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球越网,不等下落,迅速转变步伐与站位,再次策动腰胯发力,从下进攻而上,击球瞬间,食指扳动球拍轻微上旋,平击而刺。
一比二。
二比三
三比三。
欢呼、惊叹、呐喊。
五比六。
沈离初取下一盘!
此时,比赛已经行至第十五分钟。
第二盘,由沈离初发球。
球起球落,嗙击贯耳,湿汗皆浸于衣衫,运动服紧贴臂膀与大腿,笔直身段,优美的肌肉线条在湿衣下显现起伏,眼神散发出无边杀意,极端专注与冷酷,如刀锋般凌厉。
眼神隔网相接,萧烬轻勾嘴角,扭胯以滞后球拍,向前、向左、向上发力,推动拍头,支点前移,只需将动力臂延长,快速在身前画弧,模拟雨刷,一甩鞭出。
球如鹰袭,与风阻互相抵消,压力自上而下,三千多转,蹿起那刻,扼风偏转路线,弹拍折拐,一分失之交臂。
瞬间,掌声雷动,纷纷叫和精彩。
沈离初面色阴沉。
萧烬倒是一派从容,早已看透沈离初的接球习惯,球拍架肩,朝网对面扬扬下巴。
“刚才那盘让你。”
如饿狼般的眼神,歹毒地刺射沈离初的身体,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双手握拍,屈膝俯身,准备出击。
“这盘,我可不会了。”
比赛进入高潮,灼烧空气。
火伞高张,大地燃烧,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灰气低浮空中,人影被蒸发得扭曲,清脆的击球破开灰浪,人声沸腾滚滚,同热潮膨胀。
衣摆迎风鼓起,蓄力再释放,低吼一声竭力以网裹球射出。
难分胜负、纠缠不休。
身体拧转,力量蓄于腰部,以蹬地力量扭转击球。
肩胯合作,快球转小引拍,缩短对手准备时间,占据主动地位。
压稳轴心,犹如深扎入土壤的柳树根系,手臂与球拍柳枝般飘扬,自由摆动,气劲擦磨空气生热,旋球飞出。
时间随移动的脚步一分一秒滑落。
在这等激烈的节骨眼上,下课铃声赫然响起。
人群刹那喧闹,在课堂的催促下不得已散场,许多人三步回头,对这场精彩的决斗依依不舍。
比他们更“不舍”的是早已入戏的局中人。
挥拍、击球、蓄力、释放。
眼神如狼如虎,要扑食对方,撕咬骨肉,依然沉浸在鲜血淋漓的死斗中。
陈眠躲入树荫下远望,发现沈和萧都已挥汗如雨,球场被汗滴浸湿。
汗滴如点缀在融化大地上的浮萍,浮萍蒸干,又连连坠落。
裁判也顶不住烈日,喝空水瓶,扯开嗓子,向那一狼一虎大喊:“你们到底要打到什么时候?等会儿老娘还要上课,能不能快点结束!”
沈离初前倾上身,一拍击球,鞭风声连同球网颤动,以疯狂的力劲否决裁判的提议。
萧烬起脚行腿,以腰主宰,将球完美送出,抹除下巴的汗珠,双眸泛起冷戾的光芒。
“不能。”
他一定要赢。
他也一定要赢。
又待上课铃响起,下节课的学生已经在操场上排列齐整。
体育老师发现网球场上激烈的对峙,吹哨,厉声喊道:“干什么呢,课堂公用,禁止私占比赛!”
哨声响彻云霄,却无人理会。
转胯、拧腰、引拍、鞭球。
两头恶兽似要以鲜血为代价战死沙场。
又是一声哨响。
“哔——!!!”
刺破耳门,贯入大脑,将二人理智纷纷拉回。
抬手掐止飞驰而来的网球,沈离初收拍至腿侧,紧盯萧烬。
萧烬也同样回视他,胸膛急促起伏,撩起球衣,抹净额汗。
一直躲在战场之外的陈眠,拿上毛巾和水瓶跑到沈离初身边。
沈离初顺手接过水瓶,凶猛地灌入刺痒的喉中。
赶时间分出胜负,二人都已放弃中场休息,疯打一个小时,没有中暑昏迷已经是奇迹。
裁判终于能坐会儿,摆摆手,粗声抱怨:“你们两个体能变态约下次再打吧,我操,太热了,受不了了。”
萧烬也渴,可水瓶的最后一滴水早已被暑热蒸发。
身体燃烧过度,心脏要蹦出胸腔,血液似要倒流,难以返入大脑。
所有的冲动与不甘被汗水洗刷过一遍,暴露出原来的面貌,叫人不敢去正视
不正常。
萧烬舔湿干裂的嘴唇,喉中像咽入粗砺的沙,一吞咽就会生血。
盯着自己因为过力挥动而颤抖的手腕。
不正常。
只是一心注视陈眠,就会从脚底生出无限的力量。
脑中只有赢,要赢。
只有胜利才能得到他。
但胜利之后,得到他之后,又该怎么做?
想不明白。
于是更大的疑惑从脑海中跳出,冲击他的神经。
为什么非他不可?
为什么要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那些不甘和冲动的背后到底是什么?
不明白、不正常、也不敢去思考。
他明明想要沈离初,可每当视线之内出现陈眠,便无法转移,甚至厌恶沈离初的存在。
陈眠的所有都围绕沈离初打转。
温度、呼吸甚至灵魂,好像都扎根在沈离初的皮囊之上。
他给他擦汗,给他递水,明明他也汗流不止,他也渴到喷火。
可陈眠从不看他。
只要有沈离初在,陈眠从不会施舍他一个眼神。
为什么?
凭什么?
于是怒火重新在胸中焚烧,焚烧一切疲劳和理智。
比赛不能结束,还没有结束,他也不会输。
他要陈眠,如此迫切地想要陈眠。
这也不正常。
萧烬扔下拍,发出一声轻响。
沈离初的视线从陈眠脸上掷向他。
陈眠背部微僵,低着头,谁也不看。
“这算平局。”
萧烬的眼神如藤蔓将陈眠层层缠绕,绕上裸露的大腿,绕上圆臀撑起的细腰,绕上寡淡的胸膛和窄背,欲望在其中流窜,点燃刚熄的战火。
沈离初揽过陈眠的腰身,全身骤冷。
陈眠不知二人心思,下意识惊慌,抵上沈离初的胸膛,双腿微微打颤。
“等我打完球赛。找个你我都空余的时间再慢慢比。”
萧烬将刘海捋到脑后,棱角分明的眉眼犹如地狱深处的恶鬼,白牙磨咬文字,像在嚼骨,将陈眠的细软身体全部吞吃入腹。
“我不会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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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球部分有参考
谢谢阅读
第20章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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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不正常。”
一口酒倒入喉中。
灯光迷离,空气混杂,音乐震耳欲聋,调酒师健实的双臂晃出残影。
萧烬咬下一块冰,含在齿间等它融化。
Mineo左拉进度条,重看视频,眉眼被屏幕划出一块冷白,微微挑起,饶有兴致。
雪克壶结出冷霜,倾斜倒入浅碟香槟杯,杯沿以盐粒绕成霜,一瓣柠檬挂壁,蓝色玛格丽特被推入手中
Mineo轻呷一口,叹道:“你的确不正常。”
反转手机对上萧烬的脸,凑上前,讥诮地笑问:“你确定你要追沈离初,而不是要揍他?”
萧烬瞟一眼上面的视频,啧了声。
也不懂哪个二百五把今天的比赛拍到网上,视频已经攒出上百万赞,萧烬和沈离初的身份被网友扒得一干二净。
“有人会跟自己喜欢的人这么打球?”
萧烬一口咽冰,避重就轻:“我有说喜欢他吗?”
“哦……”Mineo双手支颐,意味深长,“之前在我朋友那儿买了支表要送他,现在又不喜欢了?”
萧烬回答得理所当然:“……我不送他东西,他怎么跟我睡?”
“那我重新问,你就这么对自己想睡的人?”
Mineo眯起眼,声音步步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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