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简翛感光睁开眼,那张脸近在咫尺,平静,安然自若,仿佛不甚在意两人之间质的变化,一切都顺理成章。
月时宁脑中浮现出那个在米兰的夜晚,更凑近了些:“那个……你生日那天晚上,我去送蛋糕给你,那个时候你……是不是想吻我?”
“是。”简翛懒洋洋一笑,稍稍探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咬,泄恨似的,“可惜,被某人毫不留情一把推开。”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他伸手压简翛的唇角不让他笑,“流感呢,发烧呢,脑子不清楚。”
“嗯。知道。”简翛打了个哈欠,“睡不着?”
月时宁不想承认自己过度兴奋,所以他答非所问:“滑翔伞好玩吗?刺激吗?”
“不恐高的话很好玩。看着刺激,实际飞起来还好。不竞速的话可以慢慢飞,遵守规则就没有危险。”
“那,看不清也可以学吗?”
等来简翛一阵沉默,他心里便有数了。
那人实话实说:“不建议,因为要观察四周的状况,看不清可能会遇到危险但是有双人伞的,可以让有相应执照的人带飞。”他没断句,一句“但是”接得很急。
其实原本也没抱希望,月时宁并不觉得失落,只觉得满心期待:“那你有执照吗?”
“有。”
果然有。这人仿佛上天下海无所不能,他不知道简翛还有多少他没见识过的位面,心里冒出许多贪心的计划来:“那下次你带我飞吧,我还没试过。还有,我想去露营……”
“好。”那人随意将手搭上他侧腰,多此一举地轻拍着安抚他,拍出一股惬适的暖流。
他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睡意总算舍得现身。
梦境里,简翛穿着一身宇航服骑着月亮带他从海上起飞,向没有尽头的宇宙深处。
他翻身时脑子里迷迷糊糊想起什么,摸到手机打下了“月亮”两个字又重新睡下。
清晨不到七点,月时宁自然醒,窗外灰云依旧聚着,雨淅淅沥沥。
防盗门咔哒一声响,该是老两口出发去早市买新鲜的食材招待客人了。
他翻身,简翛被他惊动眼睛睁开一线,恍惚看了半晌才问:“几点了。”
“七点。再睡会儿吧。”月时宁闭上眼的瞬间,那人的胳膊又搂过来。
回笼到九点,外公敲房门,月时宁醒来觉得好笑,门板被敲得小心翼翼,也不知到底有没有下定决心叫早。
他爬下床应了一句醒了,敲门声立止。
穿衣服的时候,后背感受到一束若有似无的目光,他凑近床前,简翛果然已经醒了,不声不响,眼睛半睁不眨,嘴角翘着。
“早。”他撇撇嘴,“醒了怎么不出声。”
简翛没说话,忽然伸胳膊揽他,一只手顺势从背后掀开T恤下摆伸了进去,紧紧按住他后腰。
他猝不及防往前扑过去,手及时支撑在枕边才没压到人。那人一个原地仰卧起坐,吻在他嘴角,又重新躺倒在枕头上,放开他伸了个懒腰,姗姗道了一句:“早。”
刚睡醒,简翛体温极高,那只揉在他后腰的手烫得像在发烧,佐上那颗轻飘飘的早安吻,像有什么化学反应以身体为容器发生,他脸唰就红了,迅速转身,一屁股坐在写字台前,抓起冰凉带水的抹布折好放在一旁,抽纸巾擦干桌面,再将昨晚收进抽屉的东西一件一件归位。
等化学反应自动消解,他才慢吞吞起身:“起床吃早餐了。先洗漱。”
简翛比他坦然许多,掀开毯子也不避讳什么,大大方方套衣服,下面半撑开的小伞还没有完全收起。
月时宁低头打开房门,率先冲进洗手间洗漱。
早餐外公外婆没有干等他们,吃完了开着电视放养生节目,背对餐桌坐在沙发里。
外公时不时回头,见碗盘空了,起身去切了盘火龙果加到桌上:“昨晚小简没吃吧,挺会买的,很甜。”
简翛一口吞了嘴里的豆腐花,赶忙双手接过。
“小简过去来过海汐吗?”外公拉开凳子坐在他们对面。
“没有。”简翛摇摇头,“第一次来玩。”
“哎呀,这正赶上宁宁考试,哪儿都没带你去吧?”外公颇有些遗憾,“马上他就又要去工作了。”
“他有去银沙滩冲浪,我还带他去吃老港口那家海鲜档了。”月时宁不服气,“海汐除了海也没什么东西。暑也避了,海鸥也看别人喂了……”
“怎么没有,下次小简来多待几天,我给你们列个计划,哦你们现在叫‘做攻略’’对吧,多了不说,好好玩个七八天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老城区啊,海军博物馆啊,啤酒厂啊,都值得转一转的。入秋开海,海货全。如果是冬天来,那海鸥才是成群结队的飞。”
简翛捧着豆浆杯点点头。
“对了小简,你名字是哪个字啊?凌霄的霄?还是潇洒的潇?”
“都不是。”月时宁替他答,“单人旁,右下角有个翅膀那个翛。”
“单人……”外公反应了一会儿:“哦,翛然尘外那个翛啊!哎呀,这个字好!谁给你起的?”
“外婆起的。”
月时宁背上随身行李,比预想提前一小时出发,临走前外公塞了个锡纸袋给简翛,里头叠放两只保温盒,旁边还塞了冰袋:“黄花鱼水饺,我跟你外婆早上去买的鱼,回来包的。你们一人一盒带回去吃,冰袋能撑个半天没问题,回去记得放冷冻。”
简翛愣了愣才接,讷讷点头:“谢谢外公。”
“快走吧,宁宁不是说要带你去尝尝那个网红咖啡吗!看着点时间,别误了车!”
“你怎么了?”月时宁发觉他离开家之后就有点闷闷不乐。
“没什么。想起我外婆了。”他低头盯着挂在手上的锡纸袋。
“那有空回去看看她呀。”月时宁随口说道。
“早去世了。小学的时候。”简翛大力揉了揉他的头顶,有那么点羡慕嫉妒恨的意思,“我爸妈生我晚,现在老一辈只剩外公还活着。”他叹了口气,“偏偏是最不喜欢我的那个,从小我就怕他。”
月时宁从来也不安慰谁,呆了半天不过脑子就开口:“那不然就偶尔来看我外公外婆吧……”说完才觉得自己蠢透了。
简翛噗嗤笑了一声:“好。”
两人经过海边咖啡店,月时宁照常冰美式提神,给简翛点了最近正火的椰青冰萃。他们边喝边站在候车大厅外消磨时光,直到检票口打开,旅客们排起了长队。
工作这么多年,月时宁头一次产生了怠惰感,有点抗拒开工,尤其想到接下来的两个月,他几乎没有一个完整的休息日。
恋爱是个坏东西,消磨人的斗志。
简翛替他拎起随意扔在脚边的皮质旅行包,催促他上车。
“那个……你骑车回去吗?”他迟迟没起身,仰头问道。
“嗯。”简翛动手拉他,他被拆了一身骨头似的,摊在座椅里。
“要骑多久?”
“几个小时。”
“那饺子怎么办?会化掉。”他戳了戳铝箔袋。
简翛犹豫了一下:“你拿回去吃吧。”
“可外公说了,有一盒是你的。”他盯着简翛的眼睛,直接表达不满。
“那就先放在你冰箱里。等你忙完回家,我去找你,一起吃。”那人给出了他心中期待的答案。
“好。”他笑起来,借力简翛对他伸出的手站起来。
接过旅行包和铝箔袋时迅雷不及掩耳,在人来人往中轻轻一吻那人脸颊,代替了一句告别。
简翛只送他到检票口,列车才发动他就忍不住掏出手机。
——发车了。
先前室友跟女朋友打电话,黏黏糊糊不肯挂断,重复毫无意义的废话,他暗暗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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