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烈酒(111)
吃完饭,裴辙起身去结账。
姜昀祺抱着书包撑着下巴愣愣瞧住对面的空位,时间流逝,好像有什么开始迫切起来。
姜昀祺从书包里拿出装照片的信封。
小小两寸证件照摊在掌心,一模一样的自己。
姜昀祺拿过裴辙外套,将一张证件照悄悄塞进上衣口袋。
“走吧。”刚偷偷塞完,裴辙就走了过来。
姜昀祺面不改色,抱着裴辙外套,拎着书包起身,“哦”。
裴辙瞧了他两眼,“怎么了?”
姜昀祺抬头:“不想你走。”
裴辙弯唇笑了下。
上了飞机,裴辙无意在上衣口袋发现那张照片。
红色耀眼,白色纯净,是他一直捧在手心的宝贝。
裴辙将照片放进皮夹。
七月底的时候,姜昀祺收到外大的录取通知书。
林西瑶也如愿考上S市的D大,她开学比姜昀祺早两周,八月中就要从江州赶来S市参加军训。
姜昀祺收到通知书才知道,原来外大的军训搁在大一升大二的暑假,九月一日开学后就正常上课了。
裴辙生日前一天,裴玥生了个儿子,闻措取名闻翌。
雯雯高兴疯了,打电话和姜昀祺分享,“小舅舅”“小舅舅”吵得脑壳疼。
“以后这个家里最小的就不是我了!我是姐姐!闻翌得听我的!就像大舅舅必须听我妈的!”
闻措插了句,十分理智:“你什么时候见大舅舅听你妈的了?你爸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一次。”
晴天霹雳。
雯雯好久没回过神。
姜昀祺笑得不行。
第二天就是裴辙生日。
只是裴辙人还在国外,不能和去年一样恰好在国内,今年的生日自然也只剩下微信祝福。
姜昀祺算了下时差,国内零点的时候,裴辙那里下午六点。
姜昀祺没和任何人说,提前买了蛋糕蜡烛,准备给裴辙一个惊喜。
晚上十一点多复盘结束回到房间,姜昀祺兴高采烈给裴辙发预告微信:“裴哥,准备过生日啦!”搭配一个吹蛋糕的小猫咪表情。
裴辙没有即时回复。
还有些时间。姜昀祺先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是十一点四十五。
姜昀祺没敢多给裴辙发消息,担心开会正忙。
等待的几分钟里,姜昀祺顶着毛巾,甩了甩额前湿漉漉的头发,敲了敲手机屏幕,上下划拉好几遍聊天记录。
十一点五十五,一个探头探脑的小猫咪发了过去。
十一点五十八分的时候,姜昀祺有点着急了,跳出微信又去确认了遍时差,下午五点五十八。
姜昀祺慢吞吞点上蜡烛。
五十九分的时候,那边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零点很快到来。
姜昀祺坐在床上,烛光晃晃悠悠,水果蛋糕安安静静,一点过生日的热闹劲都没有。
姜昀祺没有吹蜡烛。
蜡烛一点点熔化。
“裴哥,过生日得许愿望的。”姜昀祺低声:“要不我帮你许吧?”
姜昀祺闭上眼:“不能浪费,一年就一次。”
姜昀祺许了三个愿望。
平安健康,工作顺利,家人幸福。
私心想许一个和自己有关的愿望,但姜昀祺想起这是替裴辙许,裴辙应该不会将自己从家人的分类里拉出来,单独许一个愿。
所以姜昀祺没有许。
姜昀祺想,这不要紧,还有几个月就是自己的生日了,到时候想许几个就许几个。
第88章 狂的资本
蛋糕一个人吃不完,姜昀祺带去二楼餐厅的冰箱,明天和大家一起吃。
快凌晨一点,二楼传来冰箱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姜昀祺下楼看到薛鸣淮戴着耳机往杯子里倒牛奶。
薛鸣淮的训练时间和其他人不一样,通常都在晚上。不过这阵为了白天的青训生培训和二队选拔,薛鸣淮后半夜也不怎么熬了。
薛鸣淮瞥了眼姜昀祺,视线刚要移开,余光注意到姜昀祺手里蛋糕。
薛鸣淮一边喝牛奶一边问:“我记得你生日在冬天啊,今天有人过生日?”
姜昀祺没说话,走过去把蛋糕搁进冰箱。
薛鸣淮本来就饿,这时候见着了还挺想吃蛋糕的,但身上过分突出的装比气质不允许他做出此等掉份行为。
薛鸣淮再次打开冰箱,找出一包速冻水饺。
姜昀祺倒水喝,扭头看到薛鸣淮站冰箱前认真阅读速冻水饺配料说明。
“……你要吃蛋糕吗?水饺还得重新下。”
薛鸣淮没看姜昀祺:“蛋糕什么口味?”
姜昀祺:“……水果。”
速冻水饺回归原位,薛鸣淮转身微微一笑:“水果热量不高。晚上吃水饺也容易撑。”
姜昀祺不知道说什么,重新把蛋糕拿了出来。
薛鸣淮喝一口牛奶挖一口蛋糕,挑三拣四,只吃水果和蛋糕,奶油全部刮走。
姜昀祺脑子里忽然冒出博宇的话,薛鸣淮真挺欠揍的。
“你要开学了吧?”薛鸣淮问。
姜昀祺正准备上楼睡觉:“嗯。”
“又要上课又要训练,顾得过来吗?宋绍就盯着你的位置呢。”
姜昀祺扭头。
一双桃花眼轻飘飘抬起瞧他,薛鸣淮事不关己:“就他那水平,跟你比确实差远了。不过人家替你那么多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世界赛会甘心只做个替补?”
见姜昀祺不说话,薛鸣淮胃口很好地吃下去一大口蛋糕,口齿依然清晰:“今年春季赛,虽说信战止步二十强,但作为一个刚起步的小战队,这个成绩已经不错了。可见没了你云神,信战的前途也是不可估量的。虽然目前来看,宋绍的狙击位差你一大截,可谁知道假以时日,你是什么情况,他又是什么情况。”
“整个春季赛杳无音信,一回来就拿人功臣的位置。云神,就算你天赋异禀,你觉得人家会怎么说?”
姜昀祺回视薛鸣淮:“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比赛结果难道是他们定的?”
薛鸣淮愣住,一时说不出话。
“那你呢?你放着好好的顶尖战队不待,来信战干什么?”
薛鸣淮嗤声:“顶尖?”神色淡漠,好一会没说话。
整层二楼餐厅只有他们两人,空旷无比。青训生的宿舍都在后面。凌晨一点多,除了杯子磕在大理石桌面的清脆声响,此外静谧如常。
就在姜昀祺准备离开的时候,薛鸣淮说道:“云神,你有狂的资本。但人言可畏也不是你能想象的。现成例子就在眼前——刘至不也联系过你们吗?你看现在他又怎么样了。”
姜昀祺搞不懂怎么又扯到刘至了。
寒假那会听说他在招募小战队,有组联合战队复制P11辉煌的计划,但半年多过去,似乎一点进展都没有传出来。
薛鸣淮继续道:“一滴血事件后,他名声彻底毁了。背叛战队、比赛造假,光一项罪名就能打得他直不起腰。即使实力摆那,即使有小战队愿意卖,名声臭了就是臭了。全网千夫所指的一个人,你以为他能走多远?”
薛鸣淮冷静至极,一字一句,好像在旁观一件事,又好像在警醒姜昀祺。可他明明是那个亲身经历其中的人。漆黑睫毛掩盖眼底情绪,姜昀祺不知道他在说这些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那天晚上之后,姜昀祺特意花了些零碎时间去绝地狙击论坛和微博上搜索与自己有关的内容。缺席太久,有关他的讨论大多围绕年后那场训练赛。看来看去,姜昀祺也没发现什么特殊的。
直到九月十八号世界赛全球报名截止那天,信战在官方微博公布参赛人员名单。
一夜之间,好像宋绍的粉丝全从犄角旮旯冒了出来。
【哨子怎么成一队替补了,春季赛白打了?】
【卖血卖命的,到头来还是替补,信战没了云神不行了?人一回来就急哄哄地往上供?呕——】
【排除实力,云神这波天降插队实在……不讨喜。人家没功劳也有苦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