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宇恒想了想,回队里商量。
江卓微微瘪着嘴说:“哪怕我们去教教平衡球,给放视频,讲讲故事什么的,好多人连咱跳雪不是那些空中翻转技术项目都不知道,多宣传嘛……”
滕九中立刻说:“对呀!视频放凌放师哥的!讲故事谁来?”
叶飞流甩手掌柜,“让我去站着充场面可以,讲课可不行。”与此同时,凌放安静地扭头看向了方唐,其他人纷纷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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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行行。”方唐好脾气而无奈地点头,于是孙宇恒转头就给报了:我们也要进校园!哪怕做讲座也挺好嘛!
这也是好事儿,当然不会有人阻拦。
结果,临到计划去小学的前一天,方唐接到通知,要守在会议室,代表跳雪队开视频会。冬奥这种重大活动,和各个运动队都要建立联系机制,他就是跳雪队的具体联系人。总负责人孙宇恒忙得不行,抽不出身,基本都是派他参会。
这天会议大概是上午传达重大活动保密制度,下午强调外事相关工作纪律,都是国家有关部门领导先讲话,再培训,回来要传达给所有教练、队员,都是大事儿,方唐只能放了全队的鸽子。
而女队四个有比赛经历的姑娘,俩月前就请好了这天假,要去拍闺蜜写真,提前花五千多买的套餐可不能糟蹋,当时假条领导也批了,不巧就这么错过了本次“课外活动”。
校园活动当天,国家跳雪队大大小小的男人们,就穿着整齐的制服,站在张家口实验一小三年级三班的讲台上。
叶飞流先给大家放了两段凌放的比赛剪辑。
放视频的时候气氛还不错,惊险刺激又飒爽酷炫,仿佛漫画走进现实,台下小学生们看着凌放的眼神都blingbling,看到颁奖仪式片段甚至自发鼓掌。
凌放八风不动,鼻观口口观心。
唔,看起来倒是更加像漫画人物了,冰山帅哥,身怀绝技。孩子们鼓掌愈发热烈。
随后叶飞流照本宣科地讲官方项目介绍PPT,场子逐渐有点冷。等讲完PPT,进入交流环节,台上台上大眼瞪小眼,安安静静。
大大咧咧的叶飞流,带着以清冷安静闻名体育记者圈的凌放,滕九中和江卓练习不久,不敢多开口;徐教练一向说话不太过脑,马尔赛和他如出一辙,专门被嘱咐过现场有体育局领导派宣传口的同志来参加,要写宣传稿的,没想好就不要随便发言,于是这俩干脆闭嘴装哑巴。
小朋友们在这样诡异的沉默中还没回神,有一起来参加活动的家长为了破解尴尬,尝试着提问了:“感谢你们的介绍,我家孩子很喜欢看这个运动,”她扶着身边一个害羞低头的小不点儿的头顶,问台上人,“我还想了解一下运动员们,你们在日常训练中有什么趣事吗?”
这么突然一问,队员们都开始回想——一天天的就是训练,好像没啥好拿出来讲的啊?
凌放不专门cue绝不开口,自带玉雕雪铸的不好惹气质,谁也没指望他接茬。俩师弟面面相觑不做声,叶飞流维持来之前说好的“充场面”人设神游物外,徐教练是他的旅伴,俩大人抬头望天。
于是只剩下马尔赛这位好同志,勇于担当,开口搞气氛。当然,他也只敢拿自己开玩笑:“啊哈哈哈我们的训练都挺有意思的,前两天吧,我从四十米台下来的时候,‘马’失前蹄,脸冲下摔了个大‘马’趴,给师弟师妹们笑了一个星期!”
“……”家长是位年轻的妈妈,梳马尾戴眼镜,仔细看了马尔赛一眼,被他额头的纱布下巴上的创可贴噎了下,才接着问:“摔得……怎么样啊?”
马尔赛满不在乎:“四十米台我这样的其实都不怎么跳了,我现在都跳90米台嘛,所以我才不熟练出了点儿事,其实这高度基本没啥,我这回又运气好,连个小骨折都没,诶嘿!”超得意的。
小朋友顾不上害羞,抬头愣愣看着这位讲话又帅又惨的大个子哥哥,女家长则沉默。
……
滕九中偷偷凑到凌放耳边:“我觉得,GG。”
凌放微微叹着气,用手肘捅马尔赛。
就你有嘴。
哪怕承认我们很无趣也不要自曝其短吧,这还怎么薅祖国的幼苗。
再来一个问题,专门有家长问凌放这个奥运冠军,有没有什么寄语对小朋友们说。
凌放想了想,老气横秋地强调一番:雪上运动、包括冬季户外活动、爬山等等,家长和学生们都一定都要注意安全……
这听着和跳台滑雪关系都不大了,不过提安全总归没错,不止台下家长点头,最后宣传口出的通稿里还写了几句他的发言。
他们几个倒是没想到,这么一番操作后,那天还真有小学生家长来询:跳台滑雪怎么入门、怎么初步训练、能不能自行做做基础训练之类。
那位斯斯文文的女士就在其中,她说,冒险精神还是要鼓励的,娃要是真爱这个那就去试试,不设限的人生多有趣儿。
队里大家听到这话,都开心得很。
紧接着还有好事儿呢:队里收到消息,孙宇恒总教练高升了,以后就和白茹主任平级,而叶飞流则升职补位,成为了跳台滑雪国家队现役主教练。
叶飞流满面春风:除了升职,另一个大好消息是凌放的大跳台训练成绩节节提高——
几个月来,在涞源这块自己国家的K120大跳台上,凌放的日次均飞行距离从130-165米,摸索着提高到了160-175米区间,正在往185以上的稳定成绩突破。
最好一次,他终于飞跃了200米。
中国人最新的跳台滑雪最远距离诞生:201.5米。全队都振奋得嗷嗷叫!
凌放本人在热烈氛围衬托下,倒是平静得很。
飞跃200米的目标达到,就立刻被他抛诸脑后。
毕竟今年夏天,在哈萨克斯坦国内一块大跳台上,阿伊苏在高空强逆风中,飞出了226米的距离,打平了奥维尔七年前创下的夏季世界纪录。
凌放给韩墨京打电话时就难得有些酸溜溜:“我刚到200米……要是我到他这个距离,没准快退役了。”
韩墨京轻笑着安慰:“他们那个是哈萨克斯坦国内一个有奖竞技杯赛吧,也不是在国际赛事里,其实不算纪录?我看FIS的大奖赛,他也没发挥出这个水平。”
“……”凌放握着手机叹了口气,“要说比赛运气,我还不如他呢。”
今年夏季的FIS大奖赛里,凌放发挥稳定——也没什么突破,在堪称全明星阵容的柏林站,还险些因为风引发小失误,最后落到了HS线后面。
“我怎么赛运总这么坎坷呢……”凌放垂着头,抱怨。
这话客观讲不太对,大赛本来就对运动员心态造成影响,不如训练成绩的情况常见。再者说他一个拿牌众多的人,跟别人这么说仿佛得便宜卖乖。
于是也不可能跟外人说,他只跟韩墨京吐槽两句。
然后被沉稳而温和地安慰了一番。
顿觉浑身舒坦。
凌放看着远处起伏秀丽的山峦,听着耳边熟悉的声音,像猫咪被顺毛了一样惬意地眯了眯眼。
可惜这种忙里偷闲的时光不多,只能简短说几句。
凌放挂了电话,就反身往训练场走。
转身的刹那,他心底有个声音在说:凌放,你最近心态波动的确有点大。
原因他也知道。
——北京冬奥在即,某个凌放最不想回顾的日期,同样越来越近。
作者有话要说:
第95章
年底, 紧密集训了数月,刚结束全国冠军杯、暨2022冬奥跳台滑雪场馆测试赛的国家跳雪队,提前三天接到通知:全体人员要按照总局要求, 前往北京, 他们要住在延庆冬奥村, 体验延庆冬奥村倒数第二轮试运行。
跳雪项目奥运比赛场地是在张家口跳台中心,运动员赛时都是住在位于崇礼冰雪小镇的张家口冬奥村, 来北京这几天其实主要是体验, 好给两边都提些意见,也算给大家搞个度假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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