎是咬着牙,几个词组几个词组地说完这句话。
可见能做出这个决定,对他而言有多艰难。
霍霆霄觉得好笑,他向后一靠,手自然搭放在林驯红印未消的大腿上,慢悠悠地说:“要痊愈的话,应该需要两三个月呢。”
“伤筋动骨一百天,小狗忍得住?”
林驯坚定道:“可以的。”
霍霆霄一挑眉,说:“那打个赌吧。”
林驯好奇:“赌什么?”
“谁先忍不住,谁就输,”霍霆霄一边说,一边把手往林驯毛衣下钻,“输了的人,要无条件答应另一个人的要求。”
这对林驯来说,根本不算惩罚。
他伸出手,作势要和霍霆霄击掌:“一言为定。”
霍霆霄勾起嘴角,手从毛衣领口伸出来,轻轻刮了下林驯的掌心:“一言为定。”
林驯的决心差点被这轻轻的一下撩破功。
于是当晚他就抱着枕头出走,到了隔壁房间自己睡,无论霍霆霄怎么在门外哄骗,他都不给开,看架势大有要分床一百天的意思。
霍霆霄对林驯高涨的好胜欲感到意外。
没过几天,段旸兴致冲冲地找上门,要林驯收拾衣服出去玩。
林驯一脸莫名其妙:“去哪?”
“庙里啊,”段旸从来不拿游玩和食物开玩笑,“我专门问了好几个朋友,他们都说卢茨山的庙香火很盛,许愿也灵,所以我们去拜一拜。”
他风风火火的,对这趟集体旅行很兴奋:“不算路程的话,我们可以在那里待上两天一夜,如果好玩的话,那就多待几天。山上很冷的,你们要多带几件厚衣服。”
林驯看向霍霆霄。
霍霆霄回复完几封工作邮件,对着林驯莞尔一笑:“走吧,一起散心去。”
天冷后林驯没再戴过项圈,霍霆霄就喜欢给他买各式各样的帽子围巾以及手链、腰链等装饰品,林驯不懂穿搭,乖乖地让穿什么就穿什么,让戴什么就戴什么。
段旸扒头看了眼衣帽间里属于林驯的整面装饰品墙,脸都红了,默默下了楼,回到车上。
傅星沉挂断电话,看了眼车外,问:“他俩人呢?你的脸怎么回事?”
段旸把围巾往上一拽,盖住自己半张脸,吞吞吐吐,最后咕哝了一句:“我还是当直男吧。”
傅星沉气笑了:“你再说一遍?”
段旸干脆把整张脸都蒙住,就差头顶冒热气了。
傅星沉怕他憋死,把围巾往外拽出一条缝,问:“到底怎么回事?”
段旸支支吾吾,还是没忍住捂着嘴巴凑到傅星沉耳边嘀咕了几句,傅星沉听完视线下移,落在段旸屁股上:“你没试过怎么知道疼不疼?”
段旸立刻来捂他的嘴,瞪着他:“你怎么说出来了!”
傅星沉歪头躲开他的手,幽幽道:“我跟霍霆霄不一样,我没他那么变态。”
段旸半信半疑:“真,真的假的?”
傅星沉欺身过去,诱哄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段旸被他黑沉的眼睛攫住了全部心神,喉间发紧、心跳加速之际,车门被拉开,段旸一个激灵一巴掌拍到傅星沉脸上,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大声道:“没什么事!的话,那咱们就出发吧哈!哈!哈!”
林驯看看他,再看看傅星沉。
傅星沉叹口气,靠回座椅里,等霍霆霄上车坐好,他打了个响指对前排的司机说:“走吧。”
卢茨山位于联盟西南,需要从首都乘飞机到附近的城市,落地后再驱车两个小时才能到。
这次去机场,坐的是之前霍霆霄接林驯回家的那辆大商务车,四人两两相对,和那晚的情形相去无几,但彼此之间的情感联系已跨进了更紧密的领域。
路上段旸不想跟傅星沉同坐,就擅自霸占了林驯,跟他说悄悄话。
直到爬山爬到一半,从小娇生惯养的少爷腿酸到打颤,他又哼哼唧唧去找傅星沉撒娇,不停喊累。
傅星沉背着他去坐缆车,林驯和霍霆霄选择继续步行上山。
四人在山顶的寺庙会合,庙里香火鼎盛,林驯很虔诚地排队进香。香殿外有棵挂满红色飘带的千年老树,枝头缀满了各式各样的祈福与心愿。
林驯不能免俗。
他花了大价钱,买来飘带,不像段旸那样几笔落成就挂起来,他像写三行情诗一样,字写的小巧又规整,一笔一划都很认真。
[希望霍霆霄开心、平安、不再受伤]
霍霆霄俯身看了看,问:“为什么不写你和我?”
林驯认真道:“怕菩萨嫌我愿望太多。”
霍霆霄笑了笑,在自己的飘带上写了林驯的名字,然后和林驯的一起挂到枝头尽可能高的地方。
参观完庙宇,他们四个去了后殿,这里比较安静,适合听大师讲经颂佛,而且后院有专门辟出的厢房供人留宿。
傅星沉已提前联系好,四个人睡两间房。
房内是烧柴取暖的土炕,并排竖着睡的话,能睡五六个成年人。林驯怕在这里擦枪走火,特意裹着被子睡得远远的,但凌晨醒过来时,整个人都暖烘烘的,他被霍霆霄牢牢箍在怀里。
林驯担心压到他的肩,下意识想挪开,谁知刚一动,耳后就响起霍霆霄微哑的声音:“别乱蹭。”
林驯本来没往那方面想,但霍霆霄这么一说,他就有点感觉了。
霍霆霄收紧搭在他腰间的手,埋在他颈窝里轻声说:“再睡一下,等会儿去看日出。”
林驯“嗯”了一声,老实不动了。
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霍霆霄沉缓的呼吸声,林驯后背一阵阵发麻,半晌,他低声问:“那个约定……还剩几天?”
霍霆霄低低笑出了声。
林驯拉紧被子蒙住脸,瓮声瓮气地说:“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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