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拿上住院要用的生活用品,他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拖着行李箱,打车来到医院。
宋长斯住的是单人间病房,里面只有一张一米五的病床,好在还有一张足够坐下三个人的沙发。
殷晏在宋长斯的床前守到凌晨两三点,实在困得受不了,只好去沙发上将就了一个晚上。
可惜一个不大的沙发要睡下一个alpha仍是困难了些。
第二天醒来,蜷缩了一个晚上的殷晏腰酸背痛,身体麻木地在沙发上坐了好几分钟才缓过来。
宋长斯还没醒来,呼吸均匀,看起来睡得很熟。
窗外天色刚亮。
殷晏拿起手机看了眼,才早上七点半。
他本想陪宋长斯吃完早饭就去学校上课,可眼下情况只能让盛渊帮忙向班主任请个假了。
不过高三下学期的课程更加繁忙,少去一天就会错过很多内容,左右殷晏闲在病房里没事做,索性戴上耳机让盛渊在课堂上用手机给他直播。
直播到中午,学校下课,何意珩和盛渊也结伴去食堂吃饭。
殷晏见宋长斯一直没有醒来,便用温水浸泡毛巾后准备帮宋长斯擦洗身子,结果刚掀开宋长斯上身的衣服,似有所感的宋长斯缓缓睁开眼。
殷晏:“……”
他咻的一下把手收了回去。
宋长斯愣了两秒,视线逐渐清明,他垂眸看向自己腹部——上面还搭着一条温热的毛巾。
殷晏赶紧把毛巾拿走,颇为难为情地挠头道:“我想给你擦洗一下来着。”
宋长斯问:“什么时候了?”
“你睡了一宿,现在刚过中午十二点。”殷晏关切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宋长斯轻轻摇了摇头,他看着很疲惫,有气无力。
“你等一下,我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好。”
殷晏把毛巾扔进水盆里,像一阵风似的跑出了病房。
宋长斯目不转睛地看着殷晏消失的门口,良久,不知是庆幸还是感慨地叹息一声。
还是那个风一样的少年,一点都没变。
真好。
宋长斯还要住院几天,殷晏也要上课,不方便全天留在医院里照顾宋长斯,于是宋长斯让华盈安排了一个beta阿姨来照顾他。
殷晏每天放学后都匆匆忙忙地往医院赶,他还想晚上也留下来陪伴宋长斯,但宋长斯没同意。
一周后,宋长斯出院,殷晏忙前忙后地收拾东西,华盈也在百忙之中抽空来了,和殷晏一起收拾东西。
之前殷晏和宋长斯冷战,华盈为了避嫌,没敢私下联系殷晏,如今殷晏和宋长斯冷战完了,华盈再见到殷晏,难免觉得尴尬。
然而殷晏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想法,见到华盈时还大大咧咧地向她问好。
一时间,华盈更尴尬了。
把殷晏和宋长斯送回家后,华盈的任务也就圆满完成了。
离开前,她的目光在殷晏和宋长斯之间徘徊一圈,迟疑地说道:“表哥,现在公司里都乱了套了,各种说法都有,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话音未落,就被宋长斯冷声截断:“不要。”
虽然华盈早就猜到宋长斯会毫不犹豫地给出这个答案,但是再次被拒绝时,她仍旧感到失落。
“好吧。”华盈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正要转身离开,却见旁边的殷晏急得跳了起来。
“为什么不要啊?你不回公司了?你不上班了?”殷晏脸上堆满了大大的问号,他抑制不住激动情绪,扬声说道,“难道你以后打算家里蹲吗?”
倒不是说宋长斯不能家里蹲,如果宋长斯不想上班的话,他非常乐意拿自己的零花钱养宋长斯。
如果宋长斯嫌弃他拿家里的钱的话,他也非常乐意上大学后就去兼职赚钱养宋长斯。
可宋长斯明显不是那种人。
宋长斯有独立的思想、独立的行为、独立的工作,不是一心只想在生活上和经济上依附alpha的omega。
让宋长斯家里蹲,这和把一只凤凰抓起来圈养在笼子里有什么区别?
宋长斯的天地广阔,而不是只有井口那么小小的一团。
面对殷晏的惊诧,宋长斯无所谓地笑笑,一边把衣物从行李箱里拿出来一边说:“以前我的生活里只有工作,睁开眼就要工作,闭上眼还要想明天有什么工作,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好多年,我有点累了。”
殷晏呆若木鸡。
宋长斯对他笑,像是开玩笑地问道:“要是我选择家里蹲,你会养我吗?”
闻言,殷晏想也不想地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老公养老婆,天经地义,等我上大学后就去赚钱养你。”
这个回答似乎让宋长斯很高兴,他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殷晏见宋长斯高兴,他也高兴,刚嘿嘿地笑了两声,就莫名感受到一道幽怨的视线。
扭头看去,原来是华盈。
殷晏猛地拍了下脑袋。
他怎么又被带偏了!
“可是你也不能这么快地选择家里蹲啊,你才三十岁呢,三十岁不正是拼搏的年纪吗?”殷晏可能是急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脑子一抽,接下来的话脱口而出,“你之前接近我不就是为了那些东西吗?现在我都可以给你,你却不要了,你这样对得起你之前的辛苦吗?”
随着话音的落下,整个客厅都安静下来。
华盈头疼地揉着太阳穴,一副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架势。
宋长斯依然保持着半蹲在行李箱前的姿势,他低着头,只能看见黑发下的白皙后颈以及搭在衣物上的修长手指。
宋长斯拿衣物的动作有几秒的停顿,随后,他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地继续整理行李箱。
殷晏还在把宋长斯拿出来的衣物放到沙发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他慌忙蹲下身,伸手去拉宋长斯的手。
宋长斯任由他拉着,抬起眼睑,温和地对他笑了笑:“怎么了?”
殷晏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宋长斯的脸色:“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宋长斯反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下他的手指:“你没有说错话,都是事实。”
殷晏嗫嚅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宋长斯嗯了一声:“我知道的。”
殷晏还想解释,可想到华盈也在,很多私密的话就说不出口了,等华盈离开后,他们一起把家里收拾了一下。
宋长斯大病初愈,没精力做饭,让殷晏做饭还不如让他炸厨房。
殷晏倒是跃跃欲试地想为宋长斯做一道大菜,可宋长斯没舍得让他下厨。
最后,他们点了外卖。
晚上再次睡到同一张床上,殷晏竟然有种中间隔了太久的感觉,其实真正算起来,他们只分开了半个月左右。
殷晏局促了没多久,便大着胆子凑上去抱住了宋长斯。
宋长斯还没睡着,在殷晏靠近他之前,他主动抬手把殷晏搂紧怀里,一只手枕着殷晏的脑袋,一只手顺势圈住殷晏的腰。
殷晏把脸埋进宋长斯胸口。
宋长斯刚洗完澡,也洗掉了身上压制信息素气息的喷雾,没了喷雾和香水的掩盖,宋长斯身上的omega信息素可以很轻易地闻出来。
殷晏还是觉得宋长斯的信息素最好闻,比任何omega的信息素好闻千万倍。
他在宋长斯身上嗅来嗅去,嗅了半天,嗅到宋长斯的脖颈处,他仰起头亲了亲宋长斯的下巴。
“老婆,我白天说那些话不是抱怨你的意思。”殷晏也不管宋长斯是否在听,张口便嘀嘀咕咕起来,“我就是在想你那么能干,你什么都会,还管理着一大帮人,要是突然甩手不做了,那多可惜呀。”
宋长斯没说话,圈着他腰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些。
卧室里关了大灯,只有床头的一盏夜灯亮着昏黄的光,殷晏的大眼睛在昏黄的光里扑闪扑闪,他认真地问宋长斯:“而且你真的喜欢家里蹲吗?”
宋长斯想了想,回答道:“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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