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明没有和白京继续辩论下去的欲望,他虽然没谈过恋爱,但见过不少周围的人谈恋爱。
很多人谈恋爱,像是培育一朵灿烂的花,一开始埋下种子,满怀期望地盼着种子发芽,种子终于发了芽,小花苗茁壮成长,然后有朝一日终于开了花,花朵盛开得最漂亮的那一天,也是它生命的转折点,就此由盛转衰,一日不如一日,最后能撑到结成果实的极少,大多都是一点点衰败枯萎——即使“修成正果”,原本盛开的花朵也消失不见了,那样热烈的爱,似乎变成了亲情和羁绊,没有消失,但和消失了也没什么区别了。
陈修明也是喜欢甜言蜜语的,但他泡在甜言蜜语里,大脑却冷静而理智,没有被冲晕了头脑。
他清醒地看着白京仿佛失去了理智,近乎疯狂地展示着他的占有欲和喜欢,脑子里却像是挂上了一个沙漏,沙漏里装的不是沙子,而是白京对他的新鲜感。
总有一日,白京对他会失去过去的新鲜感,会从这种很喜欢的状态里挣脱出来,那时候,不会再有甜言蜜语,不会有紧密相贴,浓烈的爱意渐渐消散,被费洛蒙扔掉的理智渐渐回升——白京会变得更像白京,更像是他自己。
到那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呢?
陈修明想象不到。
但至少在白京“下头”之前,他要一遍遍地提醒自己,这么甜美的爱情不该属于他,豪门大少爷的喜欢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当他们在演一场烂俗偶像剧,他可以短暂地沉迷其中,但不能忘记自己是谁,也不能放纵自己真的相信他的联姻对象、他现在的伴侣。
他们又回到了房间里,这次进的不是陈修明的房间,而是白京的。
陈修明躺在黑色的床.单上,有一点点不自在,这份不自在,在白京从床头抽屉里取出一条白色的丝带后,变成了更加不自在。
“……你想干嘛?”陈修明明知故问。
白京将手中的丝带递给了陈修明,温声说:“虽然很想用在你的身上,但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你说不定会委屈得哭出来吧。”
“所以?”陈修明没有抬手接住它的冲动。
“帮我绑上眼睛吧,”白京抬起陈修明的右手,将丝带强硬地放在了他的手心,“不必怕我,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永远又能有多远?”陈修明像是在问白京,又像是在问他自己,他撑起上身,用双手拿丝带轻轻地绑住了白京的眼睛,“你现在很爱我,以后可未必。”
白京分明被遮住了眼睛,却“精准”地扣住了陈修明的脑后,拇指压过了陈修明的头发,人也凑了过去:“现在沉沦的似乎只有我一个人,而你站在岸边,看着我越陷越深。”
“不然呢?”陈修明抬起手指,慢吞吞地解开了白京上衣的第一颗纽扣,“你拥有太多的东西,你输得起,但我输不起。”
“这对我并不公平,”白京低叹出声,他边说边吻上了陈修明的嘴唇,后半句话也因此说得含糊不清,“我因为你,变得让我自己陌生。”
“……你有没有想过,放弃?”
“从未。”
这正是,香冷金猊,被翻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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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吃晚饭之前,陈修明和白京垫了一顿下午茶,除了各式精致的点心,还有一小盘切成碎块的苹果——正是陈修明之前网购的。
除了苹果之外,其他网购的商品经过安检、拆分和消毒后,已经妥帖地放在了距离陈修明卧室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里,但陈修明没什么精力去一一查看,只让陈谨叫人把苹果切好了端上来。
这苹果是陈修明在拼XX上买的,他很喜欢这家的品质和味道,现在吃起来,也依旧觉得开心。
白京看陈修明吃得开心,也尝了一块,眉眼间没什么变化,但之后就没有再动过了。
陈修明倒也没有再劝,他清楚白京是锦衣玉食长大的,日常吃的苹果说不定要大几百块一个,自然是不会太喜欢这种普通大众都能吃得到的品种。
他吃完了这一小盘苹果,又吃了不少点心,喝了些饮料,终于吃饱了,又问白京:“时间还早,要不要一起去看场电影?”
他原本以为白京一定会点头答应的,却没想到白京竟然摇了摇头,说:“我需要处理两个小时的公务,晚上再陪你一起去吃晚饭?”
“好。”陈修明非常理解,点了点头,“你快去忙自己的吧。”
白京低头看了一眼表,并未多言,很快就离开了。
陈修明也没什么失落的情绪,他回了自个的房间,拆开了陈谨递给他的陈家统一标配的手机,开始做文件数据的传输,他过去的各种照片和资料非常多,传输的过程大概要两个小时,他放下了手机,去装着自己快递的房间里挑了一个乐高拼图出来,按照示例图开始拼乐高。
陈修明刚刚拼好一个亭子,就听到了敲门声,抬头问:“谁?”
“是我,白京,我忙完了。”
“这么快?”
陈修明按亮了身边的手机,这才发现两个小时竟然已经过去了,看来乐高真的是杀时间的利器,他沉浸其中,甚至没有想过一次白京。
他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慢吞吞地走到房门前,开了门,然后有点惊讶地发现白京换了一套衣服:“……怎么还换了身衣服?”
“要开比较正式的国际会议,所以换了一身,你喜欢么,不喜欢我再换回之前的那一套?”
“你人长得帅,怎么穿都好看,”陈修明让了让,放白京进了门,“我正在搭乐高,你玩不玩这个,很好玩。”
“没玩过这个,有些过于消磨时间了,我年少时课程多得学不完,后来接手了白家,也就是近两年,才有些属于自己的时间。”
“……你实在是有些太辛苦了。”陈修明也没有再劝说白京,他将拼好的亭子小心翼翼地换了个地方,自个坐在了床上,拍了拍身边,“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等会儿又得去和家里人吃晚饭。”
“晚上恐怕也不能一起吃晚饭,有个晚宴,需要我出席。”
“好吧,那我自己去吃,你忙你的。”
“我还缺一个同伴,明明,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参加这个晚宴?”
“但我什么礼仪都不懂,就这么直接去,我怕会给你带来麻烦。”
“你对我来说,从来都不会是麻烦,你也不需要懂什么礼仪,你是我的合法伴侣,也是陈家的三少爷,没人敢招惹你。”
“……我有点社恐。”
“好吧,如果你不想参加的话……”
白京看起来想放弃了,陈修明却话锋一转。
“但我会努力表现得没那么社恐,你需要我参加晚宴,我就试着参加一下,总不可能一直都抗拒的。”
“明明。”
“啊?”
“遇到你是我的幸运。”
“夸张了,不就是参加个晚宴么?”
白京看起来很想再说什么,大概率还是和陈彤有关系的,但顾忌着之前陈修明说的一番话,最终没有说出口。
陈修明对此十分满意,他是陈修明,他是他自己,他并不想和任何人做对比,哪怕他们是贬低对方,再抬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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