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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小洋房一处偏僻角落,怀童靠墙,把手机对着天空的月亮,“看,今晚的月亮。”
路知雪对他这一行为表示抗拒,超大声:“我要看,哥哥,看童童!”
随后他又慢吞吞嘀咕,因为不熟练,他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很慢。
怀童听了好久才听出来,路知雪是在说——他又不是真正的狼,月圆之夜他也不会嗷嗷叫。
怀童总算把镜头转过来,他笑得肩膀抖动,“笨死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月光下,怀童眉眼生动,因为喝了点酒,冷白的脸有一抹微醺的红,唇也很水润。呆呆地看过来时,有种稚幼的秾丽。
路知雪咽了咽口水,他抱着手机,眷恋地说:“想,童童了…”
怀童看见他眼底的青黑,似乎比最后一次见面时还严重。他皱眉:“是不是又熬夜了?”
路知雪怕他误会,着急地辩解:“只是,想,快点见到,童童。”
隔着屏幕,怀童也拿他没办法,只能说:“要按时睡觉。”
屏幕那边,路知雪穿着正式的西装,手乖乖放着,嗯嗯点头,“听,童童的。”
怀童不太相信,因为在很大程度上,他和路知雪对“早睡”的定义不一样。
只要转个弯就能到达的另一边转角,裴青学身体僵硬地站在那里。
明明他大可以从另外一边避开怀童走出去,但偏偏他像是脚下生根,怎么也动弹不得。
怀童…怀童是在和路知雪打电话吗?为什么语气这么亲密?他们和好了?
怀童哄得路知雪去睡觉了,这才挂了视频通话。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就看到谢钰朝他走过来,手上拿着他的外套,表情有些紧张:“怀童。”
怀童诧异,看到他手上的外套时又了然地舒展眉头,伸手过去接:“谢谢。”
谢钰这么讨厌他,居然会想给他拿外套?
宁星指使的吧。
怀童的手放在外套上想要拿走,谢钰却绷着一张脸迟迟没有反应,手也没有放开。
他说怎么好心给他拿外套,原来在这里等着他。怀童收回手,也不准备要那件外套了,绕过他准备离开。
谢钰却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般,着急地叫住他,手还往前伸,似乎是想要碰他又不敢。
“怀童…”
怀童对他这种行为表示无奈:“又怎么?”
怀童和谢钰认识,是因为高中一次逃课打游戏。他翻.墙逃课的时候,差点和逃课完成翻.墙回学校的谢钰撞个正着。
那次后,两人就像是不撞不相识,怀童很多次在网咖里遇见谢钰。
他们真正接触是第三次遇见。那一次裴青学鸽了他,他没了搭档,谢钰就主动过来,和他说可以一起。
于是他和谢钰、裴青学便经常组成小队三排。
裴青学主ADC,怀童辅助,谢钰主玩打野。谢钰的打野偏教科书式,怀童却是那种狂野不羁,从不循规蹈矩,喜欢出其不意的豪放打法。
裴青学和怀童合作的次数多,风格也逐渐向怀童靠拢。渐渐的,三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多了,谢钰便想要怀童教他。
这也是他们说,Black的打法像White的由来。
事实上,不是Black像White。而是,White是Black的传承。
怀童从不认为White的风格像Black。
谢钰很聪明,他让怀童教他,不单单是学习Black的风格,而是把Black的暴力打法和自身的教科书式谨慎融在一起,创造出了他自己的风格。
这也是他能在老牌战队FBG一直占据首发位,拥有大批粉丝的原因。
“我…我…”谢钰一对上他的目光,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耳朵上的红色逐渐蔓延到脸颊,他仍旧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最后,他干脆冷着一张脸,试图让脸的热度褪去,同时把衣服递过去:“你的。”
说完。谢钰心里已经哭成泪人。
他又失败了。呜呜呜呜呜为什么啊QAQ,已经第一千零五次和怀童说话失败了。
只要一对上怀童的目光,他就会开始不自在地结巴,无论之前练习过多少次,做过多少次心理准备,他都无法开口。
怀童嘴角抽了抽,他没有伸手,而是摇头:“不需要了,你扔了吧。”
为什么不要?
谢钰有些无措,他微微错开怀童的视线,终于能把一句话说完整:“我…我是看见你的外套落在椅子上了。才过来给你送外套的,没有别的意思。”
说完,他低头,慢慢地把手里的外套递过去。
他薄红的耳垂在月光下分外惹眼。怀童目光移开,他接过外套,表情客气疏离:“谢谢。”
他实在是无法理解谢钰的行为。高中讨厌他,还和他一起打游戏。现在见到他已经这么生气了,气得耳朵红,还愿意给他送外套。
呜呜呜呜呜呜他又失败了他真是世界上最失败的人。队长对不起,他就是废物呜呜呜呜呜
谢钰内心的小人泪流成河,表面却还是绷着一张脸,像是谁欠他钱一样。
“没事,那我走了。”
怀童低头看手机:“嗯,再见。”
“再见。”外套送完,谢钰耷拉脑袋,失落地离开。
怀童先前喝的红酒后劲上来了,他揉了揉眉心,重新靠回墙上,看牧东给他发的消息。
牧:今晚不能喝太多酒知道吗?
HT:没喝多少
牧:房间给你准备了解酒药,记得吃。一粒就行,别直接咽,杯子里有柠檬水,旁边还有糖,小乌也给你放房间里了
后面牧东还发了一大段,关于酗酒的危害。
HT:谢谢妈妈,妈妈真好。
牧:?
牧东直接一个电话过来。怀童接了,他闷笑,“怎么了?”
牧东气急败坏:“不是说好不说了吗?”
怀童毫无悔改之意:“对不起哦,太感动了,有感而发。”
牧东:“……”
怀童又说:“我只是觉得你做这么多,可以加工资。”
牧东:“你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不会生气了!”
怀童:“啊,那不加了?”
牧东:“……”他迟早要被怀童气死。
他无奈:“少爷,你别玩我了。”
怀童终于恢复正经,他问:“什么时候能忙完?”
“还得一个小时左右,你早点回去,别喝太多酒,也别跟他们闹。”
怀童耸肩:“没闹,你也早点回去。”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怀童原先准备吐一口气,却看到转角那处,隐约露出一个人影。
他整颗心提起来,皱眉,快速走过去。他速度很快,没有意外绝对能抓到那人。
“谁?!”
意料之外的,他看见了躲在角落小声哭得哽咽,泪眼婆娑的裴青学。
裴青学也看见怀童,他抬眼,满是泪痕的脸暴露在月光下。
兴许是觉得丢人。他手忙脚乱地,又想要站起来,又想要擦眼泪,结果在角落蹲太久脚麻,左脚绊右脚摔了个结实。
怀童站着没有动,他在光亮处,裴青学在阴影处,变化的月光在地上划出一条分割线。
裴青学摔了后,自暴自弃般跪在地上,眼泪流个不停。
怀童表情淡淡,他插兜原地不动。
“裴青学,站起来。”
怀童和他说话了…
裴青学憋了一晚的情绪终于找到宣泄口。
“我起来,会起来的…”
他哭得泣不成声,颤抖地从地上爬起来,又跌跌撞撞朝怀童跑去。
他都听到了,听到了怀童对路知雪的话,和路知雪的亲昵,还有怀童和牧东开的玩笑话,甚至对谢钰的态度都要比他对他好。
他想到,以后怀童不会这样对他,他就难受得快要死去。
裴青学跑过去,抱着怀童,宛如稚童,嚎啕大哭。
五岁那年,他被犯罪分子绑架,被关在狭小潮湿黑暗的房间里。房间除了门,只在接近天花板的地方有一个小窗,可那个窗也紧紧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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