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酒店的路上,果然下起了雨。
车上没有伞,下车后,裴青冒雨走了一段路,进了酒店大门。
坐电梯上楼,进了房间,湿漉漉的发丝,还在朝肩颈滴水。
裴青拉开落地窗的帘子。
暴雨湍急,雨滴打在玻璃上,气势凶猛。
手机响了一声。
裴青正在行李箱中翻找出浴巾与毛巾,将毛巾盖在头上后,他抽出手来,观看方才的消息。
剧组的造型师发来一句:太忙了,忘记给你卸妆了,你还在剧组吗?
他回复:已经回酒店了。
《孤剑》造型师:我过来一趟?
落地窗外,除开公路上喧嚣的喇叭声,只剩汹涌的风声和雨声,在空气中剧烈飘晃。
裴青拒绝了:不用了,这点妆,我可以自己卸掉。
末了,他补充:辛苦了,早点休息。
回完消息,裴青扯过毛巾,擦了擦湿润的脸颊,将浴巾披在身上,继续翻找换洗的衣物。
来电铃声又响起。
他探手去摸,本想先挂断,给对方回条消息,告诉他过半个小时回电话。
看清备注后,念头被完全打消。
是傅应钟打来的电话。
裴青接起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你在酒店吗?”
他一愣,言语卡了壳:“在……在啊。”
想了想,他又换上相对自然的语气,询问:“怎么了?”
电话里沉默几秒,淡定地吐出两个字:“开门。”
裴青:“……”
扔下手里刚翻找出来的衬衫,裴青咻的一下立起,拿起毛巾,仔细擦了遍湿透的全身,又在镜子前,确认自己尚且像个人样。
迅速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带着必死的决心,打开了房门。
视线相对。
男人立在门口。
不出意外,在无人的走廊上,大少爷依然摆着那副疏离冷漠的架子,人长得帅,可脾气坏的要死,都是白瞎。
外面下了那么大的雨,傅应钟的大衣上,却一滴雨水没沾。
该不会连雨都避着他下吧。
他在心中嘟囔坏话,越想越来劲,差点逗笑自己,被他偷偷念叨的大少爷却招呼不打一声,倾身吻了上来。
“唔……”
他被亲得软了上半身,被慢慢往下的宽大手掌掐着腰,往房间内走。
门轻轻一推,便合上。
亲着亲着,傅应钟得寸进尺,把他往床上带。
即将碰触床沿的一刻,裴青总算寻着了喘息的机会。
将手背到身后,裴青扣住大少爷不安分的右手:“脏的。”
傅应钟:“脏什么?”
“我……”他被吻得晕乎乎的,好一会儿,才找回被丢掉的脑子,措出合乎逻辑的话,“我刚刚淋雨了,还没洗澡。”
“做完洗。”
说着,又要动作。
室外,雨声啪嗒啪嗒地继续响。
裴青心中警笛大作。
他伸出手,隔在两人的脸之间,捂住嘴唇:“落地窗的帘子没拉。”
傅应钟丝毫不紧张,低声道:“看不到的。”
“万一有人拿摄像机在对面拍呢。”裴青说,“我可是……”
明星?
好自恋。
很红的?
貌似更自恋。
半晌,裴青憋出一句:“……公众人物。”
傅应钟的表情道貌岸然,可手还放在他的腿上,听见这话,他笑了一声,好整以暇地提醒:“如果这样,刚才他都拍到想拍的东西了,还怕什么?”
真是禽兽。
裴青:“你……”
他用牙齿抵着下唇,半天没有下文。
骂不出口。
好怕这个人做更过分的事。
“如果拍到了,”已经懒得再废话,沉入缠绵前,大少爷只补充了一句,“我来买断。”
……
洗完澡,裴青点的外卖到了。
外面下了暴雨,再让袁伟跑上跑下给他送餐,就显得没有人情味了。
更何况,他屋里头,现在还有一尊不请自来的大佛,在折腾了他一顿后,还不肯走。
裴青就近点的这家主打健身减脂餐的饭店,除开生菜外,每样菜都是水煮,菜色寡淡得像白水,食之无味。
“你每天只吃这些?”
大少爷从电脑里的公司事务抽空看他一眼,煞风景地评价一句。
裴青:“吃别的会胖。”
“你身上有肉吗?”傅应钟奇怪,“我怎么没摸出来。”
我身上要是没肉,你磨的是哪里啊。
裴青面上挂笑,心中怨念。
大人不记小人过,裴青转换话题:“你吃吗?”
怕大少爷饿死,点菜时,他还多点了一份。
“飞机上吃过了。”对方拒绝得很干脆。
“所以,你大老远从北京跑到这里,就是为了找我……”话语一顿,裴青硬生生把“打一炮”吞进肚子里,心虚地改为,“见一面吗?”
“之后几天有空吗?”
裴青:“什么?”
“之后几天,”傅应钟放慢语速,重复一遍,“你有时间吗?”
“没有。”如今裴青说起谎来,已然脸不红心不跳,“要拍戏。”
傅应钟:“那就请假吧。”
这位万恶的资本主义,安排人也安排得太理所应当了吧。
“戏都是排好的。”裴青拒绝,“请假要提前打招呼,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实际上,今天的行程结束后,因为还没有正式开机,许多疏漏的细枝末节需要整改,剧组那边还有一周的假。
演员有离开的,也有留下继续训练仪态与武术的。
总而言之,他有空,但并不想把这个休息时间交给傅应钟。
傅应钟默了几秒:“这部戏的导演是俞正明吗?”
裴青眼皮一跳。
傅应钟:“我和他打声招呼。”
“对不起,都是胡说的。”裴青低下头,霎时焉了,给大少爷举白旗,“我有时间。”
闻言,大少爷只是笑了一声,也没生气,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特别的……欠揍。
“你都已经知道了。”裴青说,“为什么还要问。”
“我不问,”傅应钟理所应当,“怎么知道你还会说谎?”
不等裴青开口,大少爷继续说道:“就这两天,陪我回趟北京吧。”
……
尾音萦绕耳畔,裴青又想起与薛晟打的那个电话中,最后的那段对话。
听见傅方州的名字,他更不解:“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因为,”薛晟的话不知所云,“你迟早会碰上的。”
裴青:“什么意思。”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薛晟说,“如果傅应钟带你去北京参加老爷子的葬礼,那就说明,他对你真的是认真的。”
第32章
来到咖啡馆尽头, 终于寻到唯一有人的桌椅,裴青在男人对面坐下。
薛晟将菜单推近他:“看看喝什么?”
接过菜单,裴青顺势把它推至桌角, 示意不用。
沉默间, 他想到门口那块“暂停营业”的牌子,忍不住,问了句废话:“你清场了?”
后者坦然承认:“你又要见我,又不想被狗仔拍,也不肯找个更隐蔽的地方见, 自然只能在这种地方了。”
这种地方,指的是闹区里,被清了场的咖啡店。
思虑片刻,裴青认真说:“谢谢你。”
“用不着特意谢我。”薛晟摇摇头,“于公于私,我都不能亏待你。”
桌上只浅抿了一口的咖啡, 散发浓香,萦绕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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