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害羞地低下脑袋,攥着他衣角的手指逐渐收紧了。
面对如此义正词严、正儿八经的话术, 另两位极其熟悉他性格的DK同期没有轻易被骗过去。
五条悟低声对夏油杰说:“这是那个吧, 那个。”
夏油杰面色凝重:“啊,是那个……是在砍价吧。”
去街上买东西, 越是满意的,越要皱眉挑剔,骨头缝里挑刺指出商品的缺点,这样才有讲价的空间。
伏黑甚尔显然躲开了他的道德攻击,轻飘飘地说:“是么?”
“是。”源柊月极其坚定, 字字铿锵,“我绝对不同意用钱来衡量小惠的价值。”
五条悟:“他想白嫖。”
夏油杰:“果然,还是一百块都不想给。”
显然,在场只有伏黑惠一个人会被他的话术骗到, 剩下的人十分清醒。
伏黑甚尔漫不经心地点出:“这么说, 你不想花钱?”
“不是, 我有另一个主意。”源柊月诚恳地说, “比起【十影】,明明有更值钱的交易物, 非要打比方的话,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十影只是个鸡蛋, 比起购买单枚鸡蛋,母鸡更有经济价值吧?”
他转过头,对着两位DK同期命令道:“你们愣着干什么,把伏黑甚尔抓起来啊!这可是能生出【十影】的下蛋公鸡!把他卖给禅院家我们都赚大发了!”
伏黑甚尔:“?”
五条悟:“???”
夏油杰:“???”
等等、是这么回事吗?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谁都没想到,不过他们很乐意配合他,一本正经地说“有道理啊”,捋起袖子,对着伏黑甚尔冲上去。
“一起上也没用。”伏黑甚尔活动指骨,声音中是难掩的不屑,“区区两个小鬼。”
他闪身,同时避开双方的攻击。
砰!身后的墙皮在他的借力想下应声碎裂。
谁都没有使用武器和咒力,纯粹体术的拼搏,伏黑甚尔一对二,居然显得十分游刃有余。
三人打斗极其具有观赏性,破坏性也不是一般的强,源柊月牵着伏黑惠立刻退后二十米。
伏黑惠看呆了,哪怕他的战斗技巧稀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哪怕他眼睛根本追不上三方的速度,可这纯粹的强大,根本无需任何理解成本。
他那向来不着调的父亲,居然……如此强大。
“你老爹真棒。”源柊月真心实意地夸奖道,表情莫名染上一丝惋惜,“可惜,我只喜欢免费的。”
伏黑惠:“……”
伏黑惠:“可以说些正常人听得懂的话吗?”
源柊月:“不能白嫖他,我很遗憾。你看,他的肌肉,他的体格,他那遒劲有力的胳膊……多么像一位强壮的农民。”
伏黑惠忍了忍,问:“……我老爹究竟是做什么的?”
他心里已隐约有了答案的轮廓,可有些事,必须要别人承认才能确定。
源柊月却依然没有正面回答,他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你来说真的重要吗?”
——反正他怎么样都是你的父亲。
伏黑惠一愣。
两人短暂聊天的功夫,那边的三方交手愈演愈烈,眼见着要把院子都拆了,源柊月终于忍不住喊停:“别打了别打了!要打出去打!……”
战火是他撩起来的,调停也费了好大一番功夫,热血上头的时候外人根本拦不住。
等他们打完,新买来的漂亮秋千、露天茶歇桌椅,已在打斗中光荣报废。
源柊月十分心疼,指责五条夏油是暴力大猩猩,结果他们指着伏黑甚尔,反驳道:“那个才是吧?!”
伏黑甚尔冷哼一声,讥讽道:“两个废物。”
源柊月连忙拦住两名皮笑肉不笑、准备再交手一场的DK:“……等等别冲动!我可怜的院子啊!”
双方并没有抱着必须杀死对方的决心对战,否则遑论院子,整幢别墅和别墅后的半座山都将不复存在,连夜惊动咒术高专。
伏黑甚尔目光越过吵吵嚷嚷的三个人,落在伏黑惠的身上。
男孩也正盯着他,目光对上,唇形似乎是想喊‘老爹’,他转过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到这个程度,足够交差任务了,伏黑甚尔从不做多余的事。
——哥哥说,不要把术式告诉第五个人,否则会遇到危险。
伏黑惠这样告诉他,脸上带着天真的、不经修饰的好奇。他接着问,老爹,十种影法术是很稀有的术式吗?
在那瞬间,伏黑甚尔简直想要大笑。
黄金不珍贵吗?钻石不耀眼夺目吗?巨额财富不令人痴醉吗?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十影】在禅院家,比前面这些加起来都重要。
他这个毫无咒力的废物,生下一个让禅院家珍视如眼珠的十影继承人。
既讽刺,又好笑。
“——等一下,甚尔先生。”
身后有人叫住他。
伏黑甚尔转过头,毫不意外地看见了源柊月的脸。
这小鬼格外擅长颠倒黑白,狡诈得很。
“怎么。”他冷淡地说,“准备花钱买那个谁了?”
准备把自己儿子以十亿价格卖掉,称呼儿子为‘那个谁’,如此人渣老爹天下独一份。
但他走的时候,却没有带上伏黑惠。
是心知肚明的默许。
源柊月坦诚:“没有啊,而且还不准备还你钱。”
“真敢说啊,小鬼。”伏黑甚尔语调沉了下来,声音如同久经风沙打磨的砂砾,“你清楚欠债不还的下场么?”
话虽如此,他的语气中却没有太多的威胁意味。
“别生气嘛。”源柊月说,“直问了,甚尔先生的雇主真是诅咒师集团吗?”
“无可奉告。”
“好吧。”源柊月装出一副遗憾的样子,耸了耸肩,“那你回去复命的时候,多添几句润色,就说这幢别墅里的咒术师正在研究新术式、仔细钻研咒灵操术以精神控制所有特级咒灵、准备给诅咒师一点颜色瞧瞧……自由发挥,夸张一点,什么都可以。怎么样?”
伏黑甚尔扫他一眼:“自找麻烦?”
“拜托了。”
对方不置可否,像根本没听到他的请求似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身形消失在林木的影子中。
-
在那天之后,别墅附近鬼鬼祟祟的家伙多了起来,几乎每天都会抓住一个,暴打几顿都不长记性。
毕竟,真相越是简单,就越是让人怀疑。
在一个正常的咒术界人士的认知中,根本没人会大费周章地在咒术高专边上造一个占地七八百平米的豪华院子,就为了……呃……开农家乐赚钱。
那可能吗?不可能啊!
一定有阴谋。
诅咒师们是这样想的,于是抱着一腔‘非要弄清楚这帮咒术师在干什么’的渴望,飞蛾扑火般上来送;与之相对的,咒术界越发觉得诅咒师们行动诡谲,说不定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同样派出咒术师闲暇时盯梢;这样一来,诅咒师们更加怀疑咒术界在搞鬼……
双方你来我往,互扯头花,谁都没调查出非常有用的内容,但依然坚定地认为对面正在谋划大阴谋。
这可苦了夹在中间的DK们。
一边对付诅咒师,一边糊弄自己人,还得小心翼翼地藏着别墅的存在,顺带抽空继续造房子修后院,一天打N份工,堪称一种精神折磨。
“肯定是那家伙,阴险狡诈,小肚鸡肠。”五条悟咬牙切齿,“故意把消息传出去,让人破坏我们的计划……”
伏黑惠就在边上,他没有对子骂父,可以说是很有礼貌,但双方都很清楚除去伏黑甚尔也没谁了,男孩深感丢人,脑袋差点埋进眼前的碗里。
真正的罪魁祸首,源柊月眨了眨眼睛,装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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