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闭上眼,不安地嗅闻陈眠身上淡柔的体香,感受着他平静而炽热的生命力。
他安慰自己,没事的,日子还长,他还有很多很多时间走进陈眠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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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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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81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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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萧烬还在熟睡,陈眠戴上口罩和鸭舌帽,安静地离开了客栈。
客栈大厅只留有几盏灯,前台没有人,街道也冷清,路灯坏了一盏,在远处闪烁。
一个人走在街上还是会感到害怕,但陈眠不敢磨蹭,他打开郑莺给的手机,一片白莹色的光照亮了他紧张急迫的神色。
他按照手机上的地图指示,在小巷与低矮的居民楼间穿梭,最后在一片略显宽阔的小型广场看到了郑莺。
她抽着烟靠在车上,陈眠的心脏随着烟簇上的暗光不断跳动着,他立马跑过去钻进了车里,郑莺熄灭烟,也坐上车,发动引擎,“嗡嗡——”声如雷贯耳,车辆便如箭一般驶离了那片空地。
汽车平稳地行驶到国道上,路边灯光渐暗,身后的小镇越来越远,直到四周静谧下来,只剩下前车灯照出一片扇形的的柏油路和路边的树木。
陈眠似乎如释重负,心脏猛烈地撞击着他的胸膛。
郑莺递给他一盒汉堡,汉堡还是热的,在封闭温暖的车厢里散发出一阵油炸食物的香气。
陈眠明明并不饿,可不知为何现在却感到一阵绞胃般的饥饿,他接过汉堡,咬了一大口,千岛酱和芝士糊上了他的嘴角和鼻尖。
面包胚咸香酥软,牛肉饼饱满多汁,复杂的味道和口感融合得无比完美,仿佛这是他吃到的最美味的食物。
陈眠鼻根又酸又胀,直到眼泪纷纷落下,他才像发觉一般,伸手摸上自己的脸颊,指尖几乎要被眼泪烫出了一个窟窿。
他逃出来了。
他真的,逃出来了。
陈眠擦拭着自己的眼泪,激动的呐喊是无声的,代替的是他那不断颤抖的肩膀,他无力地靠在车位上,仰着头安静地呼吸着。
此时眼泪已经不再流下了,耳边是风呼啸过车身的嘈杂,心跳逐渐平息下来,振奋的神经得到了片刻的休息,他闭了眼,再次睁开,看着车窗外一片浓稠的黑夜,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黎明正在悄然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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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港口见到了Mineo最后一面。
Mineo请他吃了一顿海鲜,并跟陈眠交代了之后的事宜。
“陈眠,我还需要告诉你一件事,将你隐藏起来这件事凭我自己的能力还不能完全做到,这其中萧池渊也有参与,他为了自己在萧氏的地位,需要得到萧烬的支持,所以他的手里必须要有筹码。”Mineo包住陈眠的手,抚慰般说道,“但你不用担心,只要你离开这里,你的身份信息会在这个国家全部消失,萧池渊那边自然有我解决,我会安排人接应你,至于以后的时间……就要全靠你自己了。”
Mineo将手里的证件推到陈眠面前,陈眠接过,打开证件的封皮,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名叫“宋宛江”的女性,证件上的照片与他长相颇有相似。
“宋宛江。”
Mineo开口唤道。
陈眠犹疑着抬起了头,看到Mineo在朝他微笑。
他放开了陈眠的手,慢慢地,一字一句说道:“向前走吧,再也不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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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放晴,冬日剥开层层云雾,如纱一般笼罩着这片繁忙的港口上,街道上人流如梭,人群、货物和大型的机械设备都在井井有条地前进着、运作着。
嘈杂的人群中,一名小孩的哭声如一声爆炸,点燃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那名小孩似乎被人推倒,膝盖擦伤流血,他身边的父亲急忙抱起小孩,大声咒骂那将他儿子推到的罪魁祸首。
几名黑衣保镖暴力地嵌入人群中,神色冷硬,与那位父亲道歉的声音也如机器人般冰冷没有起伏,几张粉色大钞塞入了那名父亲的口袋中,他们便四散而去,视线如鹰隼般在人群中扫视,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港口旁的人行街道上,一名有着栗色波浪卷的高挑女人正靠坐在路边的座椅上休息。
她的衣裙简约大气,细跟的高跟鞋似乎让她略显疲惫,她靠坐在休息的座椅上,弯腰垂打自己的小腿,单肩包的肩带滑落至小臂,墨镜下艳色的红唇让她的姿势看起来略显妩媚。
她的气质似乎吸引了保镖的视线,保镖来到她身前,高大的身影遮挡了部分的阳光,他蹲下身,将手机举到他面前,指着上面的照片问:“女士,请问您有见过这个人吗?”
照片上是个男孩,脸圆眼大,整体五官不算突出,平庸得放在人群中一秒就会消失。
那名女人摇了摇头,笑着说了声抱歉。
她的声音偏为中性,听起来有些低,带着刻意的南方口音,吴侬软语,藏着娇俏的意味。
那名保镖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似是有些疲惫,女人好心地递给了他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保镖没有拒绝,说了声谢谢,一口气喝完了大半瓶,得到允许后,坐在了女人旁边。
女人问道:“他是谁?”
保镖擦了擦汗说:“是老板要找的人,我们为了找他,两天都没睡了。老板都快疯了,净拿我们的人撒气。”
似乎满肚子牢骚无处发泄,大冷天流了满身汗的保镖扇着风,见女人没有说话才反应过来,略感到抱歉:“不好意思啊,不该跟你说这些。”
女人点点头表示理解,看了一眼手机上的船票,起身道:“我该走了。”
保镖也跟着站起来点头:“好嘞,谢谢您的水啊。”
女人没有多说,转身离开,似乎还不习惯高跟鞋,走路时有些不稳,她趔趄了一下,手心发着抖,但此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奇怪的女人。
直到一名男生撞上了她的肩膀。
她来不及扶稳身体,便摔在地上,那个撞倒他的男生有一张俊美的脸庞,但精神状态不佳,头发凌乱,眼中布满血丝,眼下的青黑正显示他极度缺少睡眠,他幽深的眼中似乎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色海洋。
那名男生没有多看一眼那被他撞倒在地上的女人,反而是另一名跟在他身后的男生,穿着一双邋遢的名牌运动鞋,蹲下来,指着手机上的照片问:“你有见过他吗?”
蹲下来的男生声音几近嘶哑,只言片语中几乎是把字咬出来的,让人莫名地感觉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恨意。
那张照片和之前保镖给她看到的照片是同一张。
女人抓紧自己单肩包带,低着摇头。
但那名男生没动,死死盯着她,近乎执着。
“能请您把墨镜摘下来吗?”
女人极度不愿,刚想推脱,男生疾眼快扣下了她的墨镜,暴露在眼前的是一双被浓妆覆盖的双眼,粗重的眼线,如苍蝇般的睫毛,脏黑的烟熏眼妆让她看起来丑陋无比,最重要的是那覆盖在眼角处青紫的伤痕,几乎让她的眼睛变形。
女人做作地惊叫退后,哆哆嗦嗦地戴好墨镜,那名男生显然被她吓到,但也不再强硬,站起了身,毫无诚意地说了声抱歉就离开了。
一名路人将她扶起,她到了谢,以更快地脚步离开了这里,心脏不停扑腾,像一条在案板上挣扎的鱼。
她埋头直走,直到检票上船,她才像虚脱般回过神来。
女人脱下碍脚的高跟鞋,走上甲板吹风,随着一声笛鸣,邮轮驶离岸边,越来越多的人挤上甲板,寻着不断变小的港口眺望而去。
她也看着,看着海,看着天,像是第一次闻到腥咸的海风,仰着头迫切地呼吸着。
此时云层被风吹乱,一抹盛大的阳光落在甲板上,让人的皮肤都感到滚烫。
她伸出手,抚摸风,抚摸阳光,她的衣裙随风而动,柔亮的头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似乎要触碰天际般,变成一只鸟,乘风而去。
她也同那些人一起看向了港口,看向了那片熟悉得令人落泪的大陆。无数往事涌上心头,却又被恣意的海风轻易吹散。那过轻的心脏似乎让她并不习惯,她只能抚摸着胸口,时而感到痛苦,时而又快意得叫人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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