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完衣服,他又觉得口干。
确认楼下毫无动静,裴青终于放心地推开房门,他费了些功夫,慢慢走下楼,往厨房的方向走,准备去冰箱里倒杯牛奶喝。
厨房离客厅不远。
即将摸到厨房的门沿时,便隔着一段距离,看清了客厅的全貌。
帘子没有被拉上,阳光照入客厅,屋内亮堂地出奇。
大少爷翘着二郎腿,气定神闲,正照常开着每周的例行会议。
傅应钟在家。
倘若不是脑子里多出的这段记忆时刻提醒着裴青,不然,看见这样神态如常的傅应钟,他必定会认为一切只是一场梦。
裴青一面感慨傅扒皮的员工惨烈,连元旦也不能休息,一面抬起脚步,趿拉拖鞋,想往回逃跑。
尽管心中清楚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可他在此时此刻,就是不想与稀里糊涂地一夜情了的对象面对面碰头。
奈何腿脚不争气,只趿两步,又扯动了大腿内侧的红肿。
裴青轻嘶一声,立在原地,向前不能,向后不敢。
他尝试又抬起一步,鞋底曳地,弄出不小的动静。
裴青的脑子,轰地炸了。
下一秒,傅应钟的声音响在身后:“你去哪里?”
不是在开会吗?
裴青在心里默默替员工叫屈。
他们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既要员工假期加班又不肯全心投入会议的恶臭资本主义呢?
心中喊得再嚣张,裴青表现出来的,却连这嚣张的一分都不及。
他扶着门,始终不敢回头看,回答道:“做早饭。”
傅应钟默了片刻:“现在是中午十一点。”
裴青应答迅速:“那就是做午餐。”
在他身后,窸窣动静后,脚步渐渐临近。
察觉到男人的靠近,他下意识回过头。
傅应钟与他面对面站着,不知怎么地,比起以往,此时的男人身上,那股无形的压迫感更加强烈。
仿佛周围的空气被抽干,全部的感官也几乎消失,他只能感受到窒息。
裴青身体更加僵硬,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们……当做昨晚那件事没发生过,行吗?”
“哪件事?”傅应钟眯着眼,嗓音慵懒,“是你没亲我,还是我没……”
动作比大脑的思考还迅速。
裴青伸出手,盖住了傅应钟的嘴巴,阻挡了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
第22章
气氛僵了几秒。
傅应钟搭上他的手腕, 将他覆上来的手,轻轻拉开。
裴青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慌张把手放下。
对方的手却没松, 与他的动作一起, 垂在两人之间,距离被似有若无地拉近。
裴青往后挪了一步:“你说的这些,全部都……当作没发生过。”
傅应钟没作声,端着那副冰冰冷冷的模样,定定看他。
见人岿然不动, 裴青试图说服:“我们没做到最后一步。”
“是吗?”
大少爷挑了下眉,“你和谁做到过最后一步?”
话音落下,他还没完:“不是你哭着求我,不让我进去的吗?”
“没人和我做……”
裴青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慢悠悠地追,羞愤地嘴快完, 才觉得不妥。
为什么要和傅应钟解释这个啊?
“……这不是重点。”他撤回前言,匆忙翻篇, “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当成酒后冲动, 忘掉这件事,我们照常相处,不好吗?或者你把房子卖给我……”
“你想让我忘?”傅应钟淡声问, “那你呢?”
裴青:“我也会忘记的。”
傅应钟反问:“如果我不想忘呢。”
二人身下, 握着手腕的那股力道, 稍稍加重了些。
宽大手掌的遮盖下,昨晚挣扎间被掐握的红痕, 若隐若现。
此时被男人抓握着,画面又侵入大脑。
羞怯间,裴青想抽手,力气却比不上对方,没能抽回来。
僵持须臾,傅应钟放开了手腕,抬起手,按住了裴青的两边脸,只要再往下一点,被掐住的,就是细白的脖颈。
保持动作,大少爷低俯下头。
两人实在太近了,使人不自觉联想到昨晚无数个湿热的吻。
裴青别过头去,耳根快要烧起来。
傅应钟放开了手,退后一步,笑了一下:“我没想亲你。”
言下之意,说他自作多情。
裴青被闹得又羞又恼。
他往后猛地挪了几步,深吸口气,侧过身,往卧室的方向走。
二十四个小时之内,他不要和傅应钟说任何话了!
惹火了人,大少爷心情倒极好,悠声问:“去哪里?”
裴青没回头地喊:“手痛死了,涂药!”
他溜得极快,自然也没看见,大少爷缓缓伸出掩在视野外的另一只手,修长的骨节泛起青筋,指甲要深入皮肉里。
……
元旦假期结束,没过两天,又到了《极限着陆》的录制时间。
化妆间内,宋成祥和袁伟一左一右地坐着,安静聆听。裴青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讲完了元旦那一晚的惊心动魄。
当然,删掉了床戏。
听完,宋成祥注目他良久,拧起眉头,表情凝重。
裴青扮演无辜,指着袁伟,推卸责任:“你就不该带我去喝酒。”
袁伟眼一瞪,大惊:“天地良心,我……”
裴青回过头,直面着他。
然后可怜巴巴地,眨了两下眼睛。
袁伟点头:“是的,我就不该带你去喝酒。”
被美色所惑,他光速背叛了良心。
“我不是说这个。”宋成祥神色严肃,郑重其事,“他爽完了,总得给你点好处吧。”
裴青呆住。
宋成祥摊开手:“剧本呢?”
裴青狠狠一掌,拍在那只卖友求荣的手上:“能关心一下我吗?”
节目录制开始,除去请假的陈泊明,本期节目的艺人一共八人,其中六名常驻,两名本期限定明星嘉宾。
闲聊时,方卓然随口一句,谈到跨年舞台。
一瞬间,在场的艺人们乱成一锅粥,都吹捧起跨年夜的舞台来,有自捧的,也有互捧的。
当然,还有融入不了的。
裴青与滕风立在喧嚣的人群外,在镜头里,形成了一道特别的风景线。
滕风是因为话少,裴青却是实打实地无法融入。
静了片刻,滕风先开了口:“你看跨年了吗?”
裴青惊讶于太子爷的主动搭话,愣了一下,下意识应答:“哪个台?”
说完,裴青才意识到,不论是哪个台,他都没看——跨年夜的那一整个晚上,都被他用来醉酒误事了。
这话一出,对方心中也已经清楚,裴青一定没看到他的舞台。
但滕风还是俯下点脑袋,凑到他耳边,沉声说了个卫视名,嗓音有点低哑。
耳语间,泛起痒意。
《极限着陆》有在卫视上星,滕风跨年时去的电视台,与该节目播出的卫视是竞争关系。在镜头前,便不方便说出大名。
裴青摇头:“那天太忙了,没有时间看。”
太子爷没吭声。
裴青以为他不高兴了,开口哄他:“我录完节目就看。”
滕风脸色不变:“真的?”
两人毕竟相差七岁,与太子爷相处时,裴青总忍不住,当他是需要照顾的小孩。
太子爷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竟然会刻意利用这点把柄,与他撒娇。
“真的。”裴青笑着点头,打包票,“我看十遍。”
结束节目的录制,与几个熟悉的工作人员打招呼说过再见后,裴青便与团队的化妆师一起回了休息室。
《极限着陆》的录制时间一向很长,常常从早上录制到深夜。
元旦歇息了几天,再经历高强度的综艺录制,难免有些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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