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田弘树“嗯”了一声,“是啊,大家的选择都会在这个世界上产生影响嘛。越偏离happy ending,我就越辛苦啦,”或许是联想到另外两个‘失忆boss’谜一样的神展开,男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过,”他又笑起来,“我也是很狡猾的!那时候乌丸莲耶不是快要得逞了嘛?降谷先生都拿到存储器了!幸好爸爸把诺亚方舟给你了,我就赶紧躲到那里去啦~”
所以……才能够在太宰治找到“通关游戏”的正确方法之后,一鼓作气打败乌丸莲耶吧?
面对泽田弘树闪亮亮求夸奖的笑容,连太宰都忍不住也弯了弯眼睛。
他又思忖了一下,“怪不得我们三个人走出的支线都不一样……虽然和个人选择有关,但是,为了拼出最后的谜题,一切都是必要的。”
“是的哦!”泽田弘树接着说,“多亏了大家呢!要不然的话,这个世界已经在多次重启之中混乱了,时间线开始崩解、每个人的记忆都逐渐产生冲突……如果不是外来者闯入的话,终究有一天,世界就会在睡梦中陷入死亡吧。”
男孩又想了想,宽慰道,“虽然‘银色子弹’才是真正从这里脱出的正确方法,可是‘被杀死’的夏油先生与杰索先生,他们……”
“他们与我无关。”太宰淡淡地说,不管泽田弘树努力回避话题的尝试,一针见血:
“这么说、是‘时间到了’吗?”
“…………果然还是瞒不过你呀,太宰先生。”
泽田弘树苦恼地揉了揉头发。
如他所说,在这一刻,原本与普通十岁男孩全无差别的身体,突然像是电波受阻一样、产生了微微的图像模糊。
他连声音都转换成不似人类的电子音:
“无需担心。终端机……停止……‘诺亚方舟’,解体、中……”
这位不被任何人类知晓的、无名的年幼英雄,笑了起来。
“记忆、返还,准备加载……退出游戏,准备、结束……‘最后的礼物’,准备、上传…………”
那双湛蓝清澈的眼睛里,慢慢溢出泪水。
在这最后一秒,泽田弘树无悔地笑了:
“谢谢你、解放了我!太宰先生——!”
无数次世界重启、
无数次时间逆转、
无数次眺望着不见尽头的电子洪流。
那份无人知晓的痛苦、无人接触的孤独——
“?!”
泽田弘树突然一惊。
身体彻底消散之前,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不要放弃。”太宰治说,“虽然由我来说这句话很奇怪,但是,在这之后可能会有好的事情发生。请你相信这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话语脱口而出。
在终于被这片空白吞没之前,太宰看见那个男孩用力一抹脸上泪水,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张开嘴。
他说:——、————
***
“……”
太宰治醒来了。
剧烈的痛楚从大脑深处针刺般泛起,——那不重要。
身体连挣动一丝小拇指都费力,——那不重要。
身处已经化为废墟的黄昏之馆,——那也不重要。
理智让他将掌中所握的“诺亚方舟”收进衣兜,他偏偏动弹不得。
在脑中席卷来的,是无数“太宰治”的终局。
他想笑,为自己的不自量力。
他想大笑,为自己的滑稽丑态念念不忘。
他想捧腹爆笑,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愚笨迟钝混账恶心。
这么多世界、
这么多个世界——!!!!!
他太宰治,自诩聪明过人,玩弄生死。
怎么就,连一个朋友,都救不下来呢?
无数份同样浓烈的绝望。
无数份同样无解的死亡。
让他一时喘不过气来。
首领太宰,就笑了笑。
是了、
他踏过无数“太宰治”的尸骸,走到这里。
不过也只是一个。
无能的男人罢了。
第166章 74
他稍微收紧了手指,感受枪柄冰冷的金属触感。
明明是早已熟悉如身体一部分的爱枪,这一刻不知为何却令他感到陌生。
他又遵循最后接受到的命令,顺着走廊往书房走。
异常沉重的脚步,踩在久未有人问津、飘散薄薄一层灰尘的地面上。
这里是,已经化为废墟的黄昏之馆。
外墙脱落,显露出其下黄金打造的外壳,却也破损得不成样子。
欧式古典风格的天鹅绒窗帘脱落了,堆在裂开大洞的飘窗底部。
曾经插上新鲜尤带露珠的、玫瑰花的花瓶,不知何时已经倒在角落里,碎裂了。
人来人往、仆从如云的黄昏之馆,随着时间流逝,已然腐朽衰败。
被时间所抛弃,陈旧之物能够得到的,只有这个结局。
一切“不朽”与“重来”的妄想、
都不过是妄想而已。
(可是……)
他终于走进书房里。
华贵雕花的门破损了,歪歪挂着一个角,被他灵巧又慎重地避开。
而在那道门里,端坐着——
身穿漆黑大衣,肩披殷红围巾,裹缠苍白绷带的,年轻男人。
同样是黑与红与白的三种颜色。
但是恍惚之间,他便明白:
曾经那个会幼稚同他赌气发火、狡猾可爱命令他去剥螃蟹、拽他头发在他脸上画狗头的,那个纯白无垢的孩子。
已经像是海面泡沫般头也不回逝去的一个幻梦。
回不来了。
“……”
他难得感到口舌都被粘粘起来,话语在喉咙里化作尖锐的刺。
不必再问了。
——这个人终于甘愿换上一身黑衣的原因。
不必再问了。
——从“那位先生”处得到最终命令的原因。
不必再问了。
——他们二人“巧合般”同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手里的枪支,不知为何让他感到无比沉重。
连用手指扣住扳机,都消耗了远远超乎他想象的力气。
这时,年轻的、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抬起眼睛,看了过来。
他仿佛还噙着笑似的,却只令人想要哀求他:别笑了……、…………别笑了……
“——琴酒。你来了。”
太宰治说。
像是被太宰微哑的嗓音刺了一下,琴酒有一瞬间竟忍不住微微躲闪开他的眼神,连从鼻音里哼出声音的力气都缺乏。
可是琴酒没能回答,太宰却毫无停顿地接着往下说。
他依旧被恶魔般的聪慧诅咒着,任何秘密都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死前用尽最后的力气也要杀我吗……过于可怜反而有些好笑了呢,乌丸莲耶。”
男人轻柔地这样说,便又指了指自己的眉心,同任何一次主动拥抱死亡时一样欢欣:
“不如对准这里。来吧。”
琴酒依言举起枪。
“……”
“……”
太宰微阖鸢瞳等待了片刻,什么都没有等到。
“…………遗憾。”
不知为何,从他口中轻泄出这样的言语。
但是、
(无需等待太久了)
这样隐晦的念头,连一丝半点都没有表现在那张苍白而无血色的面容上。
太宰睁开眼睛,厌倦地看了琴酒一眼。
片刻前直叫人心口刺痛的笑容,终于消散了全部踪迹。
“既然下定决心要做我的狗,那么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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