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崔灼?直接放养国外了。那几年秦涵不知道过得有多舒心,一门心思扑在事业上,只想让爸妈知道选择他没错,他才是更值得两人关注的那个儿子。
心态的转变发生在一年前,那时候秦涵二十九岁,已经无法再回避人生大事,被爸妈硬逼着去相了一次亲。就是这次相亲让他意识到,虽然他从崔灼那里夺回了爸妈的注意,但所有的责任全都压在了他身上,他要负责接管家业,他要负责传宗接代,而崔灼呢?反而潇洒自由。
也就是说,在两人还未成年、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崔灼享受了爸妈的宠爱,度过了幸福的童年;而到了该成家立业、担起责任的时候,他却可以不管不顾,继续享受自由的人生。
秦涵呢?小时候不受宠,长大了还得继续懂事,凭什么?!
现在崔雪又逼着秦涵去相亲,偏偏这消息还被贺超看到了。两人再一次大吵一架,看着贺超摔门而去,秦涵不禁冒出了破罐子破摔的念头,也不管第二天还要上班,喝了个酩酊大醉。但现在躺在医院里,一想到被自己的下属看到了丑态,他又渐渐恢复了理智。
他还是无法像崔灼那样不管不顾。崔灼不在意事业,不在意世俗眼光,不在意爸妈的看法,他不一样,他全都在乎。
“如果不是我鼓励你出柜,这次去相亲的指不定是谁。”秦涵说。
这也是秦涵后悔的原因。早知如此,当初他就告诉崔灼爸妈不会接受,让他跟自己一样隐瞒性向,现在也不至于就他一人被崔雪逼迫。
所以秦涵始终认为,崔灼今天能过得这么自由,全是拜他所赐。然而他这坚定的、用来自我安慰的想法,被崔灼一句话就摧毁了。
“你当我是你?”崔灼说,“就算当时不出柜,现在也早出了,谁他妈会去相亲?”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秦涵,说到底,还是他太胆小了,而他始终不愿意直面这一点。
人在面对自己的懦弱时,通常会武装自己,秦涵也不例外。他恢复了往日里的从容,说:“你说得有道理,我干脆把小白带回家跟爸妈出柜吧。”
崔灼登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敢碰白昙我跟你没完。”
第37章
医院附近有许多早餐店,袅袅蒸汽飘入人行道,被行色匆匆的病人家属撞散。在繁忙的人潮中,唯有白昙如闲庭信步般,一手拎着一袋早餐,一手啃着一个豆沙包,慢慢悠悠地朝医院住院部走去。
早餐店没有小猪包卖,豆沙包也不错,甜腻的馅儿填补了大早上饿肚子的空虚。
走到电梯厅,乌泱泱的人群全在等着上楼,本来队伍已经排到白昙,他把位置让给了后面的人,等不紧不慢地吃完豆沙包,这才上了下一趟电梯。
倒不是想让秦涵饿肚子,而是知道秦涵是故意支开自己。
工作好几个月以来,白昙就没见秦涵吃过早餐,即使当天早餐的类别极其丰盛,他也是雷打不动一杯咖啡。当然在经历酒精中毒后,秦涵不是没可能突然想吃早餐了,但见他答应多在医院休息一会儿——这根本不是他会答应的事,一副巴不得赶紧打发走白昙的模样,白昙就知道他是有话对崔灼说。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白昙一进病房就叫了声“秦总”,打断了两兄弟的对话。也不知两人聊了什么,崔灼一脸烦躁,应是想让秦涵留下来检查,秦涵不肯吧。
“早餐扔这儿,他自己会吃。”崔灼从白昙手里拿过早餐,随手扔在了床头柜上,接着拉住白昙的手腕便要往外走,“走了。”
白昙的头顶冒出一个问号,秦涵的水还没挂完,这能走吗?
“小白。”秦涵叫了一声,扫了眼扔在柜子上的袋子,抬了抬正在输液的右手,说,“能帮我拿一下吗?我手不方便。”
这当然得帮忙。尽管疑惑秦涵怎么还真想吃早餐了,白昙还是在床边坐下,把吸管插入即食粥中,递到了秦涵面前。
秦涵没伸手接,微微低了下头,没能够到吸管,白昙便自然而然地把吸管送到了他嘴里。
“黑米粥吗?”秦涵喝了一口,笑着说,“有点甜。”
白昙是按照自己口味挑的,一时间也有些不确定,问:“是不合胃口吗?”
“没有。”秦涵再次低下头,就着白昙的手,慢腾腾地喝了起来。
斜后方突然响起了一道冷冷的声音:“你自己没手吗?”
“秦总不方便。”白昙回头对崔灼说,“他的水还没挂完,我们待会儿再走吧。”
“他只是酒精中毒,不是手断了。”崔灼皱眉道。
“可他人是虚的啊,你不能对病人要求太多。”白昙倒还算理解,毕竟他生病的时候,就算手脚都是好的,也是能不动就不动。更何况秦涵还在输液,一只手本就不能动,在力所能及范围内照顾下也是应该的。
秦涵喝粥喝得很慢,基本喝两口就会抬起头跟白昙搭话:“廖经理他们知道我来医院了吗?”
“我在群里说了,但没说具体的,只说你身体不舒服。”白昙说。
“好。”秦涵继续喝粥,又看了眼床头柜,问,“你还给我带了鸡蛋?”
“茶叶蛋,我给你剥吧。”手里的粥已经所剩无几,白昙放到一边,拿过茶叶蛋剥了起来,“之前都没有看过你吃早餐,我也不知道你想吃什么。”
“他不吃也不会死。”崔灼环抱双臂站在一旁,脸上的不耐烦愈发明显。
白昙只当崔灼是不想再在这里陪护,说:“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照顾秦总就好。”
结果崔灼一声不吭地从隔壁床拿过一只椅子,放在床尾坐了下来。白昙也搞不懂这人,又不耐烦又要留下来,或许这两兄弟只是表面不和,实际上比想象中要关心对方。
“我还是决定检查一下身体,在医院多休息两天。”秦涵面朝着白昙说话,眼睛却瞥着床尾的崔灼,“小白,这两天你先别去酒店了,陪我在医院工作吧。”
事情可以在线上安排,邮件可以通过电脑处理,白昙并不觉得在医院办公有什么不妥,正想应一声“好”,却听崔灼突然说:“我让家里的保姆过来照顾你。”
说完,不等秦涵接话,他又道:“或者我通知下爸妈,他们还不知道自家好儿子酒精中毒住院了。”
秦涵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嘴角,说:“算了,我回酒店休息。”
白昙剥着茶叶蛋,隐隐觉察出不对劲,这好像不是他以为的兄友弟恭的氛围,怎么还有点威胁的味道?
不一会儿,手中的蛋完整地露了出来,有着漂亮的纹理。白昙递到秦涵面前,秦涵仍然没接,而是微微张开嘴,明摆着是想让白昙喂到嘴里。
这似乎有点超出下属的职责范围了。即食粥好歹是盛在杯子里,还有吸管可用,严格意义上并不算是白昙喂的,顶多只是帮忙举着,而茶叶蛋白昙的手指碰过,直接喂到秦涵嘴里,暧昧的意味不要太浓。
“你是残废了吗?”崔灼冷不丁地发问,不耐烦里似乎还带上了些许火气。
白昙依稀明白了什么,原本的顾虑瞬间打消,动作自然地把茶叶蛋喂到了秦涵嘴边。若是没有看到他一脸正气的表情,这就是妥妥的亲昵画面。
偏偏崔灼坐在床尾,看不见白昙的表情。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扔下一句“我去抽根烟”,接着离开了病房。
看着崔灼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秦涵温和的表情立马淡了下来,用左手接过茶叶蛋,说:“谢谢小白。”
白昙摇了摇头,说了声“不用谢”,接着问出了盘踞在他心头的疑问:“秦总,你喝酒是因为被家里安排相亲吗?”
单是相亲,白昙不觉得秦涵会如此失控,明知第二天要上班还喝得烂醉。他会这样,只能是跟那个收礼物的“神秘人”有关,但以白昙的身份也不好问得太明白。
“他连这都告诉你了?”秦涵反应平平地把问题抛了回来,他没回答倒也在白昙的意料之中。
上一篇:小漂亮女装网恋翻车后
下一篇:偏执美人绝症后想开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