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坚信,来的人一定是红毛。这是一场胜利毫无悬念的pk赛。
但,
“怎么、怎么可能…!”有人惊叫。
人群骚动起来,部分低头看手机的人也抬头,手机都差点吓掉:
“卧槽!怎么会是他!!!怎么可能!!”
“红毛到底在做什么!这都赢不了?太废物了吧!”
还有“黑蛇”那张脸,“黑蛇”长这样吗?
虽然戴着口罩,但从眉眼间便可以窥见口罩下藏着的好面貌。
居然不是丑八怪,不…不仅可能不是丑八怪,“黑蛇”口罩下的那张脸可能比他们所有人想象中的都要惊艳。
山路的那一头,踩长板的人戴着口罩,那极具标志性的黑蛇缠在手上,与黑色手套融为一体,似乎在小憩。
少年汗湿的黑发在灯光下闪着光,pk赛过后的眉梢眼角皆是餍足,有股让人挪不开眼的吸引力。
不少人都看呆了。
裴屿激动得脸都红了,语无伦次:“真的、真的是他!‘黑蛇’!”
男人悠悠然抱手,“所以我才说,他可是‘黑蛇’。”
那可是不要命的疯子。
怀童完全不担心红毛会追得上来,他在众人的目光中慢悠悠滑过终点。
裁判挥起小旗,宣布:“‘黑蛇’首先回到原点,pk赛‘黑蛇’胜利!”
裁判声音刚落下,裴屿就得意扬声:“到底谁才是垃圾废物?”
红毛公会的人脸都青了,不少人还脸红,个个缩得跟鹌鹑一样,没人敢出头说话。
用了不光彩的手段还赢不了!特么的他们都觉得丢人!
怀童抱着板走过去,路过裴屿身边的男人时,他稍微停顿,偏头看过去。
他说,“牧东。”
分明还在喘气平复呼吸,说出来的话也还吐着热气,那声音却冷淡得要死。
牧东刮了胡子,模样不似下午的颓废,瞧着又帅了几分。他摸摸下巴,眼睛里闪着光,像是在看多年的情人。“在,小少爷。”
怀童:“……”
他挪开眼,皱眉:“别用你那恶心的眼神看我。”
逗过头,摇钱树生气了。
怀东收回视线,憋着笑轻咳,又忍不住嘴贱:“小爷我天生就这么一双眼。”
怀童懒得和他贫嘴,不冷不热地说:“下次你再这么迟,你自己来滑。”
“还有,”他看一眼裴屿,“下次不要接姓裴的人的单子。”
裴屿被这么一句话泼了冷水,激动的心情消失,他想追上去要个解释:“??等等!”
却被牧东扣住手。
怀童不理,径直走过,又补一句:“姓怀的,姓路的也不接。”
“不好意思了啊,‘黑蛇’脾气不太好。”牧东露出一口大白牙,没有一点诚意地对裴屿道歉。
说完就把人留在原地,追着怀童上去和他并肩,偏头调笑:“不是你让我在你家修门的吗?怎么还怪上我来迟了?”
想到那扇快报废的门,怀童嘴角抽动,没有说话。
“你走这么快是要去干嘛?”
怀童:“你话很多。”
他说完,黑蛇就虎视眈眈地看过来。
像是王子身边最忠诚的骑士。
牧东举着双手后退,那张脸还是笑着的,“行行行,我话多…”
裴屿愣愣地看着他们离开。
他能看出“黑蛇”虽然是不耐烦的神情,但却没有讨厌的情绪。两人的互动像是熟稔的老友。
而且,什么叫做,不接姓裴的人的单子,他是被“黑蛇”讨厌了吗?
第4章
下山后,牧东决定扯着怀童去吃饭。
红绿灯路口,不少人聚在马路边等绿灯。
怀童背着长板,手插兜,表情散漫地听着身边的男人絮絮叨叨。
一个话唠,低头笑着说话、一个冷淡,却也微微侧身倾听。加上其中一人又长了一张招人的脸,因此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下山以来,怀童听他从直播趣事扯到国家大事,也没有打断,只是默默听着。
绿灯还没来。很巧,下一刻马路对面的LED大屏上,转为播放《练习生101》选手唐白的应援视频。
视频里,穿着中世纪服装的唐白唇红齿白,圆圆的杏眼水润,一张小脸纯真稚气,矜贵得像城堡里不谙世事的小王子。
“大家好,我是《练习生101》里的练习生唐白……”
清亮的少年音响起,在吵闹的夜里,仿佛塞壬的歌声,转瞬间引走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个男生是谁啊?好好看!声音也好好听!”
一个女生骄傲地说:“这是唐白!我爱豆,《练习生101》的练习生啊,初舞台超级A!人美心善多才多艺!关键是人超级超级好,超级宠粉!姐妹快入股,入股不亏!”
“啊啊啊《练习生101》?有投票通道吗?我想投票!”
“哇塞,唐白!!老婆!他好好看!”
“居然能看到老婆的应援视频!糖粉也太给力了啊啊!”
几乎是唐白声音出来的那一刻,原本安静的人群立刻吵闹起来。唐白就像是天生的发光体,吸引着所有人。
牧东也眯眼循声看过去,看了没一会儿,他又看看身边的少年。思考了一瞬,他笑眯眯地问:“你觉不觉得,他有点像你?”
刻意模仿的像,透着赝品的劣质感。
怀童原本盯着脚尖,听到这句话,又抬眼,看一眼便移开,继续盯脚尖。他语气里还是平时的漫不经心,声音从口罩里传出来,很快散在吵闹的人群中。
“像又怎么样。”
怎么可能像,他又不招人喜欢。
头疼的毛病又出现了。怀童手指捏紧口袋的药瓶,深深吐出一口气,想要稳住情绪。
怀童说得小声,牧东没听到。但他明显感觉怀童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思索一秒,他探出身子,严实地挡住大屏幕,笑着问:“怀少爷,今晚吃什么?”
——怀少爷,今晚吃什么?
今晚吃什么?
怀童瞳孔微颤,冰冷的痛感由心脏一点一点蔓延至四肢百骸。
【“童童,今晚想吃什么?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菜。”
“童童可比大哥乖多了!”
“怀童!你怎么能这么对小白!”
“童童…、童童…”】
封闭的记忆涌来,怀童感觉自己被桎梏在暴雨中,雨水重重砸在身上,他动弹不得,狼狈至极。
“怀童?怀童!”
隔着雨幕,牧东的声音听着不真切。
“嘶嘶!”黑蛇在口袋里拱拱脑袋,冰冷的十字架贴在胸前,怀童惊觉,猛地睁开眼,重重地喘了口气。
后背汗湿,夜风吹过,一片冰凉黏腻。
牧东扶着他的肩,黑色帽檐下的鹰眼沉沉地盯着他,“你怎么了?”
怀童放开手,才发现口袋里的药瓶已经被捏得隐约变形。他用力咬了咬舌尖,口中血腥味蔓延,才有活着的真实感。
“你怎么了?”牧东又问。
怀童把血往喉咙里咽,握着胸前的银色十字架,拂开他的手,气息不稳:“不是说今晚吃什么吗?”
拙劣的转移话题技巧。牧东皱眉,却也没拆穿他。反而把帽子摘下,不客气地扣在某个逞强的人头上,问道:“你想吃什么?”
帽子扣下,一股独属于牧东的气息便笼罩而来。怀童鼻尖充斥着浓烈的荷尔蒙,清爽的,似乎是森林雨后的气息。
他下意识排斥,伸手就想把帽子给摘下。
牧东眉头皱得更紧,大手死死压在他头上,生怕他把帽子扔开,扶他的肩膀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脸色有多难看?”
那张脸毫无血色,还在流汗,唇色更是苍白,脆弱得跟洋娃娃一样。
牧东已经直起身不看他了,手机捏了一枚硬币看LED大屏上的唐白,“不想让别人看到,就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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