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考了年级第一,老爷子亲自去参加家长会。
三叔考年级第一,拿成绩单回来让家长签字,老爷子却让管家给他签,还说他小小年纪就不学无术,这成绩是怎么来的你自己清楚。
沈月岛看得皱眉,越往后翻越觉得诡异。
如果三叔从小就生活在老爷子的打压和他爸的对比之下,真的能像他口中所说那样,对他爸那么孺慕和敬佩吗?
怕是圣人都做不到吧。
是长大懂事了?还是他爸做了什么?
沈月岛继续往下翻,看到他爸对过生日这件事一直心存愧疚。
“我不爱过生日,每次爸爸为我大操大办而老三只能被赶到一边,我心里就不是滋味。他不当老三是儿子,但我当他是我弟。既然认回来就好好养,不养又为什么要作践。”
“爸不给他过生日,我就和老二趁宾客散场后溜进仓库,我学了做蛋糕,做生日帽,还给他买了和我一样的小西服,我们仨躲在仓库的小角落里唱生日歌,他抱着我,问我能不能不做他哥。”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不想一直活在我的阴影之下,被拿来和我比较,我也不想,但我还没能力反抗爸爸,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记这些时的沈堂正年纪还小,笔迹和话术都透着青涩。
沈月岛翻过一页,果然翻到了他想到的办法:“这次月考我故意少考了五十分,排了个年级第十,老三发挥得很好,还是第一,他看到我的成绩单时高兴得快要蹦起来了,知道我是故意的,跳到我背上小声哼哼着问我:谢谢大哥!还是你有办法!那你说爸爸这次会夸我吗?会夸我什么啊?
臭小子尾巴都快摇到天上去了,我不由也被他感染,开始期待一会儿爸爸的反应。
但事情并不如我们所期待的那样。
爸爸还是不信那是老三自己考出的成绩,即便成绩单上有各科老师的签字。
而我成绩下滑让他大发雷霆,他舍不得打我,就把火洒到了老三身上。
他在老三背上打折了一条椅子腿儿。
对不起,堂才。
这件事是哥哥的错……
我想的太简单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换位思考如果我身处他的位置,大概会一辈子都不想再认我这个哥哥,可是老三没有,他没怪我。
我和老二给他上药,他趴在我俩的腿上,揪着我裤子上的纽扣玩。
他说:“我的裤子上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纽扣,我同学说光这一颗扣子就要一千块。”
我和老二对视一眼,要把裤子脱下来给他。
他不要,只埋在我腿上大哭了一场,哭完问完:“哥,我是不是就不该生下来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私生子不是他的错,他没法决定自己的出身,他是第一次做孩子,可我爸已经做了很多次爸爸,他知道该怎么做好一位父亲,他就是在故意折磨老三,以作践他为乐。
我不能再让他这样做。
我是大哥,我该把老三少的都补偿给他,我会给他过一次独一无二的生日,给他一份所有人都羡慕的礼物。
这页之后有很长的留白,接下来几十页都没有写那份礼物到底是什么。
沈月岛没来由地紧张,从心底深处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惧与慌乱,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那份礼物一定很重要。
他拼命往下翻,往下找,都找不到任何和生日礼物有关的记录,把书拿起来猛地一抖,掉出来一张照片,是他们三兄弟的合照。
沈月岛没来及细看,知道他爸的习惯,第一时间翻过照片,果然在背面找到一段小字。
那时他爸已经大学毕业,从国外深造回来,字迹变得遒劲有力。
他在照片背面写道:“我用我赚到的第一桶金,给他买了一座玉矿。”
“老三很高兴,兴高采烈得像个孩子一样,抱着我说这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一个生日,玉矿里开出来的第一块祖母绿石头,他拿去打了三块翡翠。”
“我喜欢表,他就给我做了个极铺张奢侈的祖母绿表盘,要多老土有多老土,真是暴发户的风格,但这小子难得这么开心,我就勉强戴了一阵,别说,戴习惯了还挺好看。”
“翡翠还剩下两块,他从小就吃够了父母偏心分配不均的苦,自然不会犯这种错误,给他二哥和他自己都磨了条貔貅玉坠子。”
“老二不爱玉,但和我一样心疼老三,所以一直在脖子上戴着。”
“老三为了特立独行,不和他二哥一样,就把坠子绕了三圈,戴在手腕上。”
读完这句,沈月岛脸上的表情骤然僵住。
一股阴森的凉意从脊椎猛地蹿到头顶,他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僵硬地翻过那张照片,看到三兄弟站在一座被开采过的玉矿前,年纪最小的沈堂才被两个哥哥簇拥在中间,横在胸前的右手上戴着一只和他二叔一模一样的貔貅吊坠。
“搞错了……”
他才是内鬼……
沈月岛脑袋里嗡地一下,瞬间没了呼吸。
在这短暂的大脑空白的两三秒里,他闻到房间里的腐臭味越来越浓,越来越近,他低下头,看到在自己脚边,大床底下,伸出来一块被塑料膜包裹黑色的条状物。
他心脏一颤,弯腰看向床底,和床下同样看着他的人四目相对。
逃跑多日的二叔沈堂义,就侧躺在这张床下,被一层层密不透风的保鲜膜从头包到脚,只有撕开的上半张脸上露出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不知道已经在这趟了多久。
沈月岛从床下抬起头,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空洞的双眼直愣愣地望着虚空中一个点。
他拿出手机给霍深打电话时浑身都在发抖,可听筒中传来的只有一串串忙音。
【作者有话说】
bb们明天还更,明天掉马。
但下章预计很长有可能写不完,所以大家7点等我消息哈。
第55章 掉马【三更合一】
“霍会长,喝点水。”
荒山脚下,霍深带来的三十多个装备精良的手下正在扎营,沈堂才拿过一瓶水给他,霍深接过来,握在手里没喝。
沈堂才看了一眼,坐到他旁边,说:“我们就在这扎营吗?”
“嗯,大部队先不深入,一会儿我带几个人进山。”
“进山里去找?”沈堂才的样子有些害怕,心惊胆战地说,“可是之前被杀的那二十多个人不就是死在山里的吗?我们还要进去?”
“不进去怎么找?用你做诱饵钓出来?”
“呃不不不!”沈堂才赶紧摆手,“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不要,我想先劝劝他们。”
霍深睨他一眼,假意抬目远眺,视线却不动声色地掠过山顶处一个晃动的人影。
天太黑他始终看不清那人影的轮廓,只能确定是个披着蓑衣的健壮男人,他们上山这一路那人影就谨慎地跟了一路,霍深曾多次把自己暴露在对方的最佳狙击视角内,对方都没有任何攻击他的意思,所以他确定这个人不会是之前那些滥杀无辜的村民。
“我出去走走。”
是时候去会会他了。
霍深站起身,和身后的领队打了个招呼,领队要跟他一起,他没让,垂眼看向沈堂才,沈堂才愣了一下然后立刻起身:“我跟霍会长一起。”
因为是沈月岛的亲人,所以这一路霍深对沈堂才多有照顾,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知道他们ⓝ₣要单独说话,就识趣地不再上前打扰,抓紧时间补充食物和水,准备一会儿进山。
山里的路沈堂才比霍深要熟,他年轻时常来这里写生,一开始是小风和别的孩子带着他,后来熟了后他就自己进山,画画时忘了时间,一画就是一整天,到了晚上雾气大出不去,就留宿山里。
“三叔年轻时胆子倒是大。”霍深边走边说,完全是一副闲聊语气。
沈堂才讪笑:“您就别打趣我了,霍会长是白手起家打拼出来的,您的事迹即便是在曼约顿都广为流传,自然看不上我这些靠哥哥靠侄子的二世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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