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也跟着开心起来。他还无比快乐地听见他老师温声哄他,像五条悟还小的时候那样,用手指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别哭,”太宰说。
“别为我……掉眼泪啊。”
——————这个是。
在咒术世界里,太宰货真价实死亡过一次、又被家入硝子抢在0.5秒异能力[人间失格]复苏前、将太宰救活之时。
太宰安慰众人的话。
“………………”
五条悟一寸一寸地抬起头。
太宰依然向他笑着,从口鼻里却流出鲜血。
原来,方才在老师胸膛深处震颤的,并不是笑音。
而是启动了备用计划、服毒时的阵痛吧。
五条悟眼也不眨,死死盯着老师。
他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甚至连自己引以为傲的咒术最强都忘了。
唯独。
那双独一无二的六眼,记下了老师每一次痛苦的吞咽,记下了那抹心满意足的微笑,记下了那只鸢瞳里所倒映的斜阳。
——最后一眼,太宰将目光留给了横滨。
而又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从顶楼的坠落,停止了。
五条悟环抱着太宰治,滞留在距离地面不足十米的半空。
要问为什么的话。
能够使用无下限术式的唯一理由。
只能够是——
被动发动型终极无效化异能力、[人间失格],它的停止。
“………………”
五条悟缓缓眨了眨眼。
他很理智,也很清醒。他知道这样一来只消自己发动术式,没有[人间失格]的限制,他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只是一眨眼的事。他也知道,老师终归还是狡猾地逃走了,用最后一丝力气把鸟雀推开、归还他飞翔,老师却逃走了……逃去了没有人能够找到的地方。
五条悟甚至不觉得震怒,他也没有“被欺骗”的感觉。
他感受了下心跳,觉得自己连心跳都是平稳的。
除了胸口被洞穿的空白,五条悟觉得自己完好无损。他很冷静,没什么问题,没有任何事……他不明白为什么楼下连聚拢的黑手党都显露出畏惧的模样,开始四下奔逃。
“——喂!怎么回事……把太宰放开!”
这时候有人赶了过来。从天上。
坠落时迅如雷火,减速时又轻如羽毛。
倒是说话的语速快极了,不经意间便暴露出这人隐藏得不那么好的急切。
这是,中原中也。
他打一开始就没想过能从那个混蛋的眼皮子底下混进横滨,干脆明目张胆开着抢来的私人飞机往这片领空里闯。而从飞机不受他控制开始空中蹦迪的时候,中也怒极,恨得咬牙切齿,心底却松了一口气:这混账东西还有心情玩飞机,显然情况没那么糟糕。
中也便一脚把飞机踹去公海里让它自己爆炸,一路靠重力操纵往这里赶。……远远望见太宰站在楼顶他就觉得不好,再一眼看见某人开开心心向后一倒,中也气得险些爆了血管!
等我逮到你…………中也在心底怒吼,等我逮到你这混蛋,我非得把你揍成一团青花鱼酱!!!
突破了极限的重力操控,让中原中也几乎没差几秒就跟着往下跳。
他晚了一点,又没晚多久。赶在他之前有个白毛跟着一起跳了下去。中也想了想也不知道这白毛到底是谁,港口黑手党什么时候来的新人吗?他头疼起来:你别救个混蛋把自己给搭进去……太宰的[人间失格]堪称无解,哪是普通人有办法规避的异能力啊?!
中原中也几乎已经思考好要怎么把人救起来了,他摸出怀里的抓钩枪,却看见下面坠落的两人停了下来。
…………停了、下来。
中原中也不愿去想,仍哑着嗓子喊:“把太宰放开,——我来救他!”
这时候中原中也已经落到与这两人同一水平面的地方,同样滞留在空中。
他一伸手,抓住太宰的胳膊,同时两人身上都浮现出标志重力的红光。
“……”
中原中也一窒。
他的异能力,没有被无效化。
“混蛋太宰……”中原中也咬着牙,“你。…………”
你在装什么?这是恶作剧吗?快起来让我一拳揍在你那张可恶的脸上!!
……不是说好了,由我杀死你的吗?
你这胆小鬼。
你为什么不能、等我一下?!
——嗯?怎么回事……?
另一股斥力传来,包裹住了太宰治的全身。
不是太宰,而是环抱着太宰的白发男人。
五条悟珍惜地将老师往怀里拢了拢,遮住老师的面容。又用无下限术式同时包裹住两人,以无限的空间,把他们同这个世界隔离开。
“……你做什么。”中原中也哑声问。
五条悟不回答,只是噙着笑看了中原中也一眼,开始缓缓往上升。
向上。向上。向上。
去往焰火还没来得及完全散尽的地方。
能够抓住你的余温吗,老师?
五条悟上升到楼顶,方才老师跳下来的天台。
两个重伤的年轻人茫茫然仰头看他,只一眼,其中那个白发金瞳的就落下泪来。
……哭什么。五条悟想。有什么好哭的呢。老师只是去往了他想去的地方而已,至于我、至于我,嘛。我一直是老师眼里的好孩子,所以…………只有这一次任性,就原谅我吧,老师。
五条悟想着,撤掉了所有咒力。
急速的下坠中,风也太冷,把怀里的老师也吹得冷了。
五条悟微微笑着,收紧了怀抱。他闭上眼睛。
——两个人的话,会不会稍微温暖一点,老师?
……
……
[绝望世界A0■:文豪野犬]
[通关失败]
[绝望程度:70%]
第204章 32
纯白的墙壁、天花板。
纯白的桌面,座椅。
——纯白房间。
“——、————!!”
仿佛溺水后被拖出水面的人一样,工藤新一猛吸一口气,被呛得俯下身体、激烈咳嗽起来。
“咳咳、呜……咳咳咳咳——!”
仅咳嗽不足以缓解痛苦。几乎是身体下意识本能的,工藤坐在椅上蜷缩起身体,手指颤抖没有一丝力气,软弱的力道令他不得不痉挛般抽搐着才能抓紧衣服布料。……不是大脑而是身体的潜意识,令他想要用触觉确认自己身体的完好。
腰斩。
实在是太痛了。
正是令大脑陷入空白的剧痛、正是色块斑驳尚未还原的视野,让工藤新一剧烈喘息了许久之后,才勉强提起一丝神志。
“……怎么、…………”
伏低在桌面上的高中生侦探气若游丝地喃喃着,费尽力气抬了抬眼睛。
冷汗顺着工藤惨白的额头往下滴,那双始终坚毅的湛蓝月牙眼有气无力微阖着;下一秒又固执地睁开了:
工藤新一还记得自己拼尽全力给出的最后一线生机。
五条先生……太宰……
咬了咬牙,工藤用手背狼狈地一抹额头,胡乱擦了擦冷汗,撑着桌面把自己摇摇晃晃支撑了起来。
他首先看见一头叫人眼熟的银白长发。
漆黑风衣漆黑礼帽,凶狠冷厉的墨绿色眼睛。……琴酒。
工藤新一明知道对面老对头的罪不可赦,终究还是无可避免地松了口气:哪怕公平正义如他,也再不想要看见琴酒尊严与骄傲一并碾碎、自愿低下头被子弹穿颅而过的那副模样。
同时工藤心底浮现出一丝希望:果然琴酒没死。他也没死。那么是不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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