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到现在都没明白自己是怎么被抓的,让沈月岛揪着耳朵给霍深显摆了一圈之后,就被迫窝在他腿上听他叭叭。
也不白听,沈月岛让陆凛送来了一小桶胡萝卜条。
“听说你们兔子不会倒退走?保真吗?”
“狡兔三窟,你那个洞有几窟啊?”
“看着我干什么,不知道啊?你自己家一室几厅你不知道?怪不得能被我抓着呢。”
兔子压根不知道他在说啥,就看到他那残疾的两瓣嘴不停摆活。
沈月岛早起没吃饭,胡萝卜还又脆又甜,他给兔子喂一条,给自己喂两条,叭叭到后面手往桶里一伸,没了。只吃到一小条胡萝卜的兔子满脸幽怨地看着他。
“嗯……”沈月岛尴尬地把人家从腿上拨下去,“要不你还是走吧,你也太能吃了。”
这里的兔子优点是不怕人,霍深和佣人经常喂,缺点就是气性大,食物被别人吃了会暴跳如雷。
只见它站起来两爪扒着空桶往里看,两爪踩在地上不停跺脚,那么点儿的小鼻子里不停喷出气来,还发出“咕咕”的声音。
沈月岛怕它把自己气死,赶紧摇人又送来一桶胡萝卜条。
新来的这桶他没敢吃,都给兔子了,那兔子边吃还边生气,耳朵直立立地竖得老高,一张毛毛脸也板着,莫名有点老气横秋的感觉。
沈月岛看得直笑:“你怪谁啊,谁让你那么好抓啊,而且我也没抓你啊,你自己撞我身上的。”
要说他能抓到这兔子也是贼。
彼时沈公子刚从小溪里挖了两个大河蚌,洗干净了拿大树叶包着要给霍深送过去,就看到前面树底下有一撮儿棕毛在洞口趴窝,那层毛毛盖着的就是它肥美的臀部,胖得一动毛都跟着抖。
逮兔子肯定比挖河蚌厉害啊,沈月岛当即丢了河蚌,左看右看地找到一丛宽叶草,拿打火机把草点着,很快一股白烟就从草上着了起来。
他在后面大喊一声,那兔子吓得头也不回钻进窝里,沈月岛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等兔子进去了他就把那把草放在洞口晃晃,兔子闻到烟味以为着火了,就会从另一个出口逃出来。
这种私人的树林里没人打猎,兔子又没什么天敌,安逸生活过久了,一个个把自己养得又胖又懒还迟钝,挖得连通的洞不会很长。
沈月岛站在原地等了半分钟,就看到三米外的另一个洞口冒出一撮儿毛。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直接趴地上用身体挡住洞口,胖兔子火急火燎地钻出来直接撞他怀里,把自己撞得晕头转向,沈月岛乐坏了,颠颠儿地跑过去和霍深显摆。
当着下属的面,霍深不好长篇大论溢美之词地夸他,但看他仰着脸叉着腰一副“赶紧夸我”的模样又不忍心冷落,就在屏幕外拉拉他的手,拍拍他身上的土,用口型说了句:你怎么这么淘。
沈月岛挑着眉看他一眼,表情挺骄傲——这刚哪儿到哪儿。
确实,让他调皮捣蛋他有一身的本事,满肚子坏主意,如果不是当年的变故和这七年折磨,他估计长到三十岁看到兔子了还是会趴地上逮。
可是没有人能天真一辈子,能天真的都是被人好好护在手心里的。
他过了十八岁就再没被人护过了。
兔子放走了,沈月岛在溪水里洗了把脸,马不停蹄地去给自己找新乐子,一点闲不住。
脚下忽然踩到一块硌脚的、滑溜溜的东西,他蹲下来,看到土里露出半截玻璃瓶口,挖出来是一只昨天霍深拿来给他装花的那种玻璃酒瓶。
瓶里灌满细沙,瓶口还用细绳绑着。
漂流瓶吗?
不对啊,谁会往那么浅的小溪里扔漂流瓶。
他正愁没事干,于是兴致勃勃地把瓶子打开,沙子倒出来,跟着滚出一颗粉色的砖土质感的小圆球,咕噜咕噜滚进了溪水里,登时像泡腾片一样冒起泡沫。
他吓了一跳,捂着鼻子往后躲,还以为是霍深哪个仇家埋这儿的有毒气弹准备毒害他。
后来泡沫散完了,水里浮起一片防水小纸片,上面写:找到树林里最高的向日葵。
???
什么情况?丛林解密?
他来了兴致,站起来就去找那棵向日葵,也懒得想是谁搞的这一出。
向日葵他早上玩的时候就看到了,别说最高的那一棵,应该是整片树林里就那一棵,看下面的土像是刚移栽过来不久。
他心下惴惴,多少有几分紧张,不是害怕是觉得刺激。
第一次碰到这种事,真过去了会怎么样?
向日葵底下会不会是陷阱?
一个大土坑里面竖着向上的斜刺,掉进去就把他扎穿?
或者脚下有根线他一碰到就爆炸,直接把他轰上天?
沈月岛想想,还觉得挺有意思,找了根树枝像扫雷一样像模像样地摸索过去,全程心都提在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结果围着向日葵转一圈,屁事都没有。
玩我呢?
他皱起眉,拿树枝打旁边的草丛,啪地一声,什么东西被他打了下来,
有了!
他赶紧蹲下去找,只见草丛里赫然躺着一兜小孩儿挖沙子的玩具,还是最便宜的那种铲子和小车,粉色塑料的。
“什么玩意儿!”他气得一把给树枝扔了。
搞半天是小孩儿弄的!
蓝山是有几个佣人的孩子,经常在树林里玩,这显然是哪个小孩儿为他的小伙伴发明的机关,等着小伙伴发现惊喜呢。
沈月岛气完还有点哭笑不得,觉得自己脑子抽了才会对这东西好奇,可当他把小铲拿起来,发现背面用马克笔写着一个字:挖。
犹豫两秒,沈月岛坐地上开始挖。
别管是不是小孩儿搞的了,他今天必须知道这下面埋着什么。
别说这铲子还蛮好用,他边用边感叹,挖了两分钟就挖出个不小的坑来,得到一张写着字的纸条——继续挖。
他攥着纸条,冷笑一声,挖就挖。
又过去两分钟。
出现下一张纸条——再挖一会儿。
“我操我挖你大爷!”
他弄了一脑门汗,脸也气红了。
他知道这是有人故意整他呢但还是没放弃,沉没成本太高了,他和这东西杠上了,闷着头像只小倔牛似的哐哐挖,边挖边想如果到最后什么东西都没有他就躺进这个坑里,等那埋坑的小兔崽子来的时候爬出来吓死他!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最后还真被他挖出点东西来,是个小木头盒子,带锁的,两个手掌大,盒面上刻着繁复的花纹,凑近闻有股淡淡的木香,盒子顶上也贴了张纸:辛苦了,这是第一个。
沈月岛看着那字迹,又找出前面两张纸条作对比,眼睛一弯露出个笑来。
他拿着盒子就跑回小院,往霍深的办公桌上一拍:“钥匙给我!”
仰着下巴态度特别横。
霍深看都没看他:“什么钥匙。”
沈月岛也不和他拉扯,冲上去就扯他衣服:“我自己找!”
第一下就把霍深的衬衫给扯开了,露出大片胸膛,霍深再也绷不住,边笑边伸手护住他,无奈地训:“小土匪,我一会儿还要开会呢,被你搞一身土。”
沈月岛手上那些土全蹭他身上了,故意的,早找到钥匙了也在他身上赖着,当着他的面打开小木盒,里面装着一枚风信子胸针。
沈月岛最喜欢的牌子,全球就五件,预售时就没了,他没抢到,没想到被霍深买走了。
可胸针发售的时间是九个月前,那时他还在和霍深针锋相对,这人却闷声买了礼物要送他?
沈月岛眨巴下眼睛,撩起眼皮看他:“你埋的啊?”
霍深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看怀里的人。
沈月岛又凑近一些,声音也放得温软:“特意埋了给我玩的?埋了多少啊?”
他刚才在胸针下又看到一张纸条,写着下一个地点,估计这样的盒子还有很多。
霍深依旧不答,只是低下头来,用鼻尖蹭过他的鼻尖,继续看着他。
风的流动变得缓慢,沈月岛感觉到有一只手在自己心头掐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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