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谢江这件事,也不是他张口求出来的,是他傅靖琛主动提出来的交易。
“你就觉得我是真心?”宋云谏知道自己现下是走不了的,既来之则安之,他重新调整状态,拿起桌边的一杯酒,想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不迫一些,“我连礼物都没带。”
傅靖琛不见介意,笑道:“没有吗?宋老师不就是今天晚上我收到最好的礼物?要知道,我可以为你编出一个生日的由头,而这场生日宴受邀的只有你,宋老师就该明白,自己于我而言的重要程度。”
直球永远是最粗暴也最打动人心的,那没有什么华丽的修饰,我喜欢你我就这样与你表达,我心里有多想你,越嘴笨越动人。傅靖琛的直球打得更有意思,那不会显得油嘴滑舌,也不是拙劣的让人失去兴致,他拿捏出一个恰好的气氛,显得既真挚,又动情。
对面的男人不简单,傅靖琛如果从未有过情感经验,这种分寸感是从何而来?何况面前这个相貌,始终无法让宋云谏相信,对方是一个没有经验的情场小白。
他的所作所为,那种不经意间的撩人,鼻息,靠近,接触,每一点都像是设计好的,只是为了引人步步深陷,宋云谏不敢说自己的定力多么强大,他当然不会对傅靖琛毫无感觉,甚至几次都想不管不顾再次沦陷,但最后的理智都能将他拉回正轨,换做其他人,可能早已经任他宰割,但是自己比其他人幸运的,也不堪的,就是有那么一个前车之鉴。
“你喜欢我什么?”他打直球,宋云谏也打,都已经到了这个程度,还有什么不能说?他今天被关在这里的时间不定,也许是一整晚,这才只是个刚开始,他不可能永远不提这件事。
傅靖琛反问:“宋老师不知道自己的优点在哪?”
人人都知道自己的优点是什么,那可不一定,不过宋云谏还真是知道自己有什么是吸引那些纨绔子弟的,他内里什么模样没人想要了解,一个优秀的皮囊就能收到无数好感与喜欢,自己的所长所短,外界已经十分清晰地反应给了自己,宋云谏接收的无比清晰。
“脸,还是身?”他试问。
“全部。”傅靖琛毫无遮掩。
这的确是多数人接近他的目的,宋云谏一点也不感到惊喜。
对面的声音从容,傅靖琛缓缓说道:“我从不是一个鼓吹自己的情感有多么高尚的人,我是极为庸俗的凡人一个,我在首次见到宋老师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得为你花上一番的心思,你如果想听我喜欢你的内心,喜欢你的善良,喜欢你的性格之类的这些,很不好意思,我说不出口,因为我不是个良善之人,就像谢江那件事,我的本人意愿也并不想管,所以宋老师要是为此感到失望,我很抱歉。”
傅靖琛也有说不出口的话,那就是说自己喜欢对方的善良,好心,这些都是莫须有的,莫须有的东西他不善于说,也不愿意说,这么多年也没违背良心讲什么恭维的话,他的高度到了,自然没有人计较他的坦率给别人带来的不悦,不说违背本心的话,也并不代表所言都是得罪人的,他会拿好这个分寸,是生意场上的老狐狸一个。
宋云谏拜服给他的坦诚,要是傅靖琛说了那些恭维话,他反而觉得虚假,这就是他认识的傅靖琛,一点没错:“我是你喜欢的类型?”
“外貌上来看,是这样的。”
“换个人我会信,可你是傅靖琛,我就会犹豫,”宋云谏说:“你没道理臣服给一个人的外貌,据我所知,能达到你这种高度的人,并不会缺少优秀之人的靠近,敢情这么多年,傅总身边不会出现很多相貌优秀的人吗?我为什么会成为你的首选?”
他对傅靖琛的感情有疑问,这来势汹汹的感情,仅仅是见色起意?他没见过好看的人?再者,要是说他的喜欢是因为其他的,那还不如喜欢他的脸真实。
无论傅靖琛给出怎样的答案,都不足以说服宋云谏,只是因为对方是傅靖琛,跟别人都不一样,他有深度,有城府,有见识和阅历,他就显得更没道理。
“那好,我倒想问问宋老师,为什么觉得我就一定会见识和接触过很多漂亮的人?”
“难道不是,沈诀还不够漂亮吗?”
傅靖琛讶异道:“连这个人你都知道?”
宋云谏说:“我有个消息非常灵通的室友,他见过你,也见过跟着你的大明星。”
傅靖琛状若思考,为难,他的手指敲打着眼前的酒杯,好像在斟酌如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么跟宋老师说吧,沈诀是个漂亮的货色,但我为什么对他不感兴趣,原因是他身上有我不喜欢的点,通俗的来说叫媚俗,我喜欢有思想的人,这一点他没有,所以我跟他之间就不会有任何火花,宋老师不了解这位小明星,我就不跟宋老师分享太多他的事,这个解释宋老师接受吗?”
宋云谏没回答,只是盯着傅靖琛的眼睛,他的眼睛生的很犀利,全都是威压下来的强大气场,名利场里出来的人,哪里都透着一股狠劲。
“也就是说他不是你的菜?”宋云谏学到的新词,用在此刻最合适,说一个人是自己的菜,听起来更像是玩弄情感,而自己和沈诀,于傅靖琛而言或许没差,只是傅靖琛更想玩弄他的情感,他不认为傅靖琛这样的人会交付真心,一种失败经历带来的直觉。
“没错,我不喜欢一眼看得透的人,相貌并不是取决我选择一个人的首要条件,那只是一个敲门砖,喜欢漂亮貌美的人并不让我觉得可耻,愿意花心思为他做什么,则是因为我个人觉得他值得。”傅靖琛举起酒杯,“身体好了吗?”
宋云谏看着那杯酒,他的身体早已经没事,且傅靖琛的话让他觉得喉咙十分干痒,他配合地与对方碰杯,傅靖琛的诚意在前,一饮而尽后将酒杯向他亮了个底,而后置于一边。
“你说,你会为值得的人花心思,”宋云谏的酒还没下肚,心存疑虑,“在你不了解这个人之前,你怎么知道这个人值不值得?”
他为自己花的这些心思,可都在二人刚开始时,傅靖琛并不激进,且充满了耐心,像狩猎一样,一步步地诱你深陷。
这种耐心是平常人都缺乏的,能控制得住本能的强大。
傅靖琛慢条斯理:“值不值得是一种主观性的东西,我所做的一切在我看来是最基本的,目前为止我对宋老师做的所有只是举手之劳,只是心思里的千分之一,甚至不算什么,或许在宋老师看起来我费了心神?但我不得不说句真心话,我并没有投入进百分之百的精力,克制自己不经常出现在宋老师的面前是如你所愿。”
“我?”
“在你不希望我穷追猛打的时候,跟你保持一定的距离,这可能就是我稍微费点心神的地方吧,我尊重你的意愿,可我不会向你保证,我会永远这么温水式地追求你,宋老师还得早做准备。”傅靖琛坦得明白,所有事都不惧摊开来说,他让宋云谏觉得相当棘手和难缠。
他的意思是让自己做好随时会被别人知道的准备?追求一个人原本就不规定需要藏着掖着,傅靖琛已经很耐心克制,否则他进兰财的第一天,所有人就会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关乎情感上的问题,宋云谏不知还要问些什么,傅靖琛对他没有隐瞒,但又总让他惶惶不安,有一个最让他信服的东西还没有出现。
但他知道,是问不出了,因为那可能是自己的臆断,或许根本就没另一种更让人信服的原因,傅靖琛就是为了他的身段来的,和大家一样。
抬起手,宋云谏将酒一饮而尽,不落傅靖琛诚意的下风,他不太能喝酒,但是男人很多都喜欢刺激的酒类,酒精浓度越高越好,宋云谏也不是碰不得,他是个一杯倒的酒量,喝完这杯也就不打算再继续了,他将酒杯放下,咽了咽嗓子。
“能把灯开亮一点吗?”面前的光线昏暗,太有氛围,总在勾着他情感上一抹呼之欲出的东西。
“烛光晚餐,灯光的氛围很重要,”傅靖琛说完,还是站起身,将光线调亮了些,这下两人的目光更是暴露无遗,连宋云谏脸上的一抹晕色都看得清晰,“这么不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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