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的喜欢来得太快,像海市蜃楼一样,我试图去相信你,却总是会产生你有可能在骗我的感觉,”陈修明停顿了一下,他竟然也有一点难过了,“纵使你的喜欢是真的,我又会害怕它很快就会消失,费洛蒙的作用期是三到六个月,我不知道六个月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模样。”
“如果我们分隔两地,说不定感情会很快变淡。”白京像是在赌气,也说起了丧气话。
“变淡就变淡吧,你值得更好的人,那样的话,只能算我们的缘分不够深。”
“你不想争取一下么?”
“恋爱不是我生活中的必需品,我有很多很多的钱,一个人也可以舒舒服服地过日子。”
“真不知道该说你是清醒,还是该说你是薄情。”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们可以去筹办婚礼,也可以中止它,直接去领个离婚证。”
“陈修明,我不会放过你,婚礼继续。”
“哦。”
陈修明分不清自己的情绪是高兴还是失落,他只是突然察觉,他在白京面前,一贯是任性而真实的,他内心是什么样的想法,就可以直接说出口,潜意识里,他甚至相信白京不会害他,也不会因为他的冷言冷语而和他真的生气。
他们认识还不到一个月,却好像已经认识了好几年似的。
如果再继续相处下去的话,陈修明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再轻易地说出分开的话语。
所以现在分开,刚刚好,能让彼此都冷静下来,让被爱情冲昏的头脑降温。
陈修明的大脑里充斥着各种理性的想法,但他的身体却抱紧了,白京的腰身,潜意识的行为似乎已经暴露了他的内心。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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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京第二天又忙于工作,陈修明一个人无事可做,索性自个逛逛园子,逛着逛着,竟然碰到了他的父亲和母亲,两人并排前行,外貌上倒是极般配的。
然而两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表情都很冷漠,又能让人一眼就看出,他们绝非爱侣。
陈修明有点想躲,然而陈世承已经看到了他,远远地喊了句:“明明,过来。”
冯女士因着这句话,也转过了头,看到了陈修明,竟然也跟着喊了句:“过来吧,儿子。”
两个亲人一起喊他,陈修明也没有什么好的理由拒绝,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了他们的面前,先喊了一句“妈妈”,犹豫了不到一秒钟,又硬着头皮喊了一句“爸爸”。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肩膀一沉——陈世承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不用胡思乱想,你就是我的儿子。”
“但是……”
但是我们之间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这点还是很重要的,我挺想和你做一次亲子鉴定的。
“如果你和我有血缘关系,那你是我的儿子;如果你和我没有血缘关系,那你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我的养弟的遗腹子,我也愿意把你当亲儿子一样疼。”
“你不想知道……”
“我不想,”陈世承打断了陈修明的话语,“冒牌货活着的时候,我有将近三十年、无数次的机会可以去验证,但我不想验证,如今你回来了,你很对我眼缘,我就更不想去验证了。”
“……这么糊里糊涂地过,总归不是个办法。”陈修明试图讲道理。
“等我死了之后,你可以用我的尸体去探知真相。”陈世承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这句话。
陈修明后退了一步,他被这句话吓到了,正常人是说不出这种话的。
“你别诅咒你自己。”
“我今年也快六十了,满打满算,活不过四十年,你慢慢等,总能等到的。”
陈修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求助似的望向了自己的母亲。
冯女士却显得很局促,她不太敢看自个尚未离婚的丈夫,最后只能轻轻地劝了一句陈修明:“别和你爸爸对着干,听你爸的,也别查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是陈家的三少爷,也是你爸的孩子,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陈修明对冯女士的回答很失望,他不想再和稀泥下去了,但陈世承开口就是“死了再说”,他也没办法进一步地提出自己的想法或者用什么逼迫的话语。
他只能僵硬地换了个话题,问:“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聊你大哥的婚事,”冯女士温声回答,“在我和你父亲离婚之前,最好把他的婚事定下来,也让陈家人放下心。”
“大哥看起来还不想结婚。”
“可以先定下来,培养培养感情。”
“…万一他以后有喜欢的女孩子了,那该怎么办?”
“若是那女孩子也同意,你大嫂也不介意,那就养在外面,若是那女孩子不同意,你大嫂也不愿意,喜欢也是白喜欢。”
“大哥是个人,不是个物件,还是再等几年吧,让他先找找,看自个有没有喜欢的。”
“你这说法倒是和你父亲的一模一样,”冯女士轻笑出声,“罢了罢了,我也不做那恶人了,老大的婚事还是留给你们头疼去吧,我也不着急替他选了。”
“当是如此,若是有人叽叽歪歪,就叫他来找我,”陈世承直接下了定论,“家族联姻也没什么好的,比如你和我,到最后还是走到了离婚这一步。”
“自由恋爱也没什么好的,”冯女士反驳道,“咱们那些朋友,凡是追求爱情的,最后过得都不尽如意。”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都要走了,就别惦记那么多了。”
“又不是不回来了,只是出门走走罢了。”
第65章
冯女士的话说得轻巧,但陈修明心里很清楚,总归还是不一样的。
他并不希望和冯女士离开,但也不希望冯女士因为他,而放弃离婚的念头,继续这么不尴不尬地和陈世承过着。
于是他点了点头,权当是信了这句话了。
冯女士笑了笑,又问他:“定了周三办婚礼?”
“嗯,已经叫陈谨去准备了,周末白京要回英国,办完婚礼,我们还能玩上三天。”
冯女士和陈世承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陈世承开了口:“你自个定了办婚礼的日子,又通知我们出席,可是有什么不太痛快的地方?”
“没什么不痛快的,我只是觉得,我也是快三十的人了,自己也可以为自己拿一些主意了。”
“下周三的确是个好日子,我也让人去广发请帖、宴请宾客了,”冯女士温声打着圆场,“时间虽然紧凑,好在婚礼一直在筹办着,倒也来得及,只是明明,我与你父亲原本打算将婚礼定在周五,向前移了两日,陈家不少工作人员,便不得不连夜赶工了。”
陈修明听了这话,却有些不大高兴,他过去有一任领导,也是如此的,很爱用温温和和的语气,说着他给其他人添了多大的麻烦,借此让他觉得愧疚,以便于让陈修明更听他的话、干更多的活、甚至主动加班加点。
陈修明一开始分辨不出来,还真的以为全都是自己的错,直到他的一位快离职的同事看不下去,约他出来聊了一番,他这才知晓,原来他那点称不上错误的错误,其实并不会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他不过是为领导的失误背了锅,又被领导用话语拿捏着,成了个傻乎乎地试图弥补一切的“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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