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拉斯顿早防备着你们阴他,给我留了封信,真是多亏他,才不至于让我疯都疯得不明白。”
她扯下了脖子上的项链,抓在手里,在眼前晃来晃去,宝石的背面,刻字清晰可见。
“爱你的’罗密欧’?哈哈哈哈哈哈!”
她将项链猛地摔在地上,巨大宝石落地,发出惊心的响声。
“我说为什么没多久前还偎在我面前嘘寒问暖,还在对我情深意切,转眼就说他找到了一声之爱,原来是你啊。”
她一步步逼近两人,周弑青警惕地看向郑芹,拉着怀璟雯不断退后。
“一生之爱还不是因为你告诉他路易斯也有情人,你可以名正言顺解除婚约,让他攀你高枝成为乘龙快婿吗?他和你缠绵的时候,还在做我的狗呢!戏子的深情,你也信?”
她摸了摸空荡荡的胸口,发狂的蹲下,到处寻找她刚刚丢掉的宝石项链,一只手将项链捡起递给她,她看也没看是谁,将宝石病态地贴上自己的脸颊。
“只有我不会......男人都是该死的,是骗子。他们说的,我一句也不信。”
“不用给我什么真情,只要给我当好狗,在我面前演好他们在台上的角色就行,他们只不过是我的’罗密欧’的载体罢了。”
“可是为什么,”她忽然站起身,恶毒的眼光刺向惊恐的怀璟雯,“大剧院的那个’罗密欧’也是,东城的这个又是,一个个用冠冕堂皇的’真爱’借口杀死我的罗密欧,连过问都不过问我。”
“啊......大剧院的那个说,他喜欢那个女孩儿的纯洁美好,”她忽然发出咯咯的笑声,歪了歪头,“所以我就找了几个人,让她不再那么纯洁了。”
“东城的这个跟我说,你比我年轻,还能给他名分。”她手里的刀闪过银光,她咧开了嘴,“那就让你永远年轻吧。”
她手握着刀,直直冲怀璟雯冲了过来,周弑青眼神一凛,抬手制住她的手腕,将她甩到了墙壁上,郑芹大叫着,稳住身形再次向他们冲过去,这一次,周弑青直接将她推倒在地。
本以为郑芹不会再有出格的举动,谁知下一顺,她突然拿刀刺向自己的脖子。
“本!”周弑青大声道。
邹渚清飞速俯身,钳住了郑芹的手,将她的刀夺下。
郑芹躺在地上,衣冠不整,崩溃的喊叫。
邹渚清面无表情的按着地上的人,眼神看不见悲悯。
周弑青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整齐的餐具,它们泛着吃人的银光。
怀璟雯的嘴微微开合,肩不停的抖,瞳孔已经因害怕失去了聚焦。
这座庄园里的一切都在吞噬着她的客人,一切罪恶与不堪势必要在她的注视下缓慢显形,被她拥入不见底的怀抱。
郑芹被强制带回房间“休息”,怀璟雯整个人失了魂一样,被修家仆从搀扶回去安寝。
偌大的会厅里,只剩下两个人。
周弑青靠在桌上,侧着低头看向端坐在饭桌前,还在切牛排的人。
“拜耳发疯的时候,你递给她了项链。为什么?”他低声道,“你可怜她?”
“可怜?”邹渚清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因为喜欢一幅画就想方设法据为己有,因为喜欢一个角色,就要栓住角色的演员给她当狗。”
“我可怜她?不,我恶心这种人。”
“她不配谈及艺术。”
周弑青道:“那你......”
“我只是想起了一个人,”邹渚清放下餐刀,抬起了头,“我妹妹.....她也喜欢看剧。她和剧院里的人都是很好的朋友。”
“我递给的人是他们。真正热爱,喜欢艺术的,干净自由骄傲的灵魂。”
他说完,好像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看面前的饭,也不再有食欲。他擦了擦嘴,把餐巾扔到桌子上,拉开椅子,往门外走去。
“我累了,回房睡了。”
周弑青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低头,看向剩在桌子上的牛排。
牛排上的刀口,整齐又漂亮。
回到房间,周弑青呆呆地坐着,看向窗外。
那里有一抹红色。
他视线有些模糊,于是摸索着凑近了去看,在看清楚时又失望透顶。
只是一片破布而已,或许是女仆打扫时没注意被枝叶刮破了衣服,又或是别的什么。
周弑青看着那片布,想,他有多久没见到蔷薇花了?
他摸了摸胸口,对,衣服换了,花瓣早就不在了。
他又静静坐了会,莫名有些燥热,扯了扯领口。初春不该感受到热意,他把这一切归因于自己纷繁的思绪。
许久后,他再次看了眼时钟,这一次,指针快要指向十二点。
他想,他需要做个抉择,做个了断。
他站起身,走向门口。而当他的手碰到门把手时,惊人的热意让他猛地松开手。
他瞳孔猛烈震动,不顾灼热再次拧动门把打开门冲出去,低头一看,在他的门外墙边,一堆火苗正燃烧跳动着。
火是可控的,不危险,甚至很安全。但烟雾却弥漫,周弑青的视野都几近完全被遮拦。
他快速走到走廊对面,猛地拉开窗子,不可思议地眼神看向楼下的剧组成员。
他眼神疯狂示意:什么情况?哪儿来的火?怎么回事?
楼下的剧组成员冲他非常阳光开朗的一笑,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周弑青简直要骂出来了,大你爷爷的拇指!这究竟怎么回事?
可很快,他就顾不得质问了,因为他猛然想起一个让他心脏紧缩的事实。
烟,是从三楼漫下来的。
邹渚清,就住在三楼。
周弑青人一瞬间疯掉了,也不顾什么弯腰低头伏地走了,没命地往三楼跑,捂着口鼻逆着浓烟向上冲。
三楼能见范围更差,周弑青几乎是凭着印象摸索着找到的邹渚清的房间,推开门,邹渚清虚弱地靠在窗边,呼吸着室外的新鲜空气。
周弑青嗓子紧到说不出话,他扛着扶起邹渚清,搀着他往外走。
邹渚清捂着口鼻,低声喘气道:“火是从拜耳的房间烧起来的,整个四楼都已经烧穿了,拜耳和修家都......”
周弑青抿唇低声道:“先别说话。你没事就好。”
两个人跌跌撞撞跑出房门,邹渚清一个没站稳跪到了地上,连带着周弑青也被他拽倒。
周弑青慌忙扶起他,将人拉到怀里确认有没有事。
邹渚清紧紧拉着周弑青的衣袖,他还在剧烈咳凑,眼神却亮,他边咳边道:“房子烧了,没人知道你还活着出来了,你听我说帕特里克,你回到北方去,追寻你的梦想,这件事只有我知道,不会传到任何一个人耳朵里!”
他疯狂晃着周弑青的胳膊:“你不是最讨厌家族枷锁吗?现在它们束缚不了你了!你跟我说过的,做记者,是最美好最棒的职业,你去做啊.......”
可无论他怎么晃,周弑青都无动于衷。
“你怎么了?受伤了吗?说句话啊!”
邹渚清担忧的抬起头,却对上了周弑青碎了的眼神
他听到周弑青轻轻道:“我会离开的。在陪你认罪之后。”
第103章 湮灭
邹渚清嘴角扯了扯:“什么认罪?我不明白。”
“杀害钱宁的凶手已经被护卫队带走了,放火的人也被火烧死了,我需要认什么罪?”
周弑青闭了闭眼,他有几分无力:“说真的,我想不到、也不愿想,策划这一切的人会是你,本。”
“其实如果不是在宴会厅里你跟我说了那些话,我依旧不会怀疑你。”
“我开始发现,从始至终有一个人,她虽然没有出现,却存在在所有人的故事里。”
“那个投河的女尸,是薇薇安,对吗?”
邹渚清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你真的很聪明,本。到了我都快不认识你的程度。”周弑青捂上了自己的双眼,紧紧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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