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礼拜才移交的,这礼拜就能开捕前会,已经算神速了。”
“……”
唐喆学心说日子过得这么慢么?我怎么觉着唰唰的。
“姜彬说,这案子已经悬了那么多年了,又涉及到警务人员,早点批捕早点审,尽早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
基于林冬对姜彬的了解,这真是办得最快的一起案子了。不是说姜彬有拖延症,那哥们素来效率惊人,只是事情太多,而且审核极其细致,动不动电话召唤主调过去当面做说明。不管什么案子,但凡落姜彬手里,对方律师翻盘的可能性就不大了,能从姜彬那虎口夺食的,非雷智敏莫属。而通常能让雷智敏有机可乘的,大部分是二审案件,一审不在姜彬手里的那种。各级检察院起诉范围不同,如果一审就到姜彬那了,被告的量刑得是无期起步。
唐喆学点点头,确实,拖那么久了,是得尽早给家属一个交代:“那,你晚饭是和姜彬一起吃?”
林冬秒挂嫌弃脸:“不,我回来接你。”
这令唐喆学稍感意外:“我一直以为你俩关系特铁。”
“面上事儿,他你还不知道?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怪不得你俩站一起画风特协调——唉!”
肩头挨了一记,唐喆学憋笑忍疼。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三观相近未必能做情侣,但一定可以做朋友。林冬具有很多面特质,任何一方面都可以吸引相近的那类人,比如高情商,可以吸引杜海威,高智商,可以吸引祈铭,再比如有很强的利弊分析能力,自然而然能吸引姜彬。
至于他自己嘛……好吧,他承认,见色起意了。
TBC
第151章
赵真禹比约定的时间稍微晚到了一点,见面一个劲儿抱歉,说面试法务助理耽搁了出门。他不到一米七的个头,确实不符合警校招生标准。不过穿着很得体,面上收拾得也干净,鼻梁上架着付无框眼镜,整个人看着挺干练。
于会谈室落座,赵真禹打开背包,掏出厚厚一摞资料放到桌上,对面露疑惑的唐喆学和岳林说:“唐警官,岳警官,这是多年来我收集整理的线索,还有一些场景记录,想起来就随手记下,妈妈走的时候我还小,不懂事,后面长大了,慢慢的,有一些当时描述不清的东西,能表达出来了。”
“恩,我先看一下。”
唐喆学接过资料快速浏览。不得不说,干法务工作的确实严谨,这份厚达三百多页的资料装订整齐,哪怕是学生时代那种横格本上随手写完扯下来的,也会贴到A4纸上规范尺寸,甚至有封面有目录。可能是工作习惯问题,法务难免要替公司打官司,而交给法官的证据资料,首当其冲就得有目录页,第几号第几页,清清楚楚,方便法官过目。
有的人打官司不舍得花钱找律师,非自己上。先不说那诉状写的云山雾罩,就说证据,唐喆学曾见识过,法官问原告要证据,然后眼睁睁地看原告掏出一团面巾纸。原告说是被告抽自己一巴掌流鼻血了,这团面巾纸上的血就是证据。确实,面巾纸是唐喆学出警上门调解时给对方擦鼻血使的。法官当时那个被击穿底线的表情啊,他到现在做梦还能梦见,甚至笑醒。
整本资料按时间排序,年份日期清清楚楚,最前面的部分业已泛黄,看得出赵真禹从小就是个做事有条理的孩子。前四分之一主要是日记,从字形一笔一划到出现连笔字,记录了赵真禹学生时期对母亲的悼念之情、各种凭记忆画出的现场图和案发当日的一些细节,有的地方字迹模糊,纸面上洇着泪滴的形状。后面是走访记录,有村里人的,也有曾经办理过此案相关人员的。看着看着,其中一个名字引起了唐喆学的注意——付立新,前重案的一位老资格侦查员,现已内退。而案件原始卷宗里并没有付立新的名字,他没参与过案件调查,这一点,唐喆学百分之百确定,于是问赵真禹:“这位付警官,你怎么找到他的?”
赵真禹推了下眼镜,如实告知:“付叔和我爸以前在同一个工厂,他是保卫科干事,后来立了功调去干刑侦了,我妈去世后很久警察都没破案,我爸就去找付叔了,希望他能帮帮忙,后面付叔好像给问了问,但他那时候太忙了,经常出差,实在顾不上,我后面也去拜访了他,不过他家出事了,内个……我就没敢太麻烦他。”
和岳林交换了下视线,唐喆学继续翻看资料。赵真禹所说的“出事”指的是付立新儿子落水死亡,而那个时候付立新正忙着帮其他人找孩子,出事后媳妇就跟付立新离婚了,说是家破人亡一点不夸张。后面悬案倒是查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没想到的是,把老付同志的违规操作给查出来了,还好最后只是内退没追究法律责任,否则悬案重案八成得结仇。
付立新儿子的案子是岳林牵头要查的,所以一提老付同志他就无比内疚。一直想登门当面跟对方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可始终没有合适的机会。也不是没机会,主要是张不开嘴,去了怕挨骂,虽然林冬已经提过好几次要亲自带他去请付立新吃饭了,终归没那个勇气。
今天在赵真禹提供的资料里再见付立新的名字,他忽然生出股冲动,感觉这是上天赐予的、当面致歉的机会。择日不如撞日,他思忖片刻,暗搓搓拽了拽唐喆学的衣袖,贴耳小声道:“副队,要不要晚上去找老付问问?我请你们吃饭。”
“行啊,你自己给他打电话约。”
听二老板随口应下,岳林一时又犯了难。没老付的新手机号啊,之前那个微信号也不用了,他联系不上。问谁要好呢?问重案的,人家能给?
就知道孩子得纠结,唐喆学拿出手机,调出付立新的新手机号给对方。早在付立新彻底结束审查,内退处理尘埃落定之后,他就跟林冬一起上门去和对方表达了歉意。事实上付立新根本不在乎,于他看来,悬案只是干了自己分内的工作,没必要弄的跟仇家似的。而且事情真相大白,和前妻之间的关系也缓和了,老了老了还能有个嘘寒问暖的伴儿,他不亏。
几分钟的工夫看不了太细,唐喆学快速过完一遍,问:“这资料能留给我们么?”
“没问题,我有电子档备份,原件就是准备留给你们的。”赵真禹忙不迭点头,满眼的感激,“其实我真的快放弃了,要不是您——”
他声音一顿,试探着问:“您是养猪专业户还是林警官是?”
“我们都不是。”唐喆学礼貌而笑,“养猪专业户是我们单位警民合作项目的合作方之一,当然,他也有很丰富的侦查经验,而且非常热心肠,你找他算找对人了。”
提起这个警民合作项目,盛桂兰曾要求各部门向缉毒处学习,广撒网,多收集违法犯罪线索,尽可能将罪恶斩杀在萌芽状态。底下人执行力超强,没多久就初见成效。问题是,您这撒网了,给特么其他兄弟单位的线儿蹚了,市局各部门KPI爆表,分局的不干了。分局长们上门讨说法,方岳坤让他们找盛桂兰去算账,结果有一个算一个,全被盛桂兰给骂出了办公室。
那段时间罗家楠没事儿就拉着唐喆学去八楼半抽烟听墙角,号称领略他们重案大姑奶奶的风范,可欢乐了。
赵真禹脸上流露出一丝释然:“是啊,他问我案发现场的细节时,我眼泪都出来了,从来没人问那么细过,之前找的那些,基本一问案发地就说办不了,要不就是说自己不是公检法系统之类的。”
“恩,我们有严格的执法区域和层级划分,不能随便抢别人的案子。”唐喆学面上说的冠冕堂皇,实则内心逼逼——组长这些年可是真没少抢人案子。
“理解,理解。”
“对了,你先跟我说一下,案发那天,你感觉最不对劲的地方。”
林冬走之前给唐喆学留了话:案发时间久远,赵真禹的有些记忆已经不够真实了,所以不能从大面上问,得挑切入点,这样得到的答案才有可能接近真实。赵真禹当时才十岁,又因母亲被害而深受打击,表达不清再正常不过,卷宗上有关他的问询笔录基本都是他父亲代为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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