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宋长斯对他那么好,明明宋长斯就坐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上,明明宋长斯已经和他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可他还是觉得宋长斯离他很远。
这种远并不是距离上的远,而是宋长斯仿佛用一面透明的薄膜将自己严严实实且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
没有任何人可以撕开那层薄膜。
包括他殷晏。
这下殷晏终于体会到语文成绩差的坏处了,他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也只能用只言片语描述自己的感受:“和你比起来,我好像什么都不会,我想为你做点什么,可我不知道你到底需要什么,回忆起我们熟悉以来发生的事,一直都是我在享受你的好。”
殷晏很想说——
你能不能对我提点要求?
一个要求也行。
至少可以证明并不是我单方面地依赖你,而是我们相互依赖。
只是这些话在他嘴边转了一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
他知道面前这个omega的自尊心有多强。
也许对于一个靠着自己本事把许多alpha踩在脚下的omega来说,让omega依赖一个alpha是一件极其折辱他的事。
何况那个alpha比omega小了十二岁。
殷晏摇了摇头,想要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下一刻,他摇晃的脑袋被一双冰凉的手捧住。
嘴唇上传来软软的触感。
他微微睁大眼睛,看着宋长斯近在咫尺的脸。
宋长斯闭着眼,等到亲吻结束,才慢慢睁开,长长的睫毛扫过殷晏的眼皮。
痒痒的。
宛若有一根轻柔洁白的羽毛扫到了他的内心深处。
“我喜欢你才照顾你,你的回应就是我最大的需要。”宋长斯松开手,站直身体,看了眼已经被殷晏吃得干干净净的盘子,拇指顺着盘边摩擦,“你吃完的苹果、你写完的试卷,这些都是我的需要,你不是没有为我做什么,只是你自己没有发现罢了。”
宋长斯扯了张纸擦掉指尖的水渍,随即笑着揉了揉殷晏的头发。
殷晏仰起脑袋,似懂非懂地望着他。
宋长斯温和地和殷晏对视。
他无声地想着,殷晏的确为他做了很多事,毫无原则地维护他、毫无底线地包容他、毫无疑心地信任他……
太多太多。
以前殷晏不是殷晏,在他眼里只是一个alpha,和殷回一样,是摆放在桌上供他比较和挑选的alpha。
可慢慢地,殷晏有了姓名,不再是他的多项选择之一,而是他唯一的选择。
然而他不是殷晏唯一的选择,除了他,还有多到数不清的omega喜欢殷晏,那些omega比他年轻、比他活泼、比他温柔。
再过十年,他甚至连和那些omega比较的资格都没有了。
到时候他又能用什么留住殷晏?
宋长斯陷入了短暂的迷茫,这不是他第一次产生这种情绪,却是第一次衍生出如此强烈的其他情绪。
他嘴角的弧度没变,可看向殷晏的眼神愈发幽深,抚摸着殷晏脑袋的手慢慢下滑,经过眼睛、鼻子、嘴巴、下巴……
最后来到脖颈上。
脖颈上套着那个取不下来的黑色项圈,犹如一道道看不见的沉重枷锁,牢牢地禁锢住了他的猎物。
与此同时,那股强烈的情绪在他脑海里炸开。
这个alpha是他的。
无论alpha愿不愿意,今生今世、永永远远都是他的。
其他人连想都不要想。
宋长斯收敛思绪,对上殷晏亮晶晶的大眼睛,拿起桌上的手机递给殷晏:“不回一下消息吗?”
殷晏看见手机屏幕上司愉的名字时,愣了半天硬是没想起这号人是谁,点进去浏览完消息后,才把“司愉”和两天前邀请他参加十八岁生日宴的一个omega男生对上号。
不过他早就忘记那个omega男生长什么样了,只记得那个omega男生和宋长斯有点像,但论相貌的话,他远远比不上宋长斯。
应该是低配版宋长斯。
【司愉:我问了一遍我的朋友,大家都很想你来诶,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司愉:不用给我准备生日礼物,大家都没有准备生日礼物,就是来吃个饭热闹一下,你好歹是我们学校里最受欢迎的alpha,又是我的同班同学,就当是来给我撑场面嘛。】
【司愉:你不来,何意珩和盛渊都不来了,他们不来,好多omega也不来了,这让我怎么办呀?】
【司愉:[大哭][大哭]】
【司愉:真的不来吗?来嘛来嘛~我都这么求你了[可怜]】
看到最后,殷晏的眉头都拧了起来。
虽然他对司愉不喜欢也不讨厌,但是司愉发来的消息让他感觉到了很明显的不适,好像何意珩和盛渊不去都是他的错一样。
他真的很烦道德绑架。
殷晏连再次拒绝司愉的心情都没有了,直接点进司愉的名片,准备把司愉拉黑并删除。
这时,宋长斯问道:“谁呀?”
“班上的一个omega男生。”殷晏很巧妙地撇清了他和司愉的关系,用抱怨的口吻说,“我和他根本不熟,可他一直邀请我参加他的生日宴,原来他是想让我还有何意珩和盛渊一起给他撑场面。”
说着,殷晏大大方方地把手机屏幕转向宋长斯。
“你看吧。”
他还以为宋长斯对这些小事不感兴趣,没想到宋长斯居然抬手拿走了手机,随后仔仔细细地看起来。
殷晏莫名有些紧张。
他赶紧进行自我检查——
加上微信后就没有说过话了。
很好。
没有多余或者暧昧不明的备注。
很好。
也没有点进司愉的朋友圈加载那些照片。
很好。
一切都非常完美。
一切非常都安全。
殷晏悄悄松了口气。
他和司愉的聊天记录很少,只用一个页面就展示出来了。
但宋长斯还是看了有一会儿,把手机还给殷晏时,他说:“去吧。”
殷晏愣道:“啊?”
“这个叫司愉的omega很想你去。”宋长斯说,“而且你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和朋友出去玩了,周末的时间都用在我和宅在家里写作业上面了。”
殷晏赶忙道:“他又不是我的朋友,顶多就是同班同学,再说我都高三了,当然得以学业为重,比起和不熟的同学出去玩,我更想和你宅在家里写作业。”
宋长斯若有所思,问道:“他什么时候过生日?”
殷晏压根没有把司愉的事放在心上,在群里问了下何意珩和盛渊,才答:“这周六晚上。”
“正好这周六我和季白要见一个从国外回来的朋友,他在哪里举办生日宴?我也把地点定在附近好了。”宋长斯把批阅好的试卷放到殷晏面前,顺便低头亲了亲殷晏的嘴巴,笑得眉眼弯弯,“到时候我去接你。”
-
周六晚上,殷晏还有何意珩和盛渊提前在一家商场外头见面。
虽然司愉打过招呼说不用准备礼物,但是他们作为alpha不可能真就两手空空地去,经过商量后,他们直奔商场一楼的一家珠宝店。
买好生日礼物再打车到会所时,天早已暗下来。
黑沉沉的夜空又飘起了密密麻麻的小雪,雪花遮挡了视线,宛若漫天飞舞的纸屑,有种别样的美。
就是冷。
冷得刚下车的三个人齐刷刷地打了个哆嗦。
他们各自提着各自的礼物走进会所,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一番的司愉站在门口迎接。
本来司愉在学校里就打扮得花枝招展,离开了学校的限制,整个人一下子放飞自我,从头到脚地把自己打扮得跟花蝴蝶似的。
但那些闪亮亮的装饰品放在司愉身上并不显得突兀,反而把他衬得矜持娇贵。
瞧见他们后,花蝴蝶眼前一亮,高高兴兴地飞向他们。
“你来啦!”司愉的声音里有着压不住的喜悦,那些喜色迅速蔓延到了他的眼角眉梢。
他甚至忽略了走在前面的何意珩和盛渊,直挺挺地把目光投向落在后面的殷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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